岑玉安猛地從床上彈起,心跳如鼓,眼神中滿是慌亂與不安。
她急促地整理著散亂的髮絲,試圖掩蓋那份突如其來的尷尬與羞澀,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我警告你,穆驍,關於昨晚發生的所有事情,你必須守口如瓶,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穆驍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無奈又帶有些許戲謔的笑意。
他緩緩坐起身,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仿佛被人欺負了的小媳婦般,委屈道:「你就這麼想不認帳?」
岑玉安的臉頰瞬間染上了兩朵紅雲,她慌張地後退幾步,幾乎是逃也似地避開穆驍的目光,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和慌亂。
「你...你別亂說!我、我只是...只是不想讓事情變得複雜。」
說完,她便像只受驚的小鹿,急匆匆地逃離了現場。
穆驍望著她倉皇離去的背影,嘴角的那抹笑意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他緩緩起身,開始有條不紊地整理著自己的衣物。
然而,心中卻不由自主地回放著方才岑玉安那慌亂而又可愛的模樣,不禁暗自覺得,這樣的她,倒是比平時多了幾分生動與真實,讓人忍俊不禁。
*
聽雨軒內,氣氛凝重而微妙。
蘇樂悠這幾日來,被一陣陣的嘔吐所困擾,臉色日漸憔悴,眼中難掩疲憊與不安。
她與秋月相視一望,彼此心照不宣。
劉氏聞訊後匆匆趕來,一臉焦急與關切。
「悠悠,你這是怎麼了?怎的幾日間病得如此沉重?」
她的目光在蘇樂悠與秋月之間流轉,最終略帶責備地望向秋月,「你這丫頭,怎麼也不懂得及時來告訴我,我也好替你去請大夫啊?」
秋月連忙跪下,誠惶誠恐地認錯:「是奴婢疏忽了,請夫人責罰。」
蘇樂悠見狀,連忙伸手扶起秋月,溫柔地為她開脫:「姨母,您別怪秋月,是我不讓她們去打擾您的。我以為只是小病小痛,不想讓您擔心。」
劉氏輕嘆一聲,眼中滿是疼惜:「你這孩子,總是這麼體貼,卻不懂得照顧自己。」
這時,秋月鼓起勇氣,提議道:「夫人,奴婢這就去請韓神醫來為小姐診治。他醫術高明,定能治好小姐的病。」
在劉氏的首肯下,秋月迅速離去,心中暗自祈禱韓知硯能儘快到來。
儘管知道墨大夫是陸子衿的人,但此刻秋月也只相信韓知硯。畢竟韓公子和她家小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劉氏:「快去快回。」
不久,韓知硯便在秋月的引領下匆匆步入侯府,他的臉上寫滿了對蘇樂悠病情的擔憂。
一路上他急切地詢問秋月的具體情況,但秋月卻顯得有些為難,支支吾吾,不敢直言。
罷了,他自己去查看。
韓知硯無暇多問,徑直走向床榻邊的蘇樂悠。
看到她蒼白如紙的面容,他的心猛地一緊。
劉氏見狀,忙命人端來一碗精心燉製的花膠雞湯放在桌上,希望等會能給蘇樂悠滋補身體。然而,雞湯的香氣剛一飄散,蘇樂悠便不由自主地乾嘔起來,那痛苦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疼。
韓知硯連忙上前,輕輕扶住蘇樂悠,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他溫柔地為她診脈,手指輕輕觸碰著她纖細的手腕,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
她的脈象往來流利,如同圓珠在盤中滾動,是喜脈,韓知硯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他抬頭看向蘇樂悠,卻見她低著頭,臉頰緋紅,羞澀得不敢與他對視。
韓知硯心中已有了答案,他深吸一口氣,對眾人宣布:「夫人,我需要為蘇姑娘進行更為細緻的檢查,請允許這裡只留下秋月姑娘協助。」
劉氏點頭應允,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擔憂。
她安慰蘇樂悠道:「悠悠,別怕,姨母就在前廳等著。一有消息,我立刻就來看你。」
隨著門扉的輕輕合上,聽雨軒內只剩下韓知硯、蘇樂悠與秋月三人。
韓知硯的面色冷峻至極,仿佛冬日裡凝結的寒冰,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這是怎麼回事?」
蘇樂悠的身軀輕輕顫抖,那雙平日裡閃爍著靈動光芒的眼眸此刻卻充滿了無助與掙扎,她的嘴唇顫抖著,似乎連最簡單的音節都難以發出:「我……我……」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她難以言喻的羞恥與痛苦。
作為一個尚未出閣的少女,突如其來的身孕如同晴天霹靂,讓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就在這時,秋月猛地跪倒在地,幾乎是在懇求:「韓公子,請您不要再逼小姐了。」
韓知硯的怒火在這一刻幾乎要噴薄而出,他怒視著秋月,語氣中滿是責備:「你作為她的貼身侍女,就是這樣保護她的嗎?讓她陷入如此境地!」
蘇樂悠見狀,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掙扎著想要下床去扶秋月:「韓大哥,和秋月無關,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韓知硯一把將蘇樂悠拽回床上,他的手指緊緊扣住她的手臂,力度之大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傳達他的憤怒與失望。
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聲音低沉而壓抑:「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他怎敢如此對你!」
蘇樂悠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
「韓大哥,你弄疼我了。」
「蘇樂悠!你告訴我,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她搖著頭:「我不能說……我不能……」
「他若真心待你,怎會忍心讓你承受這樣的屈辱與痛苦?你到現在還要護著他嗎?」
韓知硯的憤怒如同火山爆發,他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蘇樂悠的固執。
蘇樂悠緊咬下唇,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與委屈都咽進肚子裡。
她終於開口:「他有他的苦衷……我相信他。」
「苦衷?這種藉口你也信?蘇樂悠,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韓知硯的憤怒中夾雜著幾分痛心疾首。
他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眼神中閃過一絲凌厲:「是他?你之前的那個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