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族譜
陸子衿也聽聞岑玉安要回江南了,他還是決定去道個別。
今夜,他做東在醉香樓為岑玉安踐行。
夜幕低垂,燈火闌珊,醉香樓內瀰漫著淡淡的酒香與食物的香氣。
岑玉安進入天字一號房,目光所及,除了陸子衿,還意外地發現了穆驍的沉默身影,以及秋月那略帶羞澀的笑容。
秋月的出現,讓岑玉安不禁微微一愣,隨即輕聲問道:「秋月,你怎會在此?」
秋月低頭,輕聲回答:「是世子爺帶奴婢來的,說是想讓您在離開前,能多幾分熱鬧。」
陸子衿微笑著示意岑玉安入座,岑玉安自然也不會與他客氣,她直徑走到了秋月的身旁,坐了下來。
陸子衿精心挑選了一桌琳琅滿目的佳肴,每一道皆是醉香樓引以為傲的招牌菜色,香氣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桌上,色澤金黃、油光鋥亮的烤鴨尤為引人注目,其皮薄如紙,仿佛輕輕一觸便能感受到那份酥脆與溫熱交織的絕妙口感。
「等你好久了,菜都要涼了。你看這烤鴨,皮也要不脆了。」
岑玉安脫口而出,「沒事,我又不是悠悠,嘴沒有那麼挑。」
此話一出,現場冷了幾分。
沒錯,之前哪次來,蘇樂悠不在的?
她向來是最喜歡吃醉香樓的烤鴨的,還要趁熱吃。
她曾說,「剛出爐的烤鴨,皮脆肉嫩,每一口都是對味蕾的極致寵溺。」
言罷,空氣中瀰漫開一種微妙的情緒,仿佛連周圍的喧囂都為之靜默。
陸子衿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可算好日子哪天離開?」
岑玉安輕輕點頭:「過幾日便走,早些出發,或許還能趕上回家過家。」
陸子衿,「那我派人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有馬車。」
「也好。」
陸子衿不再堅持。
席間,穆驍始終眉頭緊鎖,幾番舉杯之後,他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情感,問出了那句沉重的話:「你,還會回來嗎?」
岑玉安聞言,心中一顫,目光閃爍間,她慌忙避開了穆驍那深邃的眼眸。
她輕聲答道:「或許,不回來了吧。」
這句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湖面,讓穆驍感受到了那份難以言喻的沉重。
陸子衿見狀,連忙岔開話題,緩解這壓抑的氣氛:「世事無常,但總有機會能重逢的。岑玉安,若有機會,定要回來看看。」
岑玉安也不想壞了氣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應承道:「也好,到時候再說吧。」
就在這時,陸子衿從袖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紙張,遞給了秋月。
秋月接過一看,竟是自己的賣身契,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世子爺,這……」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陸子衿溫柔地解釋道:「你家姑娘已不在人世,你留在侯府,只會徒增傷感。不如隨岑玉安一同離去,開始新的生活。我相信,這也是悠悠所希望看到的。」
陸子衿繼續說道,「這有些銀兩,夠你下半輩子生活了。若是你不想回江南,你去其他地方也夠買鋪子、買宅子好好的生活了。」
秋月聞言,感激涕零,連忙跪倒在地,連聲道謝:「多謝爺成全,奴婢定不負眾望。」
門外,南風靜靜地守候著,屋內的一字一句都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他的心中,也仿佛被什麼重物壓得喘不過氣來,一種壓抑難受的情緒在他胸中翻湧。
「陸子衿。」
岑玉安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莊重,她直視著對方。
「嗯?」陸子衿輕輕應了一聲,等待著接下來的話題。
「我這次回江南,心中有個念頭難以釋懷,」岑玉安繼續說道,「悠悠的牌位,是否需要我順道帶回蘇家?」
陸子衿聞言,眼神微微一黯,隨即堅定地說:「不必了。她...她在侯府很好。」
岑玉安輕輕點頭,其實這件事她本來也沒那麼在意,因為那又不是真的蘇樂悠的牌位。但當初韓知硯再三告誡她要演戲演得逼真一些,如今她既然說了要回江南,問上一句也是應該的。
只是她沒想到陸子衿拒絕得如此直接。
如今那牌位正在陸子衿的屋內擺放著。
他也不覺得瘮人,反而每晚看著那牌位總覺得她還在侯府一樣安心。
武安侯不允許蘇樂悠的牌位進入祠堂,這是對他與蘇樂悠關係的深深不認可。
他也不再和自己的父親置氣。
只是在當夜,他偷偷將蘇樂悠的名字寫上了家譜,寫在了自己名字的旁邊。
真是膽大妄為。
南風不經意間瞥見隔壁廂房的門扉輕啟,一抹熟悉的身影悄然步入,他定睛細視,心中不禁微微一凜,那正是府中的大公子陸青禹。
一股莫名的警覺湧上心頭,他暗自思量,決定不動聲色地靠近,欲一探究竟,看看大公子此番是與何人有約。
輕手輕腳地靠近,南風透過半掩的門縫,只見屋內等候之人竟是明月郡主。
這一幕,不言而喻,是場私密的相會,郎情妾意,盡在不言中。
這樣的場景,他倒是不合適多看兩眼,正欲悄然退去,避免尷尬,卻忽聞屋內傳來清脆的碎裂聲,緊接著,明月郡主帶著一臉淚痕,身旁緊跟著驚慌失措的侍女,匆匆奔出了廂房。
陸青禹的目光恰好在此刻與南風交匯,空氣中瀰漫著一絲尷尬與微妙。
南風硬著頭皮,恭敬地行禮道:「見過大公子。」
「南風?真是巧遇。子衿在這裡用膳?」
「是的,大公子。世子爺正忙於款待貴客。」南風回答得滴水不漏,同時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地上散落的茶盞碎片上。
他試探性地問道:「大公子,屬下看郡主似乎情緒不佳...你要不要去追郡主?」
「不必。」陸青禹輕輕搖頭。
陸青禹今日並不想來,可他的母親李氏一直催促他只能無奈赴約。
無奈之下只能來此赴約。
未曾想,自己剛到門口,便聽見穆南汐與她丫鬟議論聽雨軒走水之事,言辭間頗為不敬,他一時氣憤難平,就進去掀翻了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