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玉安看著蘇樂悠,「你是怕我與你爭寵?我不會...」
話還沒說完,蘇樂悠打斷她,「不會的話,就不要入東宮。我說了殿下的後院到時候會有很多人,我已經很煩心了,不想多你一個敵人。你可明白?」
岑玉安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她緊盯著蘇樂悠,質問道:「蘇樂悠,你這是什麼意思?」
「岑玉安,話已至此,我的身份與從前已是大不相同。這東宮,往後你還是少來為妙。」
隨後,她轉向秋月,吩咐道:「秋月,去我屋內將那些金銀細軟,還有那個首飾盒都取來。」
秋月應聲而去,不一會兒便捧著沉甸甸的財物回到了屋內,輕輕地將它們放在了桌上。
岑玉安望著滿桌的財寶,眼神複雜,卻一言不發。
蘇樂悠緩緩開口:「玉安,這些都是我為你準備的。你向來愛錢財,這些足夠你下半生衣食無憂了。你可還知足?」
此話一出,屋內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
半晌後,岑玉安冷笑一聲,「也是,你現在的身份已經與從前大不相同了。我這個粗鄙之人,的確已經配不上你了。」
她伸手輕輕撫摸著桌上的盒子,「東西我收下了,也算成了我們那麼多年的姐妹情,那我以後也不會來叨擾了。就此別過吧。」
離開的時候,岑玉安強忍著淚水。
蘇樂悠又何嘗不是心在滴血。
等人影完全消失後,秋月輕聲問道:「姑娘,你這是何苦呢?」
蘇樂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都吸進心底。
「秋月,你應該懂我。在這個東宮,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以後,我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秋月聞言,無奈地嘆了口氣,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她心疼地看著自家姑娘,輕聲說道:「姑娘,還有奴婢陪著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奴婢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阿九小心翼翼地將蘇樂悠屋內那場對話,一字不漏地複述給了穆驍聽。
穆驍聽後,緩緩捻動著自己的手指,他輕啟薄唇,道:「如此看來,這兩人是徹底決裂了嗎?」
阿九微微低頭,以示恭敬,同時輕輕點了點頭,答道:「是的,殿下。屬下親眼所見,蘇姑娘明確表示不願與岑姑娘分享殿下。」
穆驍聞言,不禁輕笑一聲,「原來,無論是哪家的女子,都是這般想的。那麼,岑玉安那邊的情況又怎樣呢?」
阿九詳細稟報:「岑姑娘拿了殿下賜予的金銀財物,便黯然離去了。當時,她的眼神中滿是傷心與不舍。殿下,您是否要去安撫她一二?」
穆驍輕輕拿起桌上的精緻茶杯,輕抿了一口香茗,動作優雅而從容。
他微微搖頭:「不必了。我還是親自去看看樂悠吧。」
阿九見狀,心中已有了幾分明了,他默默退下,不再多言。
此刻,他心中已然清晰,蘇姑娘與岑姑娘,在殿下心中孰輕孰重,原本他或許還有所疑惑,但經過此事,答案已昭然若揭。
岑玉安緊緊地抱著那個沉甸甸的盒子,蜷縮在馬車的一角,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滑落,浸濕了衣襟。
她的哭泣聲在寂靜的馬車內迴蕩,顯得格外淒涼,那是真正的傷心欲絕,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剛才與蘇樂悠的對話,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撕扯出來的。
回到住處,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撲向韓知硯,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
韓知硯連忙扶住她顫抖的肩膀,眼中滿是關切與疑惑:「玉安,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岑玉安淚眼婆娑地抬起頭,聲音哽咽:「韓大哥,我們走吧。離開京城,越遠越好。」
韓知硯聞言,眉頭緊鎖:「你今天不是去見悠悠的嗎?怎麼突然之間變成這樣了?」
岑玉安抽噎著,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韓知硯。
「蘇樂悠她變了,她現在深受皇家的寵愛,又有太子妃娘娘撐腰,馬上就要成為東宮的主人了。她……她要和我們絕交,讓我們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韓知硯聞言,笑著搖頭道:「你一定弄錯了,悠悠她不是這樣的人。」
岑玉安痛苦地搖搖頭。
「是她親口說的,她變了。她連陸子衿都能說不要就不要,何況是我們呢?原來,權利和金錢真的會讓人改變。」
韓知硯的眸子深了深,蘇樂悠是他一手帶大的姑娘,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別人或許會誤會她,但他不會。
他目光落在岑玉安懷中的盒子上,輕聲問道:「這是何物?」
岑玉安低下頭,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這是她給我的……分手費。我想著,不拿白不拿。」
韓知硯接過盒子,輕輕打開,只見裡面滿滿當當的都是金元寶和各式珠寶,東珠、玉佩,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他看了一眼岑玉安,只見她正拿起一顆東珠,邊哭邊抽泣地說:「瞧,她還算有良心,這些可以賣不少錢呢。」
韓知硯的目光銳利地落在那個看似普通的盒子上,他輕輕地將裡面的金銀財寶全部傾倒出來,直到盒子底部顯露無遺。
在那一刻,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個小小的、刻得略顯倉促的「走」字上。
這個字,仿佛帶著千鈞之力,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岑玉安也湊了過來,她的眼中滿是憤怒與失望。
「你看,我沒冤枉她吧?她還不忘叫我們走,特意刻字提醒我們,還真怕我們賴著她呢。原來,人真的能共患難,卻不能共富貴啊。」
韓知硯輕輕拍了拍岑玉安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玉安。我已經明白蘇樂悠的用意了。」
他深知,蘇樂悠並非是那種會輕易與人決裂的人。她之所以這麼做,必然有她的苦衷。
這個「走」字,很可能是她在無法明言的情況下,用這種方式與他們劃清界限,以保護他們的安全。
「蘇樂悠……東宮……」韓知硯低聲呢喃著,他的腦海中仿佛有無數條線索在交織、碰撞。
只在一瞬間,他仿佛撥開了迷霧,看到了真相:「東宮!悠悠有危險。」
岑玉安聞言,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什麼?這怎麼可能?我剛從東宮回來,她生活得可好了,有好多宮人伺候她,穿得也和以前不同了,都是上等的綾羅綢緞。哪裡有危險了?」
韓知硯嘆了口氣,他深知蘇樂悠的身世是個隱患。這次她入東宮,很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必須儘快想出辦法來救她。
「玉安,」他沉聲道,「你去向侯府主母打探打探,看看陸子衿何時回京。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