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柯鑄成鴻蒙道體,體質之強早已勝過世間所有。
但畢竟剛恢復修行,而且只是鍊氣四層,面對鍊氣八層強人,並無勝算。
況且,剛才攝入部分胡音的毒煙,又背著蕭紅葉奔跑許久,現在早已精疲力竭。
除了激發畫天冊的能量,沒別的辦法。
蕭紅葉神色恍惚,似乎感知到了,精血繼續流失,將會對向南柯造成極重的創傷。
便死死樓主向南柯的脖子。
「紅葉,鬆開!」
向南柯呵斥一聲,眼看著那大漢提刀砍了過來,勢如山崩。
他震開蕭紅葉的胳膊,順勢,腳尖一挑,將一顆石子挑了上來。
聽到嗤一聲。
石子掠過胸膛,心頭血從劃痕往出溢,流入畫天冊之中。
向南柯瞬間被道蘊包裹。
隨著血液溢出漸多,道蘊也隨之濃厚。
當凌空而下的刀光逐步逼近,刀風裹挾出一股狂風,地上草分兩邊,空中飛沙走石。
刀鳴更如一道驚雷。
蕭紅葉的臉色,在刀風激盪中變白,身體呈現出昨夜夢中一般的顫抖。
她的眼睛在剎那間蒙上了一層白霧,雙瞳也變白,仿佛被風雪遮蔽。
「不能傷了公子!」
蕭紅葉仿若中蠱,身體劇烈顫抖,嘴裡不停地念叨,如同囈語。
這種呢喃細語又似一種召喚的咒語。
蕭紅葉的血脈中,流動著細密的冰絲,身體在極寒中與某種神秘相連。
隨即,天地間,一股風雪憑空而起。
漸成遮天之勢。
林中的氣溫驟降,浮動著的白色蘊氣開始凝結成冰凌一般。
正拎刀衝來的大漢,驟然被風雪攔路。
刺骨的寒冷更如鋼針,從毛孔扎進去,他渾身開始打冷顫。
皮膚表面,肉眼可見中結出了白霜。
但他剛才沖的速度太快,一時沒收住,索性一發狠,非但不收力,反而催動渾身靈力,要破開蕭紅葉的風雪。
鋒利的刀刃劈向風雪,發出細密的,如同冰層裂開的聲音。
「紅葉?」
向南柯大為震驚,他後背仿佛背著一具冰雕一般,凍得上下牙關不停撞擊。
而胸口的劃痕早就被冰封。
「公子,快!」
蕭紅葉抖得更厲害了,聲音漸漸虛弱。
向南柯不知她的力量從何而來,更不及細思,將神識與畫天冊相連,借著殘存的先天道蘊,推出一掌。
霎時,風雪倒灌,如同雪崩一般,裹挾著漫天雪花與狂暴的疾風,席捲了過去。
嗤嗤的聲音,如雨打荷塘!
空中漂浮的冰凌仿若無堅不摧的利器,紛紛扎透了大漢的身體。
撲通一聲!
大漢倒在地上,被扎透的位置,血液還未流出,便被冰凍了。
再一陣風雪卷過。
屍體咔嚓裂開,變成了一堆碎末,再被風揚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公子……」
蕭紅葉的聲音微弱如蚊蟲。
她瞳孔中的風雪消散了,天地間的風雪也消散了,世界仿佛從冬日的一場夢中醒來。
蕭紅葉哼唧幾聲暈厥了過去。
「紅葉?」
向南柯抖了抖後背,叫她一聲,始終是沒有回應,心中大急,見不遠處有一個山洞,便趕忙背著她狂奔進去。
他將蕭紅葉輕輕放下,身上凝結的冰層簌簌落下,他顧及不上,當即給她體內注入了一道靈力,蕭紅葉蒼白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向南柯此時渾身虛脫,癱坐在地上。
「剛發生了什麼,你為何要催動畫天冊,現在你好像心緒不寧啊!」
傀儡魔君連珠發問。
向南柯將事情簡要地跟他說了一遍。
傀儡魔君眉頭皺得很深。
頗覺得疑惑。
「不僅有靈覺,還能催動風雪之力,這小丫頭什麼來路?」
「魔君你也不知?」
向南柯看著熟睡的蕭紅葉,她身體中有極為神秘的力量,為何一經施展就昏了過去。
「我被困在畫天牢數萬年了,哪能知道那麼多的事呢!」
傀儡魔君嗟嘆一聲。
「不過,根據你描述,她的力量應該是被某種秘法封印了!」
說完還不忘寬慰他一句。
「放心吧,她擁有風雪之力,殺個鍊氣八層的修士,不至於斃命,應該睡一覺就醒了。」
向南柯懸著的心放下一半,臉上又湧出一股消沉之色。
「魔君,聊會?」
話剛說出口,不禁苦笑一聲,身邊能說話的人,竟是傀儡魔君這個魔頭。
想想還挺諷刺。
「聊唄!」
傀儡魔君整日在畫天牢也是百無聊賴,有人跟他聊天當然樂意。
「我與朝仙宗的那些人相交千年,到頭來還是被他們算計。」
向南柯只是想不明白。
「紅葉與我認識不過一個多月,便願意為我去死,這是為何?」
傀儡魔君笑他幼稚。
「人心最是貪婪,只有你這種大傻子,還有蕭紅葉這個小傻子才會全心全意付出。」
向南柯意興闌珊。
「那也不至於,朝仙宗變得一個好人都沒有了吧,千年前可不是這樣的。」
人心難測他能理解,修為盡廢,別人看他的目光,也能理解。
但整個宗門都變成壞人,就有點匪夷所思。
「有沒有一種可能!」
傀儡魔君以他數萬年的智慧和經驗,推測變化背後的可能性。
「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人,越是大善或者大惡,他們往往是帶著使命來的。」
「使命?」
向南柯聽得更糊塗了。
傀儡魔君站起來,細細解釋。
「畫天冊選擇你,沒準你是天選之人,而你這種人必定一生坎坷,多磨難,才能成為天道需要的人。」
「所以呢?」
向南柯明白,世上好事多磨,好人難當。
傀儡魔君進一步闡述。
「你會遇到貴人,還有強橫的對手,但,不管貴人也好,對手也罷,都是天定的,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磨礪你!」
傀儡魔君甚至大膽推測。
「你的那些師弟師妹,說不定,就是以反派的身份降世,來阻礙你成為天選之人的。」
向南柯聽後,覺得很荒誕。
「照你的意思,我得到畫天冊,意味著朝天選之人的方向發展,他們體內的反派使命,跟著就覺醒了,全員變成壞人?」
「不是沒這可能!」
傀儡魔君篤定,畫天冊代表天道,天道不就是天君麼。
天君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向南柯嘆口氣,覺得無所謂了。
「反正已經離開了,追究這些,還有什麼用呢,走好自己的路就好,不管以前如何的情深義重,自此相忘於江湖,對誰都好!」
「哼,這可不是你能決定的。」
傀儡魔君冷哼。
「有應劫之人誕生,起碼得有劫吧,大怯之前還有小劫,沒準這些人就是你的劫,俗稱是劫人,叫賤人,也沒關係。」
向南柯忍不住笑了一聲。
傀儡魔君見他心情轉好,話鋒隨即一轉。
「你是不是對畫天牢做了什麼?」
向南柯莫名其妙。
「魔君,你這話什麼意思?」
魔君問的小心翼翼。
「最近,畫天牢忽然就出現天道威壓了,搞得我很難受,不是你在使壞?」
向南柯罵他神經。
「畫天牢不是我構築的,跟我說的著麼,有本事自己找天君去!」
隨即轉念一想。
「現在,我與畫天冊是一體的,是不是我變強了,畫天牢跟著也變強了吧!」
「胡說八道!」
傀儡魔君不這麼認為。
「除非你的能量強過畫天冊才能反哺,現在你弱如雞崽,如何反哺!」
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
「肯定有別的原因,畫天牢數萬年都是如此的,為何選中你之後,竟有了天道威壓。」
「魔君,你就別白費心思了!」
向南柯規勸他。
「反正你也出不去,畫天牢是不是變強,對你有什麼影響麼,就算弱了,你照樣出不去!」
正說著話,蕭紅葉咳嗽一聲。
向南柯終止了跟傀儡魔君閒談,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