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心臟驟縮,感覺千萬根銀針扎入了血肉里,痛到他難以呼吸,再也說不出任何傷害她的話來。
唐行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有什麼事和嫂子好好談談,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咱們做男人的要好好愛護女人,讓讓她們。】
秦忘轉頭,唐行對他投以真摯祝福的笑容。
他就知道這件事肯定也有他在搞鬼,居然一起配合蘇念。
看蘇念執意不讓,秦忘也只能作罷,繼續上課。
這節課又是物理課,蘇念每次陪他來上物理課,都會在老師講課的幾分鐘內徹底睡過去。
這次也是一樣的。
她頭側躺在交疊的雙手上,手臂和側臉擠壓出一團軟肉,長而濃密卷翹的睫毛像是兩柄小扇,殷紅水潤的唇瓣好似沾上晨露的櫻桃,讓人忍不住想要採擷。
不管從任何角度看,他的女孩都這麼可愛。
可他卻沒有福氣能和她白頭偕老。
甚至他也只能在他睡著時偷偷看她,連光明正大看她的資格都沒了。
秦忘傷春悲秋地嘆了一口氣。
蘇念做了一個夢,夢裡她又回到了過去陪秦忘上物理課的時候。
那堂課物理老師講的是機械振動,而對於蘇念而言,物理就是最好的催眠曲,每次都能在三分鐘內讓她進入深度睡眠。
這次她也是,結果倒霉的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
她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擦了擦嘴上的口水,聽著老師重複了一遍問題。
其實問題她也沒太聽清,因為坐得比較遠,就聽到「機什麼」「機什麼」的。
她腦子一抽,記憶中猛地浮現出一句流行語,「雞你太美。」
全班同學頓時放聲大笑,蘇念心一咯噔,完了這回真的給秦忘丟臉了。
老師咳嗽了下,嚴肅道,「看得出來這位同學很時髦,走在網絡流行的前沿,但是學習也得上心才對,不然會鬧笑話的。」
蘇念訕笑道,「老師,我下次會注意的。」
她坐下之後,身邊的秦忘皺眉,「我不是把答案書翻給你看了嗎?你怎麼不照著念?」
蘇念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阿忘,書上都是專業的物理術語,我看不懂。」
秦忘無奈地搖搖頭,真是把答案放在她面前,她都不會抄。
下一秒,蘇念發現更尷尬的事,她上課睡覺流口水,居然把他的課本弄濕了。
她有些侷促地扯起嘴角,「阿忘,我覺得這也不能都怪我吧,因為你老師總是在說什麼機什麼機的,我夢裡都是叫花雞,文昌雞,椰子雞這些好吃的,所以我才會流口水不小心把你的書本弄髒了。」
「你別生氣,我給你擦擦。」
蘇念拿手去擦,染上口水的課本本就很脆弱,她下手又沒個輕重,很快就「刺啦」一聲,課本的一角直接被撕了下來。
蘇念震驚地張著嘴巴,可眼裡卻帶著幾分頑皮的笑意,「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她那弱小而無助的可愛表情,秦忘也沒捨得真的怪她,「你別動了,我擔心待會兒不只是這一頁有事,整本書都得沒了。」
蘇念眼瞼低垂,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嘟囔著,「阿忘,我是不是太笨了,你說過你喜歡聰明的女孩子,我這麼笨,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秦忘沒想到一向沒心沒肺的蘇念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這麼上心,他一邊摸摸她頭頂烏黑的髮絲,一邊促狹地揚起嘴角。
「那能怎麼辦?都上了你這條賊船,難道你要半路把我踢下去?」
蘇念頓時轉悲為喜,抱著秦忘,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聲音又甜又糯,「阿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女孩總是有種獨特的魔力,看到她臉上洋溢著笑容,秦忘的心情也會變得很美麗。
過去生活的悲苦在女孩的笑容面前,似乎完全不值一提。
兩人在濃情蜜意,老師咳嗽了一聲,才讓兩人想起現在還在上課,立馬分開了。
「課堂是公共場合,要注意秩序,有些親密行為可以在私底下發生,但是不能擺到課堂上來。」
老師的話,明顯是在點他們。
兩人都低著頭,然後暗暗對視了一眼,看著彼此心虛的樣子,都沒忍住相視一笑。
感覺又好笑又刺激。
可下一秒,秦忘的身體卻逐漸化作一縷清煙,在蘇念的面前一點一點消散。
蘇念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可根本什麼都抓不住。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
她慌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嘴裡不停呼喊著秦忘的名字。
當她想找個人問問時,教室里的其他人也瞬間消失。
唯獨剩下她一個人,她眼裡滿是無助和絕望,呼喚秦忘的聲音不斷迴蕩在空曠的階梯教室。
悲傷而哀怨,卻無人回應。
現在已經下課,坐在秦忘另外一邊的人已經走了。
秦忘本可以離開,可看著還在睡的蘇念,他還想留下來多陪她一會兒。蘇念雖然素麵朝天,不施粉黛,卻依舊美得讓人捨不得挪開眼睛。
以後這樣光明正大凝望著她的機會可能很難再有了。
外人都說A大的校花系花絕美,事實上靠的都是整容和化妝,蘇念的美才是真正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只是因為她跳脫隨和的性格,總是讓人忽略了她的美貌。
誰也想不到她安靜下來時,五官會這麼驚艷,朱唇皓齒,柳眉星目。
秦忘覺得這樣也挺好,她的美讓他一人欣賞足矣。
忽然,秦忘看著睡夢中的蘇念眉頭緊皺,睫毛被淚水打濕,嘴裡還一直喊著他的名字。
似乎做了一個噩夢。
秦忘心疼極了,想要伸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淚珠,可她卻在下一秒猛地醒來。
他迅速收回了手,臉上恢復了清冷。
蘇念猛地抱住他,帶著哭腔抽噎道,「阿忘,還好你還在,我做夢夢到你變成一股清煙消散不見了,我怎麼抓都抓不住你。」
蘇念的話讓他心頭一震,只是一個夢,就讓她這麼難過,要他真的死了,她一定會難過得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