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隔日一早。
顧傾歌一醒來,就接到了福伯和如意的消息,他們的生意進展順利,而且,福伯在機緣巧合之下,在南邊盤下了現成的鏢局馬隊,這讓他們的生意通達,更有了保障。
同時,隨著信送進京的,還有一大沓銀票。
福伯在北邊,跟外邦做了一批生意,賺了一大筆,雖然只是一錘子買賣,但這一筆,也足夠可觀了。
知道顧傾歌大約需要銀子,福伯就把銀子讓人帶進京了。
顧傾歌看著高興。
的確,她現在是有些需要銀子的。
顧傾歌看過了福伯的信,就拿著銀票,去了小書房,她給夜錦梟準備的東西,都在小書房,她得過去瞧瞧。
只是,顧傾歌還沒到小書房,小遠子就帶著一個人進來了。
「這是……」
「小姐,這是廣月樓的人。」
小遠子回應。
聽著這話,顧傾歌仔細地打量了下來人,她去廣月樓的次數不多,見到的人也不多,夜錦梟讓人傳信,不會找完全臉生的來,故而這個人,她多少還是有點印象的。
確認她的身份沒問題,顧傾歌點點頭,直接奔著小書房去了。
「跟我來吧。」
「是。」
報信的人應聲,隨即跟著顧傾歌,去了小書房。
小書房裡。
顧傾歌讓小遠子在外面守著,至於她自己,帶著報信的人進了門之後,就將房門關上了。坐去桌邊上,放下手中的銀票,她定定的看著來人。
「說吧,什麼事?」
「屬下名叫無亭,這是無影給屬下的信物,以讓顧小姐安心。」
一邊說著,無亭一邊伸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交到顧傾歌手上。
顧傾歌將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枚平安符。
平安符下,盒子的底端,還刻著石榴花。
之前夜錦梟在不明山沒回來的時候,每日都會讓人用平安符給她報平安,而石榴花,是夜錦梟送她的那支石榴花簪,是獨屬於他們兩個的秘密。
有這兩樣東西在,足以證明無亭的身份。
顧傾歌沒什麼可懷疑的。
顧傾歌沒有開口,但是她的心思,從他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來了,無亭也看得明白,他也不再耽擱。
「顧小姐,王爺安排無影讓屬下過來,一共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昨夜,昭華公主府和宮裡都有了動靜,雖然短時間內還沒有什麼結果,但一切都在按著王爺的預想發展,還算順利,王爺的意思是,若是外面有什麼風吹草動,顧小姐聽到了什麼風聲,還請不用緊張,也不用做什麼。
一切都在王爺的掌控之中。」
這話,之前的時候,夜錦梟已經跟她說過了,顧傾歌心裡也有數。
只是眼下無亭再提,她更明白,夜錦梟擔心她。
而且,夜錦梟也怕她因為關心則亂,而有所行動,其實,夜錦梟也是了解她的性子的。
顧傾歌輕輕點頭。
「我知道了,其他兩件事呢?」
「第二件事,王爺已經定下了出發去不明山的時間,就在今晚。」
「今晚?」
之前夜錦梟說要做安排,顧傾歌還以為,他會耽擱兩日,沒成想還是這麼快。不過也好,不明山的事事關重大,他早些過去,也能早些著手處理,這是好事。
好在她這頭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倒也不用太著急。
看向無亭,顧傾歌輕聲回應。
「我知道了,等入夜之後,我會讓人去城外的,我給王爺準備的東西,也會到時候再送過去,不會耽誤了的。」
「是,屬下會轉告王爺的。」
無亭說著,隨即又掏出了一塊令牌,遞給顧傾歌。
他也不兜圈子。
「無影說,王爺擔心顧小姐的安危,特意交代了,從帝皇閣調了幾個身手好的小丫鬟過來,到顧小姐身邊伺候。這令牌,就是帝皇閣的特製信物,人手是無影親自挑的,現在都已經在牙行待命了,顧小姐讓人拿著令牌過去,就可以把人領回來。這些人,都是帝皇閣訓練出來的死士,功夫好也忠心,顧小姐可以信任他們,有事也盡可以交給他們去做,不會出問題的。」
顧傾歌聽著這話,真的有些意外。
說來,鎮國公府可用的人並不算少,尤其是,她手上還有一批人手,分散在城外,也是隨時可以調用的高手,她身邊不缺可用的人。
再加上她本身也會功夫,並不太需要人保護,就更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了。
反倒是夜錦梟,眼下大約正是用人之際吧?
這麼給她送人,夜錦梟這是把她當成了易碎的瓷娃娃嗎?
顧傾歌勾唇笑笑。
「行,我知道了,最遲明日,我就會讓人去把人領回來,你替我多謝你家王爺。」
「是。」
無亭應聲,該轉告顧傾歌的話,他都已經帶到了,他很快便離開了。
送走了無亭,顧傾歌卻沒有閒著。
她將剛剛放下的銀票,全都塞進了裝衣裳和藥物的包袱里,一股腦都給夜錦梟帶上了。雖說不明山有礦脈,可是,開採提煉都是需要時間的,夜錦梟出門在外,又有大事要辦,身上多帶點銀子,總歸沒有壞處。
哪怕夜錦梟不缺,這也是她的一點心意。
除此之外,顧傾歌還把小祿子叫了過來。
「小姐,你有吩咐?」
「嗯。」
看著小祿子,顧傾歌壓低了聲音,跟他交代。
「趁著這會兒時候還早,你帶著我的玉佩出京,讓顧峽挑揀些精通生意又身手好的人,帶著他們帶到城外的野石嶺附近,讓他們在那等著。你也帶著包袱,在那等入夜和王爺匯合。
匯合之後,你將我準備的包袱交給他,順帶著把人手也交給他。
你也一併跟著去。
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可以隨時將咱們的人手撒出去,咱們的生意,別管是先前的,還是這陣子福伯新打通的生意,你全都可以經手,是調用人手,還是調用物資,調用銀子,你都看情況安排。
我沒什麼其他的要求。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儘可能地幫王爺,助他成事,保他平安。」
夜錦梟為顧傾歌做了多少,小祿子看在眼裡。
顧傾歌心裡在不在意夜錦梟,小祿子心裡也有數,聽著顧傾歌的話,他也不覺得意外,他重重地點頭。
「小姐放心,奴才明白。」
「去吧,一切小心。」
「是,小姐在京中,也一定要自己保重。」
小祿子應了一聲,帶上顧傾歌給的包袱,就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顧傾歌在小書房的窗前,靜靜的看著小祿子的身影消失,她的眸色不禁跟著暗了暗。
之前,嫁給莫景鴻,莫景鴻臨危受命,離京辦事,她送莫景鴻離開的時候,心也是懸著的,也是擔心的。可是,現在送夜錦梟離京,跟那時候的感覺,似乎又有不同。
她此刻的擔憂,比當時對莫景鴻的擔憂,還要更濃得多。
也許,這就是感情。
她對夜錦梟,跟當初對莫景鴻,是不一樣的。
心裡想著,顧傾歌出了小書房,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從首飾匣子的最底層,把夜錦梟送的那支石榴花簪拿了出來。
看著栩栩如生的石榴花,顧傾歌輕輕摩挲了片刻,她就將石榴花簪戴在了頭上。
對著銅鏡,顧傾歌靜靜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她腦海里閃現的,都是在不明山時,她和夜錦梟的種種。
夜錦梟啊!
這個人,闖進她心裡的速度,比她想的,還要快很多。
石榴花,贈有情人。
戴石榴花,嫁有情郎。
顧傾歌知道山雨欲來,接下來的日子都不會太太平,可是,她看著銅鏡中的石榴花,看著帶著花簪的自己,心裡卻隱隱有些盼望,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