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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顧傾歌,你給我好好說話

2024-08-09 15:49:06 作者: 雲念小小
  「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瞧瞧,不認識我是誰嗎?這百寶閣都是我的,從這拿些頭面首飾而已,你還敢跟我要銀子,你想死嗎?」

  岳氏的聲音尖銳刺耳,穿街而過,甚是清晰。

  顧傾歌聽著,不禁探頭往樓下瞧了瞧,對面的百寶閣內外,已然聚了不少人。

  想來是福伯那頭,應該已經把消息傳下去了,岳氏拿東西不付銀子,鋪子裡夥計不干,這才吵起來了。

  岳氏在外行走,也還算好臉面。

  若是放在以往,她未必會這麼扯著嗓子鬧。

  只怕是今兒一早的那一出,連帶著中饋帳本都扔還給她,又從府里撤出了一批下人,一樁接一樁的事,把她刺激到了,她才會這麼不管不顧。

  懶得聽岳氏在外面嚎,顧傾歌伸手,直接把窗子關上了。

  她端了茶飲,上好的九曲紅梅,味道倒是香。

  顧傾歌靜靜地品茶。

  許久,她才吩咐如水,「這陣子,鋪子裡的夥計,少不得要聽些污言穢語,一個個的都受委屈了。等回頭見了福伯,告訴他這個月鋪子裡的夥計,月錢都按三倍算,當是我給大家的補償了。」

  「是,奴婢記下了。」

  如水應著,又忍不住往窗口的方向望了望,明明什麼都瞧不見了,她卻還是不免擔心。

  「小姐,她這麼鬧,會不會對小姐名聲有損?」

  「沒事。」

  顧傾歌渾然不在意的喝茶。

  岳氏鬧,一次兩次,大家會聽信岳氏的說辭,說她善妒不孝,可鬧的次數多了,岳氏的貪婪也就藏不住了。連帶著這大半年,她給了承恩伯府什麼,給了多少,也將都不再是什麼秘密。

  到時候,她是孝還是不孝,公道自在人心。

  岳氏不是大度的人,承恩伯府狀況又不好,她手裡的嫁妝岳氏眼熱,她想和離,岳氏必定會從中阻撓。

  不然,今早她從主院離開,莫景鴻也不會那麼快就到了守傾苑。

  不管莫景鴻如何想,這中間都肯定有岳氏推波助瀾。

  她想離開承恩伯府,沒那麼容易。

  再加上是莫景鴻帶了女人回來的檔口,莫景鴻還忘了一切,並非有心負她,她若這時走,逼急了岳氏,必定會被岳氏說成善妒。

  她的名聲無所謂,可顧家還有未嫁女,有正在議親的,她總得為她們多想想。

  善妒的名聲,她決不能背。

  她需要個離開的時機。

  好在,這個時機也不算太難等。

  「如水,一會兒你就不必跟我回府了,你去見見張陸,告訴他年前這陣子,景婷姐和姐夫那,只要景婷姐不受氣,不影響了養胎,就不必再盯著了。四方賭坊那頭也不必再壓著,年前他們若是討債,該找誰找誰,咱們就不管。」

  莫景婷是岳氏的大女兒,頗得岳氏寵愛,只是她嫁進柳家後,日子並不順遂,一連三胎都沒保住,損了身子,吃了不少苦頭。

  眼下好不容易又得了一胎,五個來月了,也算是個指望。

  柳若賢並非良人,好賭得厲害。

  這半年,顧傾歌安排人管著,才算好些,只是四方賭坊的帳上,他還有上萬兩的債呢,顧傾歌撒手不管,不出半月,柳若賢的安穩日子,也就算到頭了。


  到時候,岳氏為了莫景婷,也會讓她幫忙的。

  被逼著拿嫁妝銀子養家,不給就要被鬧到聲名狼藉的兒媳,還要被逼著給外嫁的姑姐收拾爛攤子,替姐夫還賭債——

  這事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到時候,縱使和離,她也保了名聲,不會影響了家中姐妹。

  只是……

  顧傾歌不免又想到了莫景鴻。

  十幾年了,她對莫景鴻的感情不是假的,父兄戰死,她失了親人,嫁給莫景鴻的時候,她也真的掏心掏肺,將莫景鴻的家人當自己的親人看。銀子、人手、甚至是自己這條命,但凡她有的,她都不吝於給。

  可到頭來,他們的日子卻過成了這樣,過到了她要用心計去算計,想想不免淒涼。

  也許莫景鴻說得對,她心就是硬的。

  可不硬能怎麼辦?

  在那後宅里,一忍再忍?一退再退?

  她做不到!

  ……

  「世子夫人,弘文學士夫人展夫人來了,在守傾苑等著世子夫人呢。」

  承恩伯府外,幾乎是顧傾歌一下馬車,門房小廝就匆匆地跑過來,給顧傾歌報信了。聞言,顧傾歌眼前一亮。

  「我長姐來了?來多久了?」

  「一炷香多些。」

  「知道了。」

  顧傾歌腳步飛快,要不是在府里,不合時宜,她怕是能用輕功一路奔回去。

  守傾苑。

  顧傾晨一直在等著,下人奉了茶,可她卻一口都喝不下。

  她是昨兒半夜,聽人說莫景鴻回京了的,她還沒等高興呢,就又聽人說莫景鴻失憶了,另娶了不說,連孩子都有了。顧傾晨擔心得厲害,今兒一早就回了鎮國將軍府,跟家裡人聊了許久,全家也都擔心得要命。

  實在放心不下,她這才到承恩伯府來走一趟。

  守傾苑裡都是顧傾歌的人,府里發生了什麼,自不會瞞著顧傾晨。

  顧傾晨聽了心裡憋悶。

  她一個局外人尚且如此難受,身在局中的顧傾歌,又將如何?細思極恐,顧傾晨甚至不敢細想。

  顧傾晨心慌意亂,這時就聽到腳步聲,她抬頭看去,正好瞧見顧傾歌進門。

  「長姐。」

  顧傾晨瞧著她,直接紅了眼。

  「你這丫頭,都嫁人了,性子還這麼野,想來找你待會兒,連你人影都見不到,去哪了連個話都不留,還得讓我等,這麼大的架子,連你姐夫都不敢跟我擺。」

  一邊說著,顧傾晨一邊迎過來,伸手去拉顧傾歌。

  「手怎麼這麼涼?怎麼瘦了那麼多?是不是之前南下受的傷還沒好利索?」

  顧傾晨是顧傾歌二叔家的長女,比顧傾歌大十二歲,顧傾歌幼時回京的時候,顧傾晨都出嫁了,還有了孩子。

  在顧傾晨看來,顧傾歌就像自己的孩子。

  她嘴上訓著,心裡卻疼著。

  拉著顧傾歌坐,顧傾晨塞了手爐給她,「快抱好了,暖一暖。」


  「長姐,你真好。」

  聽著顧傾歌的話,顧傾晨伸手,將她攬在了懷裡,讓她枕在了自己肩上,「告訴長姐,他讓你受委屈了,是不是?」

  「長姐,我帶了蜜煎荔枝回來,你要不要嘗嘗?可好吃了。」

  「顧傾歌,給我好好說話。」

  顧傾晨扯著嗓子吼。

  聞言,顧傾歌乖乖巧巧地坐好,不想讓家裡人擔心,她咬著唇,斟酌著措辭。

  只是她這還沒想好怎麼應呢,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聲響,之後便是驚慌失措的叫聲和腳步聲,一片凌亂。

  顧傾歌、顧傾晨聞聲,急忙起身到門口,遠遠的就瞧見莫景鴻奪路狂奔。

  「怎麼回事?」

  顧傾晨揮手叫了下人過來詢問。

  下人不敢隱瞞,「回大小姐,世子爺本是聽說大小姐來了,要過來見見大小姐的,可芳菲閣那頭下人突然來傳話,說綰夫人突然腹痛,許是孩子不妥當,讓世子爺趕緊回去。世子爺一聽,就著急地走了。」

  越說,下人聲音越小,顧傾晨的臉色也隨之越冷。

  「綰夫人?腹痛?孩子不妥?」

  話,幾乎是從顧傾晨牙縫中擠出來的,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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