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麼誰能替本詩人解答疑惑,赫烏莉亞小姐真的重臨塵世了?」
溫迪哼哼幾聲,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風能為小詩人帶來極遠處的消息,即使是孤懸海外、被雷暴封鎖的稻妻諸島也不例外,從理論上來講,沒有任何秘密能瞞過傾聽風聲的歌者。
但遺憾的是風中承載的訊息量實在有限,千風狂怒時那些消息更是支離破碎,因而多數時候,溫迪對蒙德之外其它國度發生的故事也只是知道個大概,許多細節仍難以拼湊。
所以跟赫烏莉亞復活相關的消息,溫迪還真就是從突然變軌的星辰中揣摩出來的,不過其中也少不了偉大的占星術士莫娜的幫助。
「當然!這次的經歷可危險了……」
到了派蒙最擅長的講故事環節,小傢伙難得發揮了嚮導的作用,詳細為溫迪描述了銀原廳請神事件的始末,最後得意的搖晃著食指:
「總之,就是派蒙大人和旅行者深入地底險境,揭穿銀原廳陰謀,從愚人眾的壞蛋手上救下無辜百姓的史詩壯舉!」
看著派蒙張牙舞爪、得意揚揚的模樣,旅行者很是丟臉的扶額低頭。
溫迪早就猜到小派蒙講述的故事裡有許多刻意誇張的情節,但作為塵世最好的吟遊詩人,他也知道合格的聽眾應該有何種表現,於是十分捧場的鼓掌表示讚賞。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旅行者和派蒙!縱使在神明墜隕的漫漫長夜中,也是最為明亮的星辰。」
詩人毫不吝惜溢美之詞,即使臉皮厚如派蒙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後腦勺,替身旁真正執棋的兩位神明辯解:
「好吧…其實鍾離和法瑪斯也有出力啦……」
被點到名字的鐘離目光柔和微笑以對,就像是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後,卻仍不顯山不露水、絲毫沒有居功的長者。
而法瑪斯的舉動卻和鍾離截然相反,在聽到派蒙的話後,少年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那副得意的模樣簡直和小吉祥物如出一轍。
「都是存續千年的神明,但性格差距卻這麼大……」
旅行者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鍾離與法瑪斯,而在聽完派蒙誇大其詞的吹噓後,溫迪卻做出好奇的模樣,朝法瑪斯問起赫烏莉亞復活的緣由:
「那麼尊貴的史萊姆閣下,你又是如何讓赫烏莉亞小姐重返塵世的呢?」
溫迪的提問同樣也是在場眾人的疑惑,雖然傳聞如今的納塔有令亡者復活技法,但讓赫烏莉亞這般古老的魔神重見天日,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就像是昔日神使行走大地時,天空島降下的奇蹟。
「……復活的詳細流程,我不是很早就告訴過你?」
溫迪的話音剛落,法瑪斯就皺著眉,稍顯疑惑的反問。
聞言旅行者與派蒙同時看向溫迪,旁邊的鐘離似乎也稍顯迫切的抬起頭,但很快便收斂起來,沉默著看向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誒嘿,是嗎?」
「那我可能有點忘了…要不你再講一遍?」
溫迪歪著腦袋,露出招牌般的無辜微笑,不過那雙翠綠的眸中卻沒有半分好奇與疑惑,顯然是早已知曉赫烏莉亞復活的方法,但不知為何要在這種場合再度提起。
法瑪斯的視線掃過旅行者與派蒙,最終落在默然不語的鐘離臉上。
再看看溫迪那充滿暗示與期待的眼神,法瑪斯頓時明白小詩人想要做什麼。
法瑪斯與鍾離的關係並不算好,千年來的糾葛始終讓兩人相互警惕,只是囿於高懸天穹的利劍和多方面的考量,這才在明面上保持著虛假的友好關係。
而溫迪與鍾離又是天空島欽定的塵世七執政,兩人尚有數千年的同僚情誼。
更重要的是那份反叛世界的計劃,還需要鍾離的助力。
夾在同僚與好友之間的溫迪實在無法抉擇,於是非常直接的選擇了擺爛,想要依靠自己的伶牙俐齒來緩和法瑪斯與鍾離之間的關係,奈何兩人都是存在千年的神明,又怎麼會看不出詩人的心思。
雖是溫迪開口詢問如何復活神明,但這問題卻是替摩拉克斯而問。
法瑪斯看出了詩人的心思,也知曉他是好意,不過還是嗤笑幾聲,自嘲般嘆氣。
「穆納塔科學院研究出的發明造物和尖端技術,須彌與坎瑞亞總是最先接收全套技術的國度,緊接著就是自由解放的蒙德和其他同盟國。」
「從最基礎的製圖學、機械學到蒸汽動力、軍事工程,再到通用彈道學、零件規格化、複合燒蝕材料、元素定向轉換、異種生物血脈編輯……無論是鍊金嬗變的終極奧秘,還是令生死逆轉的奇蹟,所有技術資料我都曾派人全須全尾送抵風神巴巴托斯的所統治的蒙德。」
法瑪斯隨口報出極具專業性的詞彙,縱使是以博學聞名的摩拉克斯也不禁微微皺眉,難以完全理解其中含義,唯有溫迪耳清目明,顯然對穆納塔的科技發展早已有所了解。
單以溫迪與法瑪斯的關係而言,詩人有如此見識還算情有可原,但掌握著如此先進的科學技術,還把蒙德發展成這樣,就是彼時許多穆納塔人都無法理解的了。
穆納塔的國王之手阿赫塔曾多次詢問法瑪斯,是否有將科學技術透露給巴巴托斯的必要,畢竟對方知而不用,尚有泄密的風險。
只是法瑪斯似乎對此早有預料,甚至對溫迪的許多行徑都報以極大的寬容。
阿赫塔猜不到法瑪斯的想法,但她願意遵從陛下的意志,巴巴托斯統而不治,蒙德對穆納塔同樣毫無威脅,兩國之間的關係也稱得上是完全不設防,隨著時間流逝,阿赫塔對蒙德的態度也從最初的提防變得視若無睹。
儘管蒙德與巴巴托斯在戰爭中派不上什麼用場,但奈何陛下喜歡,既然如此,那養著也無妨,畢竟蒙德貴族也有豢養歌伶的傳統,就當是陛下養了只貓貓狗狗,閒暇之餘摸一摸解悶吧。
不再以戰略布局的心態看待蒙德城後,阿赫塔發現連平日裡渾水摸魚的巴巴托斯都順眼了許多,或許正應了陛下曾說過的話。
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