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秀才?」
林北玄滿臉狐疑的看著眼前這位俘虜。
蓬頭垢面不說,明明不過二三十上下,卻長著一張又老,又極為猥瑣的臉。
下半身的褲子明顯濕了一片,林北玄這個時候遠遠的都還能聞到一股熱乎乎的騷氣。
逼的站在他身後押解著他的兩名士卒都忍不住別過了頭去。
「大人,我是秀才!」
林保國滿臉驚慌的看著面前的威武的將軍。
雙腿直到這時,都還在忍不住的打顫。
誰曾想,他一代天才軍師,都還沒有象話本里的主人公一樣助良主開國,名傳千古。
便被那劫天大王給拋棄了去!
真真是,先師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啊!
林保國只想著趕緊保住這條小命,低調地遠離這個土匪窩子!
沒錯,在大乾國的士紳階級看來,這王朝末代的官兵,一個個都形同土匪一般,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畢竟披著官皮的官兵,行事可比土匪還要霸道殘忍多了!
這天底下的老百姓哪個有不怕的?
好男不當兵,當兵非好漢!
哪怕他身在流民軍中,也絕不會意識到,自己才是匪。
林保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叫喚著。
「我真是秀才,我叫林保國!大王,不,大人,我是秀才!」
面對四周那虎視眈眈的士卒,林保國只覺得自己下體涼颼颼的,他本就瘦弱的身子骨更是不斷的雙腿打顫。
林北玄聽到這樣的人還是他的本家後,臉色更是一變。
「你是秀才?」
「是是是。」林寶國頭點地如搗蒜。
「我看你就不是秀才!」
林北玄一甩手。
嚇得林保國差點以為就要被人抬走咔嚓掉腦袋。
當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我不是,大人,我看我,也不是個秀才!秀才就不是我!」
「我就說嘛,你這樣的人也配當秀才?」
林北玄起身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秀才再不濟,那也是個文人,在這大乾,再不濟的秀才也不可能像他這般,毫無文人風骨,反而更像是個市井小民。
林北玄前腳剛走。
親兵二狗子便帶著人趕緊跟了上來。
「將軍,這個人怎麼處理?」
林北玄回頭反問道:「他什麼身份?也配跟我一個姓!?拖出去……嗯,當力夫!」
力夫,民夫的一種,專門選那年輕體壯的男子做一些最髒最累的活。
就憑那老邦菜的體格,進去恐怕也沒幾天好日子過。
「嘿嘿,是!」
二狗子屁顛屁顛的轉身回去傳令。
可沒過多久,又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
「將,將,將,將,將!」
林北玄氣的回過頭兩眼一翻。
「格老子的,你再大喘氣試試,老子把你賣到窯子裡去當龜公!」
才穿越過來小半日,林北玄的口頭語就已經沾染上了這裡的粗俗與奔放。
偏偏就這樣說話,那一個個士卒們聽了還親近的不行。
二狗子聞言猛的縮了縮頭。
哭喪著臉淚汪汪道:「將軍,他又說他是教書先生,是童生!」
「童生?」
林北玄一臉狐疑。
片刻後,大手一揮道:「那先關起來再說!」
「是!」
二狗子一個激靈急忙接令。
而後苦巴巴道:「少爺,能不能不把俺賣了。」
林北玄一臉不爭氣的給了一腳上去。
「去去去,趕緊去!」
「嘿嘿,嘿嘿。」
二狗子被踹一腳後反而傻樂著,屁顛屁顛的往後跑了。
天雲關。
主校場。
這是一方占地頗大,然而卻僅有一片沙地的空曠區域。
剛剛才打了勝戰的數百士卒在各級武官的帶領下,齊聚在此地。
一個個興奮的望著站台上的將軍。
為何興奮?
當然是打了勝戰!
還是以數百敵上萬!
這戰績,這他媽以後有的這一群群的老子們老子們吹的了。
打了勝戰,自然得論功行賞不是!
然而此時此刻的林將軍站在站台之上,卻意氣風發的發表著自己的宣言。
「現在這個年月,什麼東西最重要?」
「權位?財寶?香車,寶馬,美人?」
「嘿嘿嘿嘿。」
當聽到美人二字後,一個個士卒情不自禁的嘿嘿盪笑了起來。
林北玄沒好氣的白了一眼。
「笑個屁,瞧你們那沒出息的樣!」
「我告訴你們,這年月,這亂世,人才最重要!」
「人才,人才,還他娘的是人才!」
「我聽說,在我來之前,你們都是五日一操?」
「是,將軍!」
一群士卒好像聽到了將軍在誇他們一般,一個個挺胸抬頭,毫不掩飾的驕傲模樣。
這年月,王朝腐朽,別管是當官的還是當兵的,都爛的不行。
一般的軍隊,半月一操都算得上不錯了!
他們這之前的五日一操,那都是比得上都城五衛的那些京營的精銳士卒了。
能不得意,能不驕傲嘛?
林北玄望著底下那一群群志得意滿的士卒,牙齒疼的不行。
張口便是一陣大罵:「呸!娘希匹的!五日一操還感覺自己很了不起,很牛是不是!還笑!老子蜀道山!我看看誰還敢笑!」
「一!」
「轟!」
此時的林將軍今時可不同往日,在士卒中的威信大漲!
剛數了個一,一個個士卒便轟然騷亂了起來。
結果還沒片刻,一個個便已然收起了笑容,在自己長官那嚴厲的目光中,收斂起了笑容。
「孺子可教也。」
林北玄望著這一幕雙手背身,滿意的點了點頭。
終於品嘗到了那麼點權利的滋味。
難怪人人都想當官,人人都打破了腦袋想往上爬。
「從今往後,所有人,一天一操!」
此言一出。
所有人瞪大了眼!
一個個腿都開始忍不住打顫。
有一年輕小伙還是太年輕了,牙齒打著顫忍不住憋了聲:「額滴個親娘咧,一日一操,這不得把人操死啦!」
林北玄虎目一瞪!【他是這麼覺得的】
順著聲音看了過去。
「你,就你小子剛剛說話是吧?滾出來!」
那年輕小伙就是個小卒子,哪裡經得住這般陣仗?
哭喪著一張臉,眼淚都好懸沒嚇出來,還得憋屈的憋著,走出了本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