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伊豆的舞女

2024-08-09 16:06:09 作者: 李幼織
  依託於大榕樹的枝繁葉茂,外面下著大雨,樹下下著小雨。

  小木屋的木頭地板又再一次,讓雨水變得稀少了。兩人藏在下面,只是偶爾會有一兩顆雨點滴落在頭上和身上。

  空姐並沒有放棄,懇求他答應成為臨時的機組成員。

  主動介紹自己名叫鳩山音衣,今年21歲。成為正式服役的空姐,只是三個月前的事情。出生在川端康成小說,《伊豆舞女》中的伊豆半島。

  另一名空姐儘管已經服役了五年,但兩人面對如此之多的倖存者,實在沒辦法處理好每個人的需求。

  「其他人什麼都不願意做,只會等著救援到來脫困。先生您很不一樣,求求您了,請您幫幫我吧。」

  空姐說著要起身鞠躬,腦袋撞在木頭地板上,她吃疼的揉著腦袋只好重新坐下來。

  而此時另一邊的那些倖存者,在兩棵大榕樹下到處奔跑,試圖找到一個最能避雨的天然位置。

  儘管對方的態度十分誠懇,端木寧卻依舊不為所動。不是他冷血,實在是人太多了。眼下他能顧全自己已經是萬幸大吉。

  參與到對那麼多人的管理和照顧中去,不僅會讓自己得不到片刻的安寧,還會平白招惹上許多麻煩和是非。

  面對空姐的苦苦央求,他只好也作了自我介紹。

  自己在紐幾內亞島待了三年,在南美洲呆了兩年,眼下要乘坐這趟前往東瀛的航班,而後轉機回到國內。

  在這五年的時間裡,他去過紐幾內亞島和南美洲,許多非本地人幾乎不會履足的地區。因此在出國做研究前,他就已經學習了格鬥,野外生存的許多知識。在這兩個地區生活的時間裡,他也歷練和學習到了,應對不同生存環境的生存技巧。

  介紹的過程之中,他下意識的把自己的行李箱拉到了身邊。因為裡面藏著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

  重要到即便救援不會來,自己會長期滯留荒島的話。行李箱裡面的東西,也可以讓自己過上遠好於其他人的生活。

  做完自我介紹後,端木寧進一步解釋說:「所以我會的很多東西只是生存需要,實在沒辦法加入到你們的工作事務中去。這麼多人黑白黃都有,我沒有自信給你提供足夠的幫助。」

  「好吧。」鳩山音衣怏怏的點了下頭。

  突然到來的暴雨,僅僅在十分鐘左右後徹底停了下來。儘管雨消雲散,伴隨著太陽的落幕,天色非但沒有變亮,反而更加陰暗了下來。

  鳩山音衣走出小木屋的木頭地板下面,稍作猶豫後請求說:「端木君,請問我們可以使用您的火種嗎?」

  「可以,給你個面子吧。」端木寧添加了一些柴火,就趕緊朝著沙灘上走去。

  沙灘邊緣的土質稀薄,椰子樹高矮不一,棕櫚樹卻都普遍生長的低矮。隨手就能剃砍到枝葉。

  上面的棕果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摘了個一乾二淨。

  來來回回弄了不少棕櫚葉回到小木屋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漫天的繁星卻伸手不見五指。唯有幾處火堆能帶來一些光亮。

  爆炸後的飛機,此時也完全沒有了可燃之物,隱身在了黑夜之中。

  那大榕樹下的倖存者們,圍繞著幾個火堆。有人傷感難過,有人唱歌跳舞。


  把棕櫚葉固定在房頂上後,小木屋的木頭地板也完全風乾。端木寧把小床墊鋪到了上面,嘗試著躺了上去還算舒適。

  短暫休息後他回到地面,用削尖的木棍在火堆邊掏了一個坑出來,把那些還沒有徹底燃盡的紅火色木炭丟進去,然後用泥土覆蓋起來拿腳踩結實了。

  明火烤熟的東西,會被煙霧所包裹起來,難聞還難以下咽。

  二次燃燒的木炭則是最佳燒烤食物的燃料。儘管不知道能否用得上,但對端木寧來說,他早已養成了有備無患的生活方式。

  白晝的高溫天氣,在夜間迅速下降,穿著單衣會被凍的瑟瑟發抖。

  北半球的冬天,正是南半球的夏天。同時也是熱帶的雨季。雨季的晝夜溫差會大於旱季。

  端木寧把一件長袖衣服蓋在身上後,加上小屋外面的火堆,也能帶來一些熱量,才能勉強入眠。

  早上醒來時,他被嚇了一大跳。

  一個年輕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睡在了小木屋裡,身上蓋著從飛機上拿下來的小毯子。甚至還大方的挪出來多餘的部分,蓋在了他的身上。

  看起來像是一個高麗人,也就二十來歲的模樣,穿著一件吊帶長裙。蜷縮著身體,相貌清純靚麗,長長的彎翹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了稀疏的細小暗影。渾身的肌膚霜雪般白皙。

  「欸,醒醒。」端木寧推了推她的肩膀。

  女孩煩躁的扭動肩膀,側過身去繼續睡。毯子也完全滑落下去,裹住了她的身體。

  端木寧只好拍了拍她的臉頰,女孩這才醒了過來,揉了揉鼻子打了好幾個噴嚏。坐起身來露出了慵懶的微笑。

  「哥哥,你醒啦。謝謝你昨晚我收留了我。」

  他見過自來熟的人,但就沒見過這麼自來熟的。

  端木寧擺手招架說:「我可沒收留你啊,你趕緊回那邊待著去。你這一來後面其他人也來,我這裡可住不下那麼多的人。」

  「啊喲,真是的。」女孩來了脾氣,不滿的抱怨起來:「昨晚明明是哥哥讓我住進來的,現在怎麼翻臉不認帳。我們已經住在一起了,現在讓我回去其他人怎麼看呀,真是的。」

  見她如此臉皮之厚,端木寧也感到了無語。昨晚受了點凍鼻子有些堵塞。

  小屋的房頂並沒有完工,一抬頭就能看見垂掛在棕櫚葉上的露珠。拿出小木梯走到到地面上時,看見已經有許多人在沙灘上用棍子搜找著什麼。

  燃燒殆盡的飛機,已經變成了一個殘缺不全的空架子。連那些散落在沙灘上的雜物,也早已被搜撿了一個乾淨。

  「哥哥,我現在去拿東西過來吃。」女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端木寧沒搭理,拿了根棍子也去了沙灘上。發現他們都在搜找一種,叫做沙跳蝦的小蝦子。普遍只有兩到三厘米的長度,形似跳蚤。

  不少人手中的餐盒裡面,已經裝了不少。這玩意兒炸著吃還行,可以當小零食。

  他沒什麼興趣丟了棍子,去找空姐領取食物。

  還隔著一些距離,就看見高麗女孩拿著兩根香蕉朝他走了過來。

  「哥哥,熟食都已經變質有味道了,一人只能領到一點水果。我拿了兩根香蕉。」

  這讓他感到有些沮喪,但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儘管晚上氣溫低,但白天氣溫高,又是在這種環境下,飛機上那些只需要加熱就可以食用的預備餐,根本放不了多長的時間。

  他眺望著島上。遠遠的可以看見一座很大的火山錐,因為距離的關係,只能看到山頂部分的位置。除此之外,就是層層疊疊的樹林了。

  他沒有任何猶豫,回到榕樹下拿上了安全斧,徑直朝著樹林裡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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