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被抓得有點疼,趙漾漾有些恍惚,突然問:「顧晏,這三年,你有喜歡過我一點嗎?就算是一點點也算……」
她仿佛是要抓住最後一根堅持下去的稻草,說出的話都帶了顫。
顧晏鬆開她,眸光帶著銳利,打量著她此刻的模樣。
說實話,她這副樣子和他身邊的那些有愛意卻不懂遮掩的女人沒什麼兩樣,怪沒趣的,但顧晏興許是習慣她這樣了,並沒有反感。
——她果然還是這樣愛他。
室內氣氛沉寂。
趙漾漾掐住手指,卻感覺不到疼意。
她痛恨自己剛剛為什麼一瞬間問出這種卑微的話,但心裡卻又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答案。
這種割裂感,讓她感覺自己被分成了兩半,一半理智一半瘋狂。
現在,瘋狂占了上頭。
她甚至瘋狂地想,若是他說,他對她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興許真的會為了他再次破壞掉自己以往的底線,就像是三年前為了嫁給他拒絕去法國留學一樣,就算他有其他女人她也可以假裝不在意。
等待他回答的過程十分煎熬,不亞於精神上的一種凌遲。
半晌,顧晏終於神色淡漠回了一句話,成功將趙漾漾最後的熱切與瘋狂掩埋掉,她臉色蒼白,渾身都像是墜入深海一般,骨頭縫隙里都泛著冷。
他說的那句話是,「何必明知故問?」
顧晏身上穿著雪白的浴衣,儘管坐在沙發上,神情姿態卻居高臨下。
聽到了答案,趙漾漾想笑卻笑不出來,心道果然如此。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這三年,顧晏只是拿她當作一個玩物消遣。
而且,關於之前他誤會的那件事,他也從來不相信他的解釋,否則哪怕他對她有那麼一絲喜歡,又怎麼可能半點不聽她的解釋,並且狠心讓她吃了三年的避孕藥。
趙漾漾眼眶微濕。
顧晏眸色深沉:「你當初費盡心機做了顧太太,現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別奢求不屬於你的東西。」
趙漾漾閉了閉眼,壓下心底湧出的難堪,嗓音很啞:
「你說得對,顧晏,我不會再奢求你喜歡我了。」
顧晏眉頭微蹙,心底有些煩悶,她說的這話,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趙漾漾輕聲開口,開始與他談條件:「你想要這副身子我會給,我也不會再讓你為我母親付療養費,只要你把我的銀行卡解凍,那裡面的錢,是我當了你三年全職太太,你曾經答應給我的補償。」
銀行卡里的錢,少說也有兩百萬了,足夠支撐她母親昂貴的醫療費用。
她為了他,已經放棄了自己的事業,也在他身上耗費了三年的青春,最終若是連母親每月十幾萬的醫療費用都付不起的話,她真的會瘋的。
顧晏垂著眸子沒回話,就在趙漾漾以為他即將同意時,他卻輕輕搖了搖頭。
他說話都帶了哂笑:「你最近這麼不聽話,我收回之前答應給你的錢,有什麼不妥嗎?」
趙漾漾神情微怔,「你不能這樣……」
顧晏聲音帶了幾分誘導,緩緩道:「乖乖做回我的顧太太,以後每個月你要花多少錢,我都會給你,這樣不好嗎?」
她其實是個聰明人,顧晏相信她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何況,他覺得這段時間,她應該也鬧夠了。
身邊沒有她在,顧晏生活上確實不習慣,樂意給她一個台階下。
趙漾漾臉色蒼白,咬著牙,她還記得剛剛他給的難堪。
繼續做顧太太?任他狎昵取樂,還是等待他的白月光登堂入室?他明明一絲一毫都不喜歡她,卻還要將她留在身邊折磨嗎?
「顧晏,」趙漾漾抿唇:「我不願意!」
顧晏沒說話,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目光很淡地看著她。
趙漾漾很了解他,知道他這副樣子,有時候比他直接發怒都要可怕。
她站得離他遠了些,嘴裡說出的話都帶著顫音,卻第一次主動與他這樣撕破臉,
「我一定要離婚!至於你把本就屬於我的卡凍結這件事,你若是不肯解封,我們也沒什麼話好說了,我會親自找律師!」
顧晏笑了下,聲音好聽但透著股涼意。
「漾漾,」他喊得有些親昵,放下茶杯,「你當然可以找律師,不過想要打敗顧氏集團的律師團隊,請律師的錢應該也不便宜吧,而且,你母親這個月的醫藥費有著落嗎?」
趙漾漾渾身僵硬。
趙漾漾被他起身拽到沙發旁邊,他聲音暴虐中透著嘲意:「怎麼就這麼喜歡不自量力呢,你說是不是?」
腰間被他用力掐住,趙漾漾聲音微顫,「鬆開我,我們好好談一談……」
她說話都有些不穩,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什麼。
顧晏強硬讓她與他身子更為貼近,薄薄的唇輕啟,「是嗎,可我記得給過你很多機會了,你當真覺得我脾氣好,會任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作?」
「……」
他話里像是壓抑著極大的怒氣,一把將她抱起扔到床上。
眼前天旋地轉,她幾乎沒有掙扎的能力,顧晏稍稍用力,就讓她被迫跪在了他面前。
等到她不再掙扎,顧晏依舊沒有鬆開鉗制她的力道。
他眼帘微垂,看著她衣衫不整,紅著眼眶的模樣。
顧晏在床上時的力道從來都不可控,趙漾漾帶上了幾分哭腔,死死抓住他的袖子看他:「顧晏,我當初真的從來沒有算計過你,我不欠你什麼,我只是想離婚而已,你別這樣對我……我現在真的受不了,我受不了的……」
顧晏低垂著眼瞼,聽著她的哭聲,沒有絲毫心軟。
他承認他對她有著一種近乎變態的心理,她越這樣,他只會越興奮。
顧晏垂頭湊近她,呼吸都打在她面上,卻惹得她眼睫都在顫抖,像是嬌弱的花瓣,經不起一點摧殘。
「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你不會忘吧?」
趙漾漾神經緊繃著,更加用力抓住他的袖子,眼角掛了淚,有些狼狽,看起來卻更嬌媚動人,惹得顧晏眸中越來越晦暗,她卻毫無所知,
「我知道你喜歡那位白小姐,不,不止她!你找誰我都不會介意的,在我們離婚前,我保證不會在媽面前亂說,你想在外面怎麼玩都可以!我求你了!」
顧晏只看到她軟嫩的唇張張合合,心裡完全聽不到趙漾漾在說什麼了。
但他還稍微存著一絲理智,不喜歡全然地強迫,而且他深知她的弱點在哪裡。
顧晏輕輕把玩著她的髮絲,看著她仰頭帶淚的模樣,心中的快意是從未有過的。
「漾漾,你這樣不識趣,伯母這個月的療養費,我得考慮一下是否還要幫你付了。」
趙漾漾紅著眼睛,不可置信:「顧晏……」
她控制不住的呼吸都泛了疼,徹底聽到了心重重沉入深海的聲音。
下一秒,顧晏毫無阻礙地吻上她。
她眼角還在溢出淚,顧晏手指不耐地替她抹去,話里冷硬:「別在這個時候掃興。」
——
這晚,趙漾漾煎熬了很久,直到凌晨才得以休息。
隔天清早。
顧晏穿戴整齊,冷著臉看著床上裝睡的人。
「中午會讓齊秘書來帶你挑一下後天穿的禮服,到時跟我去參宴。」
趙漾漾沒有說話。
直到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她有些踉蹌地跑去衛生間,抓住洗手台又吐了一次。
顧晏似乎是忘記帶東西,折返回了臥室,聽到她的動靜,他頓住,嗤笑了一聲。
昨晚他不就是稍微過分了一點,至於這樣嗎?
重新戴上手錶,他轉身就走。
趙漾漾脫力般地走出衛生間,倒在床上,出神地望向天花板。
她抹去眼角因為嘔吐而生理性嗆出的淚,怔怔看著身上被他掐出的那些曖昧痕跡。
他們現在的婚姻,沒有一絲半點的愛和尊重,完完全全只剩下了性。
昨晚他做到發狠時,甚至逼問她,後不後悔當初那樣算計他給他下藥。
趙漾漾明明想哭,當時卻笑了出來。
難道她以前解釋的還不夠多嗎?為什麼就這麼恨她,為什麼不給一絲相信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