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很快到了。
剛開始大公主還關著門不許太醫看,還是姜佑希親自到了,下頭的那些人才開了門。
太醫詳細地診治了一番,臉色也越來越差。
「回陛下,殿下的確吸食了無妄果,而且看情況是吸食的量還不少,恐怕……」
姜國如今全面禁止無妄果,並且降下了重罰。
若是發現姜國百姓有人吸食,會根據具體情況罰款一兩銀子到百兩銀子不等。
更加關鍵的是名聲會很不好聽。
特別是貴族女子,若傳揚出去,基本上等於身敗名裂了。
大公主縮在床上發抖,眼淚止不住的掉,已經能夠預想到自己未來的命運。
本就是從陳國回來的,如今又染上了這種東西。
恐怕她會成為貴族們爭相討論的對象,會被天下所有人鄙夷。
連母妃,都會因為她而顏面無存。
姜佑希看著縮成一團似乎已經認命的大公主,沉默片刻。
「大姨母只是水土不服,今日吃了一些葷腥,所以吐了。」
太醫滿臉的驚疑。
但陛下的眼神看了過來。
雖然年紀尚小,卻帶著上位者的壓迫,不可質疑。
太醫立刻磕頭:「是,大公主…只是水土不服,微臣會為大公主煎藥。」
琉璃悄悄地退了下去。
既然陛下說大公主只是水土不服,那他們這些御前的人就要負責堵住所有人的嘴。
無論是誰來打探,得到的只會是水土不服的答案。
……
大公主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姜佑希坐在床邊,撐著下巴看她,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大姨母所受的苦。
那陳國皇帝可真不是東西。
睡著的大公主就像一隻病歪歪的小貓,看著可憐又可嘆。
她把人都打發了出去。
手心積聚出了一點靈氣,抵在了大公主的眉心之間。
既然靈氣可以疏通她的經絡,說不定也能強壯大公主的經絡。
靈氣很有效。
只那麼一點點,進入大公主的身體之後便像是水入江河,但大公主卻肉眼可見的平靜了下來。
姜佑希又觀察了一會兒,確認沒什麼危險了,才走了出去。
有點沉默。
溫政南早就聽說了這邊的事情,如今正等在門外。
他本來有很多話想要問,可是看著陛下的樣子,又覺得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只蹲了下來,張開雙手。
「陛下要抱抱嗎?」
姜佑希:「要!」
窩在溫相懷裡,姜佑希把整個腦袋都埋了進去,感受到溫相暖乎乎的體溫,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朕覺得有點難受。」
姜佑希捂著胸口,聲音迷茫。
「朕想要好好對大姨母,彌補傷害,可是傷害已經造成了。」
她其實很少有這種感覺。
除了讀書,當皇帝的日子過得快樂極了。
有吃有喝有玩有溫相,就算最終沒找到親爹,她也不後悔自己成為了人崽子。
但她發現,當皇帝不只是享受,還要承擔許多的責任。
就像大公主,是老登沒有做好,才讓大公主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
她是皇帝,她得為老登擦屁股。
「朕以後會不會做很多壞事,讓溫相覺得痛苦?」
「陛下能有這樣的想法,已經是一個明君了。」
溫政南輕聲安撫:「大公主的痛苦並非陛下造成,陛下已經做得很好了,微臣相信,陛下以後能做得越來越好,會成為萬人敬仰的明君。」
這並不是只是單純的奉承。
溫政南其實很驚喜陛下能有這樣的思考。
陛下今年才三歲,已經能想到這麼多東西,能夠有體恤百姓的心思。
何愁江山不興?
「陛下只要好好讀書,好好長大,其她的事有微臣呢。」
武昭皇帝把他留給陛下,便是為陛下開疆拓土,掃清障礙的。
陛下不該為此事憂慮。
否則便是他的無能。
姜佑希平日裡最不喜歡溫相勸學了。
但她今日卻一句反對的話都沒說,乖乖地縮在溫相的懷裡。
「朕會做一個好陛下的。」
……
成為好陛下的第一步。
努力學習。
可姜佑希還沒來得及踏出努力學習的腳步,就被另外一件事情給分走了心神。
琥珀要生崽子了。
老虎生崽子稱得上驚天動地。
今日一大早,動物園那邊便響起了虎嘯聲。
照顧老虎的那些小太監自然專門學習過接生之術,但琥珀畢竟不是那些狗崽子,生崽子時的老虎是最脆弱也最警惕的。
小太監想去幫忙,都被它給吼了回去,根本近不了它的身。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來請了陛下。
姜佑希來到虎園,遠遠地便聽見了琥珀的叫喊聲。
它叫了許久,聲音都沙啞了,聽起來似乎很痛苦。
欄杆外面遠遠的圍著一群小太監,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怎麼樣了?」
小太監齊齊行禮,著急道:「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是難產,它不許任何人靠近。」
姜佑希聽著那聲音,也有點著急:「朕來。」
人群迅速散開,讓出了一條道路。
她打開門,循著聲音找過去。
琥珀正趴在平日裡她們曬太陽的大碗裡,氣若遊絲,看起來很痛苦。
它的身下多了一層透明的液體,似乎是破了的羊水,姜佑希遠遠地看去,好像還能看見一個小老虎崽子的腳。
這個小老虎似乎是橫著的。
「吼~」
老虎發出了一聲警告的怒吼。
外頭的人立刻急了起來,琉璃他們甚至想闖進來護著陛下。
「是我,琥珀。」
老虎的叫聲一頓,琥珀艱難地睜開了眼,看見了熟悉的人崽子。
「吼~」
這一道叫聲低了很多,甚至還有點夾,聽著有點委屈,像在撒嬌。
姜佑希心疼得不得了,小手摸上琥珀的腦袋,輕輕撫摸。
「琥珀不難受了,琥珀馬上就要當母親了。」
一團靈力又注入了琥珀的腦袋裡。
若有人近距離看著,一定會發現姜佑希的臉色白了一些。
靈力的積攢本就不易。
一天之內連用兩次,對她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
但很顯然,這東西是有用的。
眾人只見陛下摸上那老虎的腦袋,不過幾息時間,那老虎肚子一松,生下了一個崽子。
撲通。
撲通。
又是兩個崽子落地。
間隔不過幾秒而已。
很多人都睜大了眼。
這也太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