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才三歲,姜佑希卻總有一種憂慮。
感覺自己這輩子活不長。
她要想方法延年益壽。
鳳凰一族有種秘法。
條件不算苛刻,以嫡親血脈為引,便可修習。
但她這輩子的嫡親血脈,一個沒了,一個了無痕跡,想到修習秘法還需要親爹的幫助。
態度又友善了些。
「嗯,朕挺喜歡的。」
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喜歡,還特地認真地觀摩了一下。
好看的。
只是那上面除了畫還有詩,密密麻麻的有幾十個字,排列在一起像不停抖動的螞蟻,看了頭暈。
「好看。」
像是害怕親爹1號不相信,重重地重複了一句。
「嗯,特別好看。」
嘔~
不喜歡?
陳韞之疑惑地看向溫政南。
溫政南說了,小糰子就喜歡文文藝藝的東西啊。
振奮精神。
沒關係,許是這一副意境不對。
他還有。
「此乃白鵝戲水圖,我大膽地捨棄了色彩,只用了灰白二色,僥倖畫出了白鵝的神韻。」
姜佑希:「好看。」
為什麼要在畫上寫字啊。
好想吐。
忍住!
陳韞之眼神更加疑惑:「這是仕女戲春圖,蝴蝶有神,仕女慵懶,不知陛下喜不喜歡?」
姜佑希:「這個好看。」
這上面沒字。
陳韞之的自信漸漸被摧毀,看著作品的眼神中充滿著掙扎。
難道是因為他的作品不夠文藝?
想到了接下來的作品,自信心又稍微回來了一些。
「這是我最滿意的作品。」
溫政南讓人倒茶,突然開口道。
「三皇子書畫一絕,凡經他手的作品價值極高,曾有人出萬金求購,尚不能得,這次卻帶來了這麼許多,有心了。」
陳韞之:「陛下和那些人自然不同,莫說我的字畫,便是這天下奇珍,陛下皆能坦然受之。」
許是他話語中的自信太過明顯,姜佑希喝了一口溫相貼心餵的熱水,壓下了噴薄而出的嘔吐欲。
心中升起了一股期待。
價值連城。
萬一是好東西呢?
頂著小陛下的大眼睛,陳韞之微笑著展開手中的書卷。
「這是我最滿意的一幅字,用的是行書,寫的是青城山水,我們師兄弟幾個縱情山間的日子,就連名聲在外的張大家都曾經對此讚不絕口,說此書是他見過最偉大的作品……」
他想必是說了很多話的。
可姜佑希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她呆呆地看著陳韞之手上那一尺寬三尺長的偉大作品,眼睛卻漸漸地失神。
好多字。
都是字。
頭好暈……
忍住!
為了秘法……
「嘔~」
小鳳凰虛弱地倒下,倒在了溫相的溫暖懷抱里。
「溫相……」
抓住溫相的衣領,她努力克制眩暈,暈倒前還不忘記交代。
「看住人,別讓他跑了!!」
這年頭,找爹可真難啊。
溫政南不嫌髒地用袖子替她擦嘴,有點後悔。
早知道陛下不喜歡這些。
應該在看了第一幅畫,陛下討厭陳韞之以後,就把人帶走的。
陳韞之:「陛下這是……」
溫政南:「來人。」
話音剛落,幾把利刃架在了陳韞之的脖子上。
溫政南抱起焉巴巴的姜佑希,像個小旋風一樣的走了。
陳韞之一臉懵。
還是周鈺看不過去。
「你說你……陛下看見字就暈,你還給陛下送那什麼書,嘖,我都不稀地說你。」
陳韞之滿臉呆愣。
世上還有此等怪病?
不對,重點似乎是……陛下有看見字就暈的毛病。
而在來之前,他給溫政南寫信問陛下喜歡什麼樣的禮物,那賊人是怎麼說的來著?
腹有詩書氣自華,三皇子書畫雙絕,容顏出眾,揚其所長,陛下自然歡喜。
溫政南留。
我與師弟心連心,師弟與我耍腦筋?
……
小糰子把腦袋埋在溫相的懷裡。
總算覺得那噁心勁消了一些,眼前也不冒金星了。
她被放在床上,小手抓住溫相的袖子,眼角還帶著些許紅意。
整個糰子都焉巴巴的,像個過了水的小白菜。
溫政南看著,好笑又心疼。
還有點憂愁。
陛下這見字就暈的毛病,竟越發嚴重了。
身為顧命大臣,溫政南從未想過把控朝政,謀朝篡位。
而是一心只想輔佐著當今陛下成才,萬不可耽誤他15年後去見先帝。
先帝遺願,希望小皇女坐穩皇位。
自然是小皇女越早坐穩皇位,他便能越早的去見先帝。
可哪家皇帝連奏摺都看不懂啊?
他家的。
都三歲了,竟然只認識百來個字。
他三歲讀詩,五歲學文,每日聞雞起舞,一天學習八個時辰,如今二十二歲才堪堪把這世間的文學古籍通讀一遍。
一國皇帝自然不能比他差。
須得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才是。
可按照陛下如今的進度,何時才能長成?
他憂愁的嘆了口氣:「唉~」
姜佑希:「唉~」
兩人神奇同步,溫政南半蹲在陛下身前,溫柔的問。
「陛下何事煩憂?」
小糰子可憐巴巴的。
「朕今日丟了大臉,親爹1號會不會討厭朕了?」
親爹1號?
溫政南右眼瘋狂跳動,心中雷達升起。
「陛下…為何會認為他是您親爹?」
姜佑希警惕的瞪圓了眼睛:「反正不是周鈺說的。」
她是出賣小夥伴的人嗎?
不是!
嘴裡念叨著周鈺二字,溫政南冷笑一聲,再次看向陛下,卻依舊柔和。
「您爹死了,陛下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讀書習字。」
小糰子登時警惕起來。
「朕才三歲!」
加上在蛋里,也才303歲。
303歲的寶寶,就應該玩耍!
「已經不小了。」溫政南柔聲勸諫。
離陛下18歲還有15年,那麼多古籍陛下一本未看。
每日睡覺四個時辰,練武兩個時辰,吃飯一個時辰,玩樂一個時辰,就只剩下四個時辰可以讀書了。
不合理,為什麼一天只有12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