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回到家時,整個人都有點興奮。
直到他撞見那幾個偷偷摸摸的臭崽子。
「你給我站住!」
叫住於二公子,右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不是叫你好好讀書?」
於二公子嘟囔著:「好好讀書又有什麼用呢…」
陛下親自下令,不讓他做官了。
右相顯然也想到這件事,原本還不錯的心情瞬間變得糟糕。
他這一輩子仕途得意,扶搖直上,若說遺憾只有兩個。
一是沒有做到左相,終究不算真正的百官之首。
二是兒孫無能,三個兒子加上那麼多孫子,沒一個能支撐得起右相府的門面的。
現在的右相府看著烈火烹油,實際上都是他一力撐起來的。
若是沒了他,右相府在京城連二流人家都算不上。
於是看不爭氣的孫子越發不順眼,順帶往孫子後頭的狐朋狗友那裡掃上一眼。
都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
在永寧侯世子身上停頓一瞬,想到二公主,終究還是把到嗓子眼裡的話咽了下去。
一甩袖子。
「男子漢大丈夫還在身上塗香,扭扭捏捏,安分些,過幾日讓你爹給你定個親。」
這個孫子算是廢了。
右相走後,於二公子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誰塗香了?」
確認人選,是一個五品官員的兒子,立刻踹了過去。
「你個大男人熏什麼香,熏什麼香!」
「別打了別打了。」永寧侯世子壓低聲音,「他也是為了遮住氣味。」
於二公子面色一變。
無妄果粉末是無色無味的。
但這東西用久了會有副作用,容易控制不住排泄的地方,久而久之,身上便會有一股難以散去的怪味。
為了遮住這味道,只能熏上厚厚的香。
於二公子也是最近才接觸到無妄果的。
他前段時間壓力太大,經常整夜都睡不著覺,吃了一點點這種粉末,卻能快活逍遙,快樂到天明。
他知道這東西副作用大。
但他只吃一段時間而已。
過了這段時間,便再也不碰了。
……
右相的壽辰辦得很熱鬧。
文武官員凡是收到請帖的都來祝賀,馬車停滿了右相府外頭的那條街。
當陛下的聖駕到達右相府的那一刻起,全場的氣氛被炒到最高處。
朝臣們跪了一地。
姜佑希牽著溫相的手,穿過人群,爬到正中間的位置坐下。
右相陪坐在側,滿面紅光,看著高興極了。
姜佑希喝了一口右相敬的牛奶,看到了坐在下方的二公主,想到上回發生的事兒,讓人把二公主叫來。
問:「你丈夫如何了?」
二公主顯然很驚喜陛下還記得自己的事,反應過來後又苦笑一聲。
「還沒來得及謝陛下,若不是陛下的提醒,我只怕……」
她故意留了個心眼。
回去之後,隱忍不發,只提議讓太醫替駙馬檢查一下身體,可駙馬立刻跳了起來,指責她不相信自己。
那天她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讓駙馬溜走了。
從那天起,駙馬像是怕了什麼,在朋友家裡睡了好些天,連家都不回。
眼看著不能直接檢查身體,二公主破罐子破摔,乾脆讓人把駙馬這些年來染指過的女子都叫了來。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曉得這傢伙背著她偷吃了不少。
這些女子有的是為了錢。
有的是走投無路。
有的乾脆不知道夫君竟有妻子,被二公主抓來時,都怕得發抖。
二公主怒極,反而冷靜了下來,只問她們這些年是否有身孕。
「陛下猜結果如何?」
姜佑希看著二公主憔悴的臉色,覺得結果大概就如自己猜想中的那般。
二公主諷刺一笑:「一個都沒有。」
那些女子,短的只跟了他幾個月,最長的那個跟了他7年,卻沒有一個人懷上身孕。
她們也曾懷疑過自己,偷偷吃了不少的藥。
又哪裡知道,不能生的不是她們。
那個畜生!
二公主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氣得發抖。
「他們家人不止一次用子嗣逼我,他們說,劉家因父皇人丁稀落,又因為我香火斷絕。
我心中愧疚,這些年來求醫問藥,對他們也是忍讓居多,這些畜生!」
她16歲出降,今年26歲,這是她人生中最好的十年時光啊。
女人30歲後,再想懷孕可就難了。
姜佑希不明白二公主的崩潰,但她哭得真的挺可憐的,連忙掏出帕子遞給她。
「別哭,你要是想生孩子,咱們找更年輕更俊美的男人生孩子。」
她每次上朝也沒有白忙活,早就注意到排在隊伍後面的那幾個帥氣小伙了。
要是二公主願意,她今天就能安排個相親。
其實姜佑希很不理解二公主對生孩子的執著。
人類生孩子可辛苦了。
還非常危險。
母皇就是因為生她而走的。
「那現在你準備怎麼辦?」
二公主被小自己那麼多的陛下安慰,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她擦著眼淚,神情漸漸堅定下來。
「我要和離。」
姜佑希卻一巴掌拍在她的手上,胖嘟嘟的小臉十分嚴肅。
「什麼和離,這叫休夫!」
二公主一怔。
她感動極了,看著對面強裝嚴肅的小糰子,笑中帶淚,重重地嗯了聲。
……
「劉兄,這二殿下在和陛下說什麼呢,怎麼還哭起來了?」
永寧侯世子坐在下面那幾桌。
離姜佑希有好長一段距離。
他們家空有一個侯爵,但從上到下,沒一個上得了台面的人,他現在的官職也只是六品而已。
在這種場合,前面靠近陛下的位置要給皇室宗親和一品大臣的。
然後是其他朝堂重臣和有實權的侯爵伯爵。
之後才能輪得到他。
若是往常他還能跟著二公主蹭一蹭上座,可這娘們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忽然要太醫給他檢查身體。
自己的身體如何,永寧侯世子自己清楚。
如今吃了無妄果,他更加不敢檢查了。
看著二公主梨花帶雨的模樣,他臉色一黑。
這蠢女人莫不是去告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