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這輩子都不會得到答案了
「是他，原來是他，是他把我們弄來這裡的。」謝苗苗原本虛弱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
「他的意思是，發現我們要算計許錦寧，所以就這樣對我們。」
「直接把我們全部都弄到了K國來！」
謝苗苗的聲音還有難以置信，她沒想到老頭子會這麼狠。
「他怎麼能這樣，難道那許錦寧比我們這些血脈至親還要親嗎？居然為了那個女的，這樣對我們。」
「謝瑾年，你真狠，真狠啊。」
「你這樣對待我們，就不怕我媽在地底下不得安息，半夜來找你嗎？」
謝苗苗不斷罵罵咧咧地叫囂著。
「老公，我們該怎麼辦，我聽說K國很落後，也很混亂，我們不能在這裡啊。」
「我們得儘快回國啊。」
「嗚嗚，爸爸媽媽，我想回家，我害怕啊。」
段薇詢問著躺在一旁一直都沉默著的丈夫謝澤恆。
而孩子們，全部都哭了。
哪怕是年紀比較大，又自認為有心計的方彤，在經過這幾天幾夜的船里的顛簸，黑暗和恐懼後。
她再也升不起任何一點算計的心思了。
其實真的算起來，她也才十八歲。
年紀也不大，跟著謝苗苗，只從謝苗苗那裡學來算計，根本就沒有見過世面，也沒有見過任何的大場面。
如今，她也早就慌了，害怕了，也後悔了。
早知道外公會這麼無情地對他們，他們就不該去鬧，不該想著去算計許錦寧。
他們該安安分分地過自己的生活的。
這樣，哪怕是生活沒辦法富足，但至少是安穩的。
將來也有機會謀發展。
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K國，他們成了睜眼瞎，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知道。
這時，謝澤恆的聲音響起，略帶著一絲冷意，「這個時候，哭有什麼用。」
「還是想想，我們以後在K國該怎麼活下去吧。」
「老爺子既然能把我們全部送到K國，就不會再讓我們回國了。」
「他不是托那人說了嘛，自生自滅啊。」
「沒有出國的憑證，沒有居住的憑證，也沒有任何錢財。」
「可不就是自生自滅嘛。」
「我們都低估許錦寧在老頭子心裡的重要性，也低估了老頭子的狠心程度。」
「他啊，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狠。」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謝澤恆也後悔了。
人啊，沒有走到絕望，是不會覺得自己之前做的有什麼錯。
而現在，老頭子把他們丟到了K國，就是把他們丟在了絕境裡。
謝澤恆也恨老爺子，但他也知道，現在說再多埋怨老頭子的話都沒有用。
他們這樣的情況，算是偷渡過來的。
無論是任何國家，對於偷渡的人，都是不友好的。
他們又身無分文。
還是想想，怎麼在K國活下去吧。
其實，謝澤恆在想，若是當初他們沒有做出拋棄和背叛老爺子的決定，那他們現在的生活又是怎麼樣的？
老頭子會要求他們跟著他一起去鄉下嗎？
還是有其他安排？
可惜，這些猜測，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得到答案了。
……
幾天後，那人又打回到了謝家，來到了老爺子的面前。
「都送到K國了？」謝老爺子問。
「是。」
「該說的話也都說了？」
「是。」
「行，那就這樣吧。」
很快，那人離開，謝家的客廳里又只剩下謝瑾年一個人。
老爺子緩緩起身，拄著拐杖，來到了自己的書房，打開了抽屜，把裡面的相框拿了出來。
那正是他和妻子年輕時的合照。
老爺子乾瘦，滿是褶皺的手，輕輕摩挲著相框裡的人。
「滴答」一下，淚水掉落在相框上，也模糊了謝老爺子的眼。
「阿棉，我這麼做，你會怪我嗎？」謝老爺子緩緩開口，「畢竟，那兩個人，每一個都是你十月懷胎，那麼辛苦生下來的。」
曾經，謝老爺子對他們的到來也是充滿了期待和愛。
曾經，他也把小小的他們，抱在懷裡，滿心慈愛地看著，護著。
一點點將他們養大。
一步步為他們謀劃。
其實，那時候的他，在感覺到風向不太對的時候。
他知道，他自己是不可避免的，但除了犧牲的大兒子和大兒媳婦外，其他人，他都為他們做好了安排。
不用跟著他，可以過著平穩的生活。
就算是小桉，他也是都安排好了的。
可惜，就在他安排好一切，要和他們說的時候。
就忽然看到他們要和他斷絕父子，父女，關係的登報聲明。
那一刻，謝瑾年是心痛的。
那是第三次，謝瑾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心的心疼。
原來，悲傷到極致，心真的會痛。
他第一次心痛，是妻子離世，中年喪妻。
第二次，是大兒子和大兒媳婦犧牲，中年喪子。
第三次，就是這一次……
他的妻兒，全部都以不同的方式離他而去。
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謝庭桉，表示要一直陪著他。
謝老爺子有時候在想，如果當時，時間不那麼湊巧，早一步或者晚一步，是不是一切都會一樣。
但……
人是什麼樣的，就是什麼樣的。
尤其是成年人，思想，三觀，性格早就塑造成了。
難以改變。
所以，哪怕當時因為他早一點說，他們沒有登報聲明，他讓他們過上了平穩的生活。
但只要他們的本性是那樣的。
那麼總有一天，只要他再次遇到他一朝落難的情況，背叛的事情還是會發生。
這麼想後，謝老爺子就釋然了。
既然這樣，還不如趁早趕緊看清。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對的。
不然，他們也不會在十年後，還厚顏無恥地想著要黏上來，甚至連覺得他們一點錯都沒有。
還想著算計寧丫頭，達到他們的目的。
「阿棉，哪怕是你恨我，可我，還是要這麼做。」
「等到了地下，我再親自去給你請罪。」
「好嗎……」
謝老爺子緩緩把相框放在了胸口，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書房裡停留了多久，直到樓下傳來許錦寧的呼喚聲，謝老爺子才像是如夢初醒般，將相框重新放回抽屜里，緩緩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