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瑾瑜身邊只有兩個丫鬟,原本給她配的許嬤嬤被打了一頓板子,這會兒還在柴房趴著呢,聽說明天一早就有人伢子來將她帶走。6⃣ 9⃣ s⃣ h⃣ u⃣ x⃣ .⃣ c⃣ o⃣ m⃣
這歲數了,又是犯了錯被主家發賣的,可想她未來的日子啥樣。
「你們倆以後就好好跟著我,不要去想許嬤嬤的事。」
其實她這麼說,就是在提醒這兩個丫鬟多想想許嬤嬤的下場。
「終歸我才是我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就算我現在對她來說還比較陌生,但她也不會允許別人欺負我,所以罰許嬤嬤會有些重。」
兩個丫鬟都是鄭錦繡刻意挑選的,她推薦給鄭夫人。
說她們兩個聰明,會照顧人。
鄭錦繡挑選的當然聰明,不聰明也幹不了這事。
不過聰明不代表忠心。
對鄭錦繡如此,對鄭瑾瑜也是如此。
鄭瑾瑜的話她們聽出來敲打之意,要怎麼選擇還得掂量掂量。
至少有許嬤嬤的前車之鑑在,她們在沒摸清分寸前,不敢對鄭瑾瑜輕舉妄動。
「春梅是二小姐的人,只對二小姐忠心。」
另一個丫鬟見狀,也跪下來。「秋菊也是二小姐的人,只對二小姐忠心。」
鄭瑾瑜淡笑不語,要不要信任她們,還得觀察觀察。
……
鄭瑾瑜只回來一天,鄭錦繡就惶恐不安。
夜裡將她的奶娘周氏叫了過來,「奶娘,她才剛回來爹娘祖母就被她吸引了去,長此以往她會不會取代我?」
周氏眉頭深皺,道:「這確實讓我始料未及,以為是個上不得台面的鄉下丫頭,沒想到她倒是會哄人,短短一天就入了老爺夫人的眼,連最疼愛大小姐的老夫人都對她另眼相看。」
鄭錦繡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慌亂的說:「終究她才是他們親生的,她才是鄭家嫡女。奶娘,我怕,我怕她會將我的一切都奪走。」
「別慌,也許他們是因為愧疚才會將目光放在她身上,等這陣愧疚感一過,她啥也不是。大小姐,老爺夫人對您的好,那才是出自真心,全府上下都瞧著呢。」
「可是……」鄭錦繡手握著脖子上掛著的鑰匙,她又說:「今天我帶她去看爹娘給我準備的嫁妝,我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無意的,竟然說鄭家嫡女的嫁妝當然好。我告訴她那是我的嫁妝,她卻說那是鄭家嫡女的嫁妝,你說她是什麼意思?」
「什麼?她竟然說這種話。」
「是呢,她就是這麼說的。」
周氏面色大變,露出一抹狠意,「肯定是故意的,好哇,那個鄉下野丫頭是在同大小姐你宣戰。」
「啊?那她真要搶我的東西?那我該怎麼辦?」
「別慌,先把許氏處理了再說。」
「許氏,許嬤嬤明天就要被賣了,她幫我做事,我卻沒有幫她,她肯定恨我。」鄭錦繡心下一狠,對她的奶娘周氏說:「奶娘,不能讓她活著見到外面的太陽,不能讓她有出去亂說的機會。」
周氏拍拍她的手道:「放心吧,奶娘會幫你的。」
第二天人伢子去柴房領人的時候,發現許嬤嬤已經死了,都硬了。
那會兒他們一家正在膳堂吃早飯。
聽到這個消息,鄭夫人有些納悶兒,「才二十個板子怎麼就死了?」
鄭錦繡急忙說:「娘,許嬤嬤去接妹妹,一去一回走了一個多月,舟車勞頓,可能身子不如平常好。」
鄭夫人也沒多想,只輕輕點頭,「錦繡說得也有道理,死了就死了吧,拿破草蓆裹了丟亂葬崗去。」
「是,夫人。」
鄭瑾瑜看來,這事兒有些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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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個板子有多重,到底會不會打死人,她不知道。
可鄭錦繡立刻解釋就太奇怪了。
她偷偷的注意著鄭錦繡,果然發現她這早飯吃得坐立不安。
到底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不夠淡定,害死了人會心虛。
鄭瑾瑜心中冷笑,在鄭錦繡正坐立不安的時候拿了一塊油餅放她碗裡,「姐姐怎麼走神呢,吃這個吧,這個好吃。」
鄭錦繡面色一僵。
在鄭瑾瑜的提示下,鄭老夫人與鄭夫人都向鄭錦繡看過去。
果然看到她的臉色有些發白。
「錦繡,怎麼了?」
「沒,沒怎麼。」
她趕緊低頭咬那油餅子。
鄭夫人蹙眉,「錦繡,你不是最討厭吃這種油乎乎的東西嗎?」
鄭錦繡又是一僵,將咬一口氣的餅子放下來。
鄭夫人小聲的問:「到底怎麼了?要是有事,一定要跟娘說。」
「沒什麼,就是許嬤嬤突然死了,有些難過,她到底在我院裡照顧了十多年。」
鄭老夫人說:「你就是太善良了,這種敢欺負主子的老東西死有餘辜。」
鄭瑾瑜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們。
她都引導成這樣了,她們難道不應該想想能細心照顧鄭錦繡多年的許嬤嬤,為什麼要欺辱她鄭瑾瑜嗎?
她們還真沒那麼想,此刻鄭老夫人和鄭夫人正忙著安慰鄭錦繡呢。
看來要扳倒這團寵女主,是件不容易的事。
……
原本給鄭瑾瑜定的教習嬤嬤是許嬤嬤,許嬤嬤出了事,鄭夫人臨時另請一個。
長公主不知哪裡得知這個消息,將自己當年從宮裡帶出來的,一個姓張的嬤嬤送了來。
鄭夫人高興之餘,又有些納悶兒。
「老爺,你說長公主突然送張嬤嬤過來教瑾瑜是什麼意思?」
正在穿官服的鄭老爺說:「你管她什麼意思,好好招待就是。人家張嬤嬤是宮裡的老人,專程教養公主,那些大戶人家裡花銀子求都求不到,她能來咱們家教養瑾瑜,是咱們瑾瑜的福氣。」
官服穿好了,鄭老爺摸著鬍子笑道:「將來夫人小姐們的宴會上,說出咱家瑾瑜是張嬤嬤一手調教的,他們都會高看瑾瑜一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聽他這麼說,鄭夫人也高興。
她說:「我知道是好事,我就是好奇長公主的意圖。你說她是不是看不上錦繡,看上了瑾瑜?」
「這……」鄭老爺面色一僵,道:「不會吧,瑾瑜雖然是我們親生的,但到底是鄉下丫頭。錦繡可是咱們花費了十幾年時間精心教養出來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況且上回宏彥說,辰王嫌棄瑾瑜是粗鄙的鄉下女子。」
「是啊,可是長公主讓張嬤嬤過來,辰王的婚姻大事到底得長公主做主。」
「你也別多想了,長公主還沒定下到底選誰呢,或許她派張嬤嬤過來只為了摸瑾瑜的底,她總得比較一番才會下決心。」
鄭夫人點點頭,「應該是了。」
說著,她又嘆了一口氣,「錦繡是咱們精心教養了十幾年的女兒,自然是瑾瑜比不上的。你說瑾瑜要是知道了,會不會難過啊?這孩子到底因為咱們的疏忽才吃了十多年的苦,我怎麼覺得有點兒對不起她呢?」
「她不是說命運的安排是幸運嗎?夫人別這麼想,你要是覺得對不起她,就從別的方面多照顧她吧。至於和辰王定親的事,你這腦子得轉個彎吶,半真半假告訴她。別說是指腹為婚,說錦繡和辰王小時候定的親不就得了。」
鄭夫人道:「還是老爺聰明,那就聽老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