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裡。
無論是直播間的觀眾，還是指揮中心的工作人員。
都以為陳染要把李青靄給刀了。
主要是氣氛到了……啊不是，是陳染依舊拿著刀，朝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女子走去。
那渾身是血，滿面髒污的模樣。
真不好說陳染到底是玩家還是「鬼」。
但是沒有。
陳染只是接過李青靄遞來的手帕擦了擦臉，兩人都沒說話，好像默契配合了多年的老友，早知道如何處理眼下的事情。
說來，陳染也有些後悔。
干把人拆得七零八落，掏心掏肺這種力氣活，還是應該穿雨衣的。
還要戴口罩。
面具其實也可以，但那樣比較阻礙視線，也影響呼吸，所以不如口罩。
否則就會變得跟自己現在一樣狼狽。
小朋友們學會了麼？
這次是臨時起意，什麼都沒準備，好在通關怪談遊戲的話，身上的血就會消失了。
通關以後，怪談遊戲不僅會幫你治療傷勢，還會幫你洗衣服和縫衣服。
陳染的思緒一下子飄到了遠方。
搖了搖頭，將其收回。
陳染沉默地，走到了壯漢家裡的餐桌旁，那裡也放著一個大水缸，養著條五彩斑斕的華美大魚。
似乎是因為早上沒有被餵食的緣故。
大魚的眼睛看起來有些灰暗，與自己家裡那條完全不同。
陳染沒有廢話。
直接用刀柄砸爛了魚缸。
瞧著碎裂的玻璃與水流噴灑而出，跟大魚一起落在了地板上。
這條魚似乎已經知道了它自己的命運，只是睜著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給。」
陳染將大魚抱了起來，然後交給李青靄，看著女子傻乎乎的接了過去。
隨後，兩人又去了隔壁的侏儒家和那個成熟女人的家裡。
去女人家時，陳染依舊是先站在門外，
而李青靄也是把抱著的大魚放下，然後先走進屋裡，把客廳的窗簾拉上。
兩人這又才走了進去。
成熟女人的家裡，客廳窗戶已經被砸破，整個客廳到處都是某種陰暗的，好像什麼東西爬行過的粘稠痕跡。
陳染沒去管那些，而是照著之前做的那般，砸破魚缸，抱走了裡面的大魚。
不多時。
陳染一手一條，李青靄雙手抱著一條，兩人就那麼抱著三條大魚，回到了原本自己的公寓裡。
說來還有些彆扭，這些大魚太大了。
每一條簡直跟半個成年人差不多，又圓鼓鼓的，肥極了。
抱起來是很不好抱的。
客廳里也到處都是和成熟女人家一樣，粘膩爬行的痕跡。
還有股腥臭的氣息。
因為在進來前，李青靄又是已經先去拉上了窗簾的緣故，導致這氣息在屋子裡瀰漫著，久久揮之不去。
但也還好，這種氣味在怪談遊戲裡，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清香」了。
三條大魚都被丟到了地上。
它們鼓著眼睛，一同看向著此刻陳染家裡，依舊還在魚缸中一動不動的「同類」。
而陳染也沒廢話。
又是十分迅速的，擼起袖子就開始殺魚。
而且很不專業，並沒有先敲頭和刮魚鱗，讓那個直播間的懂哥們企圖開始指指點點。
但下一秒。
那些想要指指點點的彈幕們就被硬控住了。
因為……
陳染一刀直接劃破了大魚那鼓脹得不正常的魚腹。
然後，就從裡面掏出了半截還沒被消化完全的屍體。
【艹尼瑪！！】
【這魚肚子裡怎麼有死人啊！！】
【早就知道這魚不正常，不會每天餵的肉都是「羊肉」吧？】
【哈人！】
屍體表面慘白，看起來是個女人，主要是陳染現在拿出來的這一截，只有左手和大半邊身體。
所以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
但也不用看了。
陳染確定，魚肚子裡的這個女人，就是「王明隆」。
很快的，從另外兩條魚的肚子裡，卸出了女人的兩條大腿加拼起來勉強算一個的腹部。
而就在陳染殺魚的空檔。
一旁的李青靄也不再是傻傻在旁邊站著，而是走去廚房，拿出了把菜刀來。
悄無聲息地，朝著蹲在地上認真殺魚的陳染走去。
然而並沒有出現大家期盼的。
那種恐怖片裡常有的。
老婆站在自家老公身後，突然就給了對方腦袋一鍋或者兩刀。
李青靄依舊如小媳婦般。
乖巧地，蹲到了陳染身旁，然後將自家老公從魚肚子裡掏出來的女人屍體，拿了過來。
就那麼在一旁用菜刀剁了起來。
「咚」「咚」「咚」
菜刀落在木地板上的聲音相當沉悶。
李青靄熟練的，將其剁成了大小差不多的肉條，然後起身，到了魚缸旁，和以往一樣，將肉條混著她自己的血，丟了進去。
但這次魚缸里的大魚沒有和以前一樣，根本不吃，由著肉條落到魚缸底部，腐爛，分解。
而是大口大口，貪婪地，將那些落入水中的肉條吞入口中。
臥槽。
完全就是毀屍滅跡的現場。
這什麼天造地設，郎才女貌的一對！！
給直播間的彈幕和指揮中心的工作人員都看傻了。
說來，眼前發生的一幕確實很怪談遊戲。
但作為玩家，不該幹這種事吧！！
處理女人的屍體花了不少時間，主要是李青靄要將其切成肉條，拿去餵魚有些麻煩。
好在大魚吃得快。
當全部處理完畢後，女子沒有去管滿地狼藉。
而是小心翼翼的，將魚缸里剛剛吃飽飽的最後一條大魚抱了出來。
「我們做到了，老……」
她大概是想要習慣性的叫自己「老公」，然後反應過來，兩人是假扮的夫妻。
女子的俏臉上浮現出嬌媚的溫柔笑容。
輕聲繼續說道。
「老師。」
「我們走吧。」
陳染沒說話，只是看著李青靄反常的詭異樣子，跟在了小心地抱著大魚的女子身後。
就那麼離開了公寓。
然後，穿過走廊，天橋，來到樓梯間。
一號樓的住戶們，都是朝著自己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但兩人完全沒有理會他們。
只是默然地。
直接走到了一樓。
陰暗狹窄的保安室里，亮著昏黃的燈火。
高大瘦長的保安縮成一團，坐在裡面，朝著自己和李青靄投來視線。
那雙漆黑的眸子。
不再飽含昨晚的冰冷殺意，而是……
諂媚？
「恭喜。」
「好漂亮的魚。」
「真是福瑞的象徵。」
「那位大人一定很喜歡。」
「恭喜你們。」
保安的聲音沙啞刺耳，但它似乎在努力的想要露出溫和的模樣。
結果，看在陳染眼中卻是醜陋扭曲到了極點。
李青靄只是回報以對方微笑。
然後。
牽著自己的手，就那麼走出了上鐵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