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韓墨卿已經基本習慣了每日上學的生活,除了必選的三科以外,她還挺喜歡來學院的。而今天也是她的第一節射擊課,她換好衣服便向射擊場地走去,雪阡也換了衣服跟著:「小姐,聽說射擊課只有你一個人呢。」
「恩,希望先生不要讓我失望才行。」醫術跟騎馬的兩位先生,雖說不算嚴厲但卻都是有真才實料之人,倒也不擔心學不到想學的。
兩人進了射擊場遠遠的看到了同樣換了衣服的夜雲嵐站在那裡,雪阡一臉愕然,「小姐,射擊先生是朝……夜先生?!」
韓墨卿心中也甚是驚訝,她倒真沒想到,射擊先生會是她。轉念一想,也算是有些明白,「是誰都一樣。」
雪阡明白韓墨卿指的是什麼,看著夜雲嵐的眼裡帶了幾分敬佩,「夜先生身著射擊裝,真是英姿颯爽啊。」
韓墨卿走上前,行了個禮,「夜先生好。」
夜雲嵐只是淡淡的點了個頭,上一邊走去,韓墨卿跟了過去。最後在一個門字型的木槓下面,夜雲嵐回頭示意韓墨卿,「雙手握著,先吊半柱香的時間。」
韓墨卿抬頭看了一點木槓,剛準備跳起來去抓木槓,夜雲嵐突然道,「等下,先把這個帶上。」
韓墨卿回頭一看,那是一雙手套:「謝謝。」
「你可以開始了。」說完夜雲嵐轉身走到一邊的樹蔭下站著,目不轉睛的看著木槓下的韓墨卿。
「你也過去吧。」韓墨卿沖雪阡說完便一躍而起握住了木槓,當整個吊在木槓上面時她便知道,這是在練她的臂力,果然如沐影所說,不管學什麼基礎功必須要紮實。
半柱香的時間不過過了一大半,韓墨卿已經開始吃力,手臂酸痛不已,手指也開始發麻,要不是她有些武功的底子只怕早就掉下去了。她咬了咬牙,手微微移動了一下,想要稍微調整一下,手剛挪動一些,整個身子就已經晃了起來。她連忙握緊,不敢再動,她深深的呼了口氣,算了,就這樣堅持吧。
夜雲嵐以為她最多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沒想到堅持了這麼久,夜雲嵐知道越到越後對她來說時間是越過越慢的,她吃力的模樣,讓她竟有些心生不忍,轉臉看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的人,眼裡只有心疼和信心,她就這般的相信她的小姐能做到?或者說,她現在的表現並不像主僕之間該有的反應了。
「時間到了,下來吧。」
夜雲嵐話一落,滿臉汗水的韓墨卿鬆開了雙手,連忙甩了甩手臂,「這半柱香時間跟半年似的。」
「你做的很好,」轉頭對雪阡道,「去給你小姐捏捏手臂。」這奴婢倒是有規矩,她不說話,就不上前。
雪阡聞言這才上前先給韓墨卿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然後開始捏手臂。
夜雲嵐道,「今天的課就先上這些,三天後再來。」說完不等回答就離開。
韓墨卿衝著背影輕道一聲,「謝先生。」
雪阡跟著韓墨卿身邊提醒道:「小姐,過會是女誡,奴婢已經給你準備好書了,上完就可以回府了,接下來便是三天的休沐時間。」
「女誡啊。」韓墨卿有些無奈,「能不能不上這課啊。」倒不是對先生有意見,她是對這書有意見啊。
雪阡自然明白韓墨卿的意思,故做認真的搖頭,「不可以,因為這是必選科。」
若是哪天學院把必選科也變成選修科,她會更喜歡學院的。
兩人到了學堂中,準備上課的人基本已經到了,都坐在座位上小聲聊著天,等待上課的時間到。
韓墨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雪阡則走到另一邊下人們呆的房間裡坐。
韓墨卿剛坐下就聽到後面傳來微諷的聲音,「唉喲,這一身香汗的,是剛學射擊回來吧。」
「香汗?」另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又響起,「你確定香嗎?」
其實韓墨卿方才換下射擊裝時已經很快的沐了下浴,將身上的汗都已經衝掉了,這個時候哪裡還有什麼汗,聽這兩個人的話就知道她們是故意嘲諷自己。這三天裡,她一直上著自己的課,沒有必要就沒跟這些人交流,都是比自己年紀小四五歲的,在她看來都是小孩子,她也沒什麼好結交的。這時候聽到她們的酸言酸語也不想理睬,繼續看自己手裡的女誡。
上官瑾見韓墨卿無視自己,心裡氣憤更堪,誰也沒想到那個教射擊的先生竟然是朝陽公主本人!早知道,她一定會報射擊了,成為朝陽公主的學生還怕關係拉不近嗎?沒想到這個便宜竟然給這個新來的傻子占去了,想到她的選修科,上官瑾對著身邊的章芙又道,「你說明明是個文官的嫡孫女怎麼就那麼粗魯不堪呢,選修科女五科是一項也沒有。你說這女子若是長的不好看也不算什麼,但若是長的不好看還粗魯,就算是再高的身份也是會被人嫌棄吧。」
章芙的爹跟上官瑾爹同為兵部的官員,兩人一直就走的很近,而她爹比上官瑾爹的官階低一層,自然是事事都攀附著上官瑾,「瑾兒說的對呢,一個女子女五科一個也不選還算是女子嗎?學院裡只怕找不出她這樣的第二個人了,唉,真為她擔心啊。」
上官瑾見前面的人還是沒反映,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一樣,「你說有這樣一個粗魯不堪的孫女好,還是有個傻子孫女好呢?」
章芙聽了心裡咯噔一下,這話說的,會不會太過了?如果前面的人真的生氣了?就沖身份上……
見章芙露怯,上官瑾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章芙想著這位現在可不能得罪,硬著頭皮,「我倒覺得,差不多。」
「若真是這樣,只怕寧願她是傻子吧。」前面的人越是沒反映,上官瑾的怒火就越升的高。
而前面的韓墨卿當然懂得這樣的心理,你若是理她才如了她的願,就這樣不管她,才能真正的氣死她。韓墨卿惡趣味的露出個笑容,就這樣氣死個人倒也省事。
「你們這樣太過份了,」突然一個溫柔而又有些憤憤不平的聲音響起,「韓小姐並沒有得罪你們,你們這麼說她是不對的。」
韓墨卿轉頭,只見身旁位置的女子,一雙美麗的眼眸瞪視著身後的兩人。裴雨凝?聽說她從小身子就一直不好,每日都需湯藥入補。只比她小了一歲,也因為這樣,所以入學也比較晚。
「裴雨凝,我們說誰跟你有什麼關係?」章芙一點也不客氣的反擊道。
裴雨凝因為生氣而臉上泛紅,倒是比她之前一直蒼白的時候多了幾分生氣,「是沒關係,但是韓小姐選什麼科目跟你們也沒有關係吧,你們又憑什麼這麼說她。」
「你……」章芙一時語結。
上官瑾冷「哼」一聲,「裴雨凝,你這樣上趕著巴結人家,人家理你嗎?巴結之前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上不上得了台面。人家就算長的丑,粗暴,但至少有身份呢。你呢,長的是挺漂亮的,可就你這個破身子跟那個寒磣人的身份,唉,真為你以後擔心啊。」
「你……」裴雨凝被上官瑾的這一番冷嘲熱諷氣的渾身直打顫,眼眶微微泛紅,雙手緊握著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擊。她的身份的確不高,爹也不過是個只夠資格上朝的五品官,自是不能跟她爹的正二品相比。但她為韓墨卿說話卻真不是為了巴結,只是一直看不過才為已,她這般說卻將她說的那般不堪。
「身份?」韓墨卿冷冷開口,「在座的哪一個有身份?皆不過一介白身罷了。上官小姐,有時間為別人操心的時候不防為自己操操心,若一直這般嬌橫無禮下去,這以後怕也是讓人擔憂的。」
上官瑾見韓墨卿終於說話了,但聽到後面的話,臉色陰沉下來,「嬌橫無禮總比曾經是個傻子好吧,說不定哪裡就舊病復發了再傻了呢。」
韓墨卿嘆了口氣,她倒真是沒完沒了了?本來想著不理她,她也就停下來了,沒想到這人也是個賤的。
韓墨卿慢慢的轉過身去,上官瑾見對方正視了自己,心裡暗暗得意,嘴上更是囂張,「你以前難道不是個傻子嗎?還是說你能保證你那個傻病以後不再犯?怎麼?難不成我說錯了?」
韓墨卿搖頭,「你說的倒是沒錯。」
聽她這般說,上官瑾更是得意,「既然如此,你……」
「啪」
響亮的巴掌聲震驚了在場的第一個人,個個愕然的看著同樣一臉愕然的上官瑾,還未回過神來的她怔怔的盯著韓墨卿。
韓墨卿緩緩的從衣袖中拿出手帕輕擦著剛才揮出去的手,看著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打捂著自己的臉頰的上官瑾,語氣很輕卻又冷到極致,「我這個人很懶,懶得說話,所以,能動手絕不廢話。」
上官瑾第一次吃憋,心中自然有怒,但看著眼前這樣的韓墨卿心裡卻又怕的發毛,這樣輕描淡寫讓人看起來只覺可怕至極。
韓墨卿見對方仍是愕然的臉,也不再廢話,轉過身來繼續看書,好像方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般。
裴雨凝忍不住的多看了幾眼韓墨卿,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