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沈時璟低頭看她，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柔軟，「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寧白茶差點就溺死在他溫柔的眼神之中了。
「我聽我的朋友說的，她之前發病的時候，就是這樣。後來，她自己一點點好了起來。」她忙轉移了話題。
沈時璟揉了揉她的頭髮：「嗯，挺好的。」
「阿姨……」寧白茶有點無法想像得到沈母那麼溫柔的一個女人也會得抑鬱症，「現在好了嗎？」
「好多了，但是還在吃藥。」沈時璟今晚格外的粘人，「回來的時候聽傭人說沈靈珊找你的麻煩了？」
「不算太大的麻煩。」寧白茶，「就說了兩句不好聽的。」
沈時璟在她的耳邊親吻了一下：「好，如果被欺負了，不用忍著，一定要告訴我。」
「嗯。」寧白茶有些享受和他的溫情時刻，但也時刻明白，這不是屬於她的。
沈時璟的所有溫柔，都是屬於寧白萱的。
沈老爺子沒能撐過當天晚上，指針指向三點鐘的時候，療養院那邊傳來消息。
寧白茶被沈時璟從睡夢之中拽起來，兩人趕到的時候，沈老爺子只吊著最後一口氣。
沈時璟拽著寧白茶到了沈老爺子的面前，恭恭敬敬的：「爺爺，這是寧白茶，是我的老婆。」
躺在床上的老人雙眼渾濁，臉頰凹陷乾瘦，口中發出無意義的聲音。
「爺爺，我會和茶茶好好過的，放心。」沈時璟攥著寧白茶，「她對我來說，很重要，是一生的依託。」
寧白茶被這句話砸的有點頭暈，也有點慌。
老人終於閉上了眼睛。
被眾人圍住，空氣並不流通的病房裡頓時充斥著哭聲。
沈時璟看著老人閉上的眼睛，又低聲補了一句。
「爺爺，你放心，我從今以後會幸福的。」
寧白茶徹底被這兩個字給砸的心裡慌了起來。
後面就是準備葬禮等等，流程很複雜。
因為要給沈老爺子穿壽衣，女眷先被請了出去。
寧白茶站在角落裡，想到沈時璟說的兩個字，心裡頓時感覺心煩意亂，她掏出手機來，直接給易斐發了條信息，也忘記了現在才凌晨四點。
【易斐姐姐，我有點慌。】
以前知道沈時璟註定會渣了她的時候，不會是這種心態。
現在聽到他將幸福兩個字和她掛鉤，她就心煩意亂。
也許不是對她說的，沈時璟肯定更想和寧白萱說這句話。
易斐也還是夜貓子，這個點了，還能做到秒回。
【嗯？大晚上的心慌？心悸吧，找醫生看一下吧。】
寧白茶沒心思和她扯皮：沈家的老爺子沒了。
易斐：！！這是大事啊！
【嗯。】寧白茶拿起手機來，打打刪刪，最後又只是把手機握在手裡。
手機在掌心振動不停。
全部都是易斐的消息，她沒看。
沈靈珊、沈盈還有沈怡就坐在不遠處，三個人的眼眶都很紅。
沈父和沈母住的遠，過來的比較晚。
這會兒兩個人進來，就立刻被沈靈珊帶著人團團圍住了。
「你們還來做什麼？連爸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要你們有什麼用！」沈靈珊早就已經對沈父多有不滿。
憑什麼她們拼死拼活，想盡辦法才能進入沈家的權利邊緣。
沈父生下來就可以擁有，不僅如此，他說要就不要了。
「趕來的急，路上出了車禍，這才來晚了。」沈父一心記掛著沈老爺子，「爸呢？他怎麼樣？」
「人沒了！」沈靈珊雙手捂著臉，開始哭了起來，「他說走就走了，我們呢？留下沈家這麼大的一個爛攤子給我們！」
她是沈老爺子第一個女兒，也是曾經被捧在手心裡嬌養著的。
對沈老爺子的感情相當複雜。
可現在人沒了，愛和恨就都變成了遺憾。
沈盈指著沈父：「給你們打電話的時候是幾點？你們過來的時候又是幾點，路上出了車禍，怎麼沒把你們撞死！你們也一起陪著老爺子上路，別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沈父罕見的動了怒：「沈盈，我告訴你，別在這裡指手畫腳的。遲了也不是我們情願的，現在我要進去看老爺子。」
沈老爺子走的很痛苦，所有人心裡都明白，這一天是遲早的事情。
只是當它真的來臨的時候，又無法做到坦然。
「滾！」沈盈是反應最大的一個，她不敢對沈父動手，就去推沈母。
沈母性格太溫和，一向不喜爭端，被沈盈這麼一推，沒反應過來，就跌跌撞撞的倒向了身後的花瓶。
嘩啦啦。
花瓶被砸碎。
沈母要倒下的趨勢卻沒有停下，眼看著她即將落在一地的玻璃碎片上，寧白茶第一時間衝過去，一隻手拉住沈母，另外一隻手卻撐在了碎片上。
掌心被碎片切割開，鮮血涌了出來。
「茶茶！」沈母驚呼一聲，忙把她扶起來，焦急道，「醫生，去找醫生。」
「我沒事。」寧白茶疼得滿頭大汗，「爸媽，你們先進去看爺爺。」
沈父忙招呼人去找醫生來，等醫生給寧白茶處理傷口的時候，他才走進了病房裡。
沈母不放心，就陪在寧白茶的身旁。
沈盈冷笑著：「還真的小看了你這個戲子，為了得到時璟的認可，也是真的能夠豁出去。」
醫生正一點一點的將碎片從寧白茶的掌心裡清理出來。
這個過程並不輕鬆，寧白茶咬緊了牙，不讓自己發出痛呼聲來。
「二妹！」沈母罕見的掛了臉，「你別胡說，茶茶和時璟是真心相愛。」
「真心？」沈盈哈哈大笑起來，語氣譏諷，「在沈家談真心？我的大嫂啊，除非沈時璟能卸任沈家的家主之位，否則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真心對他的人！」
她的視線滑過寧白茶，意有所指：「大嫂在同意沈時璟結婚之前，難道沒有好好的查一查寧白茶？」
沈母冷著臉：「我們家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更何況，時璟喜歡的，我們就喜歡。時璟在意的，我們就在意。」
她瞪了一眼沈盈。
「二妹，以前我是覺得你過的辛苦，所以有些話，不願說得太重了，對你也是能忍就忍，能讓就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