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茜說完,又狠狠地扯了一把黎明的袖子,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和急切,仿佛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大哥給你機會,你倒是快說啊!你別忘了,蘇國義當初是怎麼對你的!如果沒有大哥救你,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蘇顧淮則坐在那裡,手中的杯子被他漫不經心地轉動著,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仿佛能洞察人心,「這是你贖罪的機會,你以為沒有你,我就查不出真相了?」
黎明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的長髮凌亂地散落在肩頭,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臉龐,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仿佛是在回憶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他開口了,聲音沙啞而低沉,「當年的事情,確實是我做的。」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朱茜和蘇顧淮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他的下文。
「蘇國義殺的人,我埋的屍,後來他想殺我滅口,就被你救了。」
砰得一聲,蘇顧淮手中的杯子被捏碎,他不可思議地抬眸看向黎明。
他想過一千種一萬種蘇國義如何騙取柯家財產的事,卻沒想到這件事會涉及人命,柯家和蘇家可是從爺爺輩就交好的世家,他知道蘇國義狠心,但是沒想到他會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大哥……」
朱茜看著那滿是鮮血的手有些心疼,大哥本就受傷了,如今更是傷上加傷。
「沈白英下了藥之後,柯先生一天都感覺神思倦怠,蘇國義找了個藉口讓柯先生出門,沒想到他們一家人都去了。」
黎明垂著眼眸,繼續道:「柯先生本就吃了藥,開車已經十分睏倦更是看不清,蘇國義親自開來的貨車被撞時當場身亡,柯夫人還留著一口氣,直接被沈白英推下了山崖。」
朱茜的手顫抖著捂住嘴巴,她心中的震驚與疑惑如同波濤般翻湧。
這兩天,她一直因為柯黎漫對大哥的冷淡態度而感到生氣,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覺得自己可能信錯了人。
此時得知了真相,她根本一點也恨不起來了。
「為了順利繼承柯家財產,蘇國義只救下了柯家的女兒,他認為女兒翻不起什麼太大的風浪,以監護人為由把她接到身邊照顧,而柯東東則被丟到了國外。」
蘇國義的算盤打得精妙,他這麼做,無非是為了在萬一東窗事發時,用柯東東來制衡柯黎漫。
「他被丟到國外,沒有讀書也沒有受教育,也只會成為一個廢人。」
這也是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他害怕如果柯黎漫知道了真相,那是不是會恨透了他這個殺人兇手的兒子。
那時,無論他如何辯解,如何挽留,恐怕都再也無法挽回她的心。
「給我安排最近的一輛直升飛機,我現在回H市,你們務必嚴密照看柯東東,若是再出現任何差錯,你們就不用在我這裡待下去了。」
「是!」
柯黎漫醒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被綁架了,所以她並沒有太過於慌張。
觀察四周,原來又是老地方,上次和姜心妍對峙的爛尾樓。
夏冰冰想要綁架她無非是想拿她做蘇顧淮的籌碼,想來輕易不會動她。
感受到手腳都被繩子綁住了,柯黎漫她拼盡全力挪動身體,指尖在黑暗中四處探尋,渴望著能觸碰到一絲鋒利的邊緣。
終於,她的指尖觸碰到了一塊尖銳的石片,她摩挲了許久,繩索斷裂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終於重獲自由。
緊接著她迅速把腿上的繩子也解開,迷藥的後勁依然強烈,她的頭腦有些昏沉,腳踝上傷口傷上加傷,只得在黑暗中步履蹣跚的摸索著牆壁努力往樓下走。
好不容易到了樓下,柯黎漫來不及開心,就發現倉庫的大門被人從外面牢牢鎖住了,下一秒一股極大的力道狠狠拽著她的頭髮將往裡拉了進去。
「柯黎漫,還想逃?你逃的出去嗎?」
夏冰冰猙獰的臉在黑夜中恐怖無比,她手中拿了一把尖刀就這麼抵在柯黎漫的臉上。
柯黎漫強迫自己淡定下來,深吸一口氣道:「夏冰冰,你綁架我的目的是什麼?要錢還是想見夜沉?」
夜沉這個名字讓夏冰冰不受控制地全身顫抖了一下,隨即她更加瘋狂地將柯黎漫撲倒在地,「我什麼都不要!我要讓你毀容,和我一樣做溝里陰暗的老鼠!」
匕首鋒利的刀光閃過,就在夏冰冰馬上要用它刺穿柯黎漫的臉時,上官婉寧鼓著掌走了進來。
「真是精彩啊!我許久沒有看過這個畫面了。」
「你怎麼來了?」
夏冰冰這才暫時放下了刀,柯黎漫瞬間鬆了口氣。
上官婉寧笑容燦爛道:「剛得知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想給她也說一說。」
柯黎漫不認識上官婉寧,她抬眸看向她冷靜道:「我們素不相識,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你。」
「不愧是阿淮能看上的女人,死到臨頭了居然還這麼淡定。」
上官婉寧單手挑起她的下巴,嫵媚的笑容裡帶著一絲狠厲,「長得確實美麗,不過你動了我想要的位置,我不殺你,殺誰?」
「當然,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首先我要給你聽一個錄音。」
上官婉寧甩開了柯黎漫的下巴,手一揮,身旁跟著的下人瞬間點開手機的錄音,播放的正是剛剛黎明說的那一段話。
去頭掐尾,只留下重點。
蘇國義殺的人,我埋的屍體。
聽到這句話時,柯黎漫只感覺喉間一陣腥甜,心口泛起一陣又一陣尖銳的疼痛,她忍不住抬起頭按壓著快要喘不過氣的胸口。
「你看,你父母的屍體可都是阿淮的手下親自埋的。」上官婉寧故作驚訝的瞪大眼睛,「你總不會戀愛腦到要和殺父兇手的兒子訂婚吧?」
錄音里從頭到尾都沒有體現出蘇顧淮也是剛剛得知此事,仿佛他也是那個親自殺她父母的劊子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