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去,屋子裡的血腥味比離開時更濃,姜幸臉上神色更是難看,大夫見到來人,微微俯身行禮。
「公主。」
姜幸聲音壓低,詢問大夫,「現在是什麼情況?」
大夫看一眼躺在床上邊止,臉上也浮現一絲凝重,他微微搖頭。
「督主情況不太好,今天夜裡是關鍵,仔細注意督主身上的傷口,莫要讓他化膿,尤其是他的腿,更是要仔細。」
大夫說的話,姜幸一一記下,坐在一旁軟榻,聽著大夫的動靜,睡意席捲疲憊,姜幸躺在軟榻上,睡了過去。
一連幾日,姜幸都宿在邊止屋子裡的軟榻上。
中途邊止醒了,一醒來就撐著身子要南行,可聽到姜幸身子不適,動作一頓,似無奈的嘆了口氣,躺在床上,又沉沉睡過去。
聽著蒼狼的話,姜幸臉上多幾分凝重。
正巧這時邊止又醒了。
「你們在說什麼?」
聲音嘶啞難聽,姜幸下意識倒了一杯水,遞給面前蒼狼。
「給邊止送去。」
蒼狼點頭,將水杯送過去,邊止一口飲盡,喉嚨里的乾澀被緩解,眼神微微銳利。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見兩人都不說話,邊止臉色一沉,抬眼盯著蒼狼。
「你說,外面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蒼狼下意識看向姜幸,這舉動,讓邊止臉色更黑。
「蒼狼!」
聽邊止這聲音,這語氣,蒼狼渾身一抖,向倒豆子般都說出口。
「督主,皇后被皇上賜死,按照傳言,三皇子和督主同歸於盡。」
邊止輕笑一聲,眼底冷眼明顯,手指敲著床邊,似乎是在思考。
姜幸臉上多幾分凝重,心裡的失落明顯,皇帝此舉,分明就是不想讓邊止活。
「起身,我們去蘇州城。」
邊止說完便掙扎著起身,腿上溢出絲絲血痕。
「不行。」
姜幸果斷拒絕。
邊止抬眼,微微皺眉,低聲似輕哄般。
「公主,臣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們先離開京都。」
姜幸抬頭,空氣中絲絲血腥味讓她皺眉。
「路途顛簸,你這腿還要不要了!」
邊止不語,兩人僵持不下,此刻玄涼走進來,臉色難看至極。
「督主,禁衛軍朝這裡來了。」
邊止一聽,抬眼看著姜幸,想了許久,又躺下去。
「帶公主離開,送到城南舊廟,再引禁衛軍前去。」
聽到邊止這一連串的安排,姜幸輕笑。
「邊止,你莫不以為父皇是傻的,他難道不知道本宮此刻和你在一起?」
邊止偏頭,眼底似乎有萬般柔情。
「公主,皇上對你是有父女之情的,只要不捅破,皇上會依舊寵著你。」
「遇到下一次事情,又將我拎出來當做誘餌嗎?」
姜幸接上邊止的話。
邊止一愣,臉色瞬間沉下來。
「有幾成把握能逃出去?」
邊止不再勸,轉而問著玄涼。
玄涼搖頭,臉上儘是無奈。
「沒有一絲可能,禁衛軍已經將我們包圍了。」
外面傳來腳步聲,玄涼立刻警覺起來,蒼狼握著手裡的刀,臉上也多幾分凝重。
姜幸垂眸,伸手示意小婢女將自扶起來。
邊止看到,眉頭一皺。
「公主!」
姜幸回頭微微莞爾,如今,最合適開這門的,只有自己。
門緩緩打開,姜幸聽見一道劍出鞘的聲音。
臉上沒有浮現一絲異樣,皇帝看見姜幸,眼睛微眯。
可視線落在她空洞的眼睛以及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又多了幾分心疼。
「綿綿。」
手中微微冒著虛汗,聽到這聲音,心裡提著的那口氣落下來,聲音莫名哽咽。
「父皇。」
皇帝重重嘆口氣。
「近來可是苦了綿綿。」
姜幸搖頭,臉上笑意依舊。
「父皇,孩兒不苦的。」
瞧著她蒼白的臉色,皇帝臉上多了幾分擔憂。
「可是受傷了,臉色怎麼這般蒼白?」
聽到皇帝這話,姜幸下意識伸手摸自己的臉,衣袖滑落,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結痂。
皇帝的眼神不由得暗沉下來,臉色更加不好。
姜幸搖搖頭,「未曾有,父皇不必擔心。」
皇帝聽到這話,不再多問,只是心裡多上幾分計量。
「邊止可是在裡面?」
終於,皇帝還是問出這句話,姜幸臉色微沉。
「父皇,若是孩兒說不在,你可信?」
宋德抬眼,眼底都是急切,恨不得上去捂住姜幸的嘴,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皇帝臉色一沉,眼睛盯著姜幸,眼底的不悅明明白白。
「綿綿,朕在問一遍,邊止可在裡面?」
揣著真相詢問,姜幸唇角下彎,裡面傳來邊止的聲音。
「皇帝,臣在,公主患有眼疾,看不見臣,還望皇上理解。」
皇帝冷哼,他的女兒,他自是明白她是什麼性子,還輪得到邊止替她求情!
姜幸微微側身,臉上神色不佳,皇帝看一眼,心裡火氣更重!
宋德看眼皇帝,大著膽子和姜幸說著話。
「公主,聽老奴一句勸,馬車已經為公主準備好了,公主還是早早出門,上馬車吧,莫要惹皇上不高興了!」
姜幸勉強勾起嘴角,沒應聲,轉身朝屋裡走過去。
宋德的腦袋都大了,公主怎麼就是這麼倔,半點不聽勸。
無奈,只能跟在姜幸身後,站到皇帝身邊。
看見姜幸走進來,皇帝的臉色更差了。
礙於姜幸在,皇帝有些話不能明說,像一位關愛臣子的好皇帝仔細問著。
「邊愛卿這是受傷了,現在感覺怎麼樣,不如朕派位太醫來替愛卿療傷?」
話語認真關切,若不是知道外面的傳聞,姜幸說不定還真的以為皇帝是特意來關心邊止的。
邊止撐著身子,朝皇帝行禮。
「回皇上,臣已經請過大夫,現已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