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願掏出一個銀錠,「夠嗎?」聲音有些冷。
「看來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不過我不需要錢……」張大明晃晃的視線再次將她從頭掃到腳,「身材凹凸有致,想必臉蛋也不會差。我和我弟弟,你們一人挑一個,把我們伺候舒服了,怎麼都好說,你們就算要去天上摘星星,我都滿足你們!」
惟願眸子沁上冷霜,匕首緊緊貼在腕間。
張二插聲道:「大哥,這樣不好,她們既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怎麼會看得上我們……」
「你給我閉嘴,我怎麼有你這麼個蠢弟弟,這周圍烏漆麻黑,放眼望去連個活人都沒有,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張二被罵後,聲音小了幾分,囁嚅道:「我們還是老老實實送貨吧。」
「送貨送貨,你就知道送貨!給我閉嘴,別添亂!」
張大說完,轉頭看著惟願:「你們都聽到了吧,就不用我再威脅你們一次了,識相的,就配合點,可以少受點委屈。」
張大朝惟願走近一步,突然,腰間抵上一個堅硬的東西,他緩緩低下頭,是一把匕首。
惟願掌握主動權,勾了下唇,將剛剛的話原樣奉還:「識相的,配合點,可以少受點委屈。」
「女俠饒命……」張大賠著笑。
惟願一邊用匕首抵著張大,一邊命令張二道:「你,把馬解了,牽過來!」
張二見張大腰間抵著的匕首,嚇得雙腿直打顫,從馬車上踉踉蹌蹌滾下,「女、女俠,我們的馬還要送貨的……」
惟願抵著張大的手加了幾分力,張大立刻吼道:「給她!給她!蠢貨,馬重要貨重要,還是我重要!」
「哦——」
張二不情不願地將馬從車輿上解下,牽到惟願身旁,怯怯道:「現在可以放了我大哥了吧?」
「現在還不行。」此人太危險。
惟願朝熱粥使了個眼色,熱粥領會,朝四周打量。
忽然,張大動了,惟願反應不及,手下剛想用力,卻搶先被張大抓住,手腕一疼,匕首「噹啷」一聲掉落。
張大握著惟願的手腕,笑得猙獰,微微用力一轉,惟願頓時痛得臉色發白。
「賤人,敢威脅我?」
「放、開……」
張大的手慢慢放到惟願面紗一角,厲色道:「讓我看看,你長得怎麼樣,如果是個美人,我就原諒你,如果是個醜八怪,我就將你剁碎了餵狗!」
手指用力,正要將面紗一把扯下,忽然「咚」的一聲悶響,張大身體滯了片刻,而後「撲通」一聲倒下。
身後,熱粥雙手緊緊握著一根粗壯的木棍。「夫人,你沒事吧?」
惟願捂著手腕,搖了搖頭,「幹得好。」
張二撲通一聲跪到張大身旁,哭號:「大哥!大哥你醒醒啊!你們殺了我大哥,你們這兩個壞女人!」
熱粥被吵得耳朵疼,道:「就這點血,死不了人,不信你探探,肯定還有鼻息!」
張二哆嗦著手指探過去,驚喜道:「真的還有呼吸,大哥沒死……」
惟願對熱粥道:「走吧。」
「等等!」張二忽然站起身。
「你想幹什麼?」熱粥握緊了手裡還沒丟的木棍。
「你們……你們牽走我們的馬,得給錢,而且你們把大哥打傷了,還要賠我醫藥費,不然不許走!」
惟願再次掏出剛剛被拒絕過的銀錠,扔過去,「夠嗎?」
張二接過,看了看,「呃,夠了。」
「可以走了?」
「嗯。」
惟願轉身欲上馬,還是回過頭問了句:「你們二人是親兄弟?」
張二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同父同母!」
「……好。」
除了一開始馬不太配合,花了點時間,馭馬整個過程還算順利。熱粥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但不敢出聲打擾,也不敢說什麼泄氣的話,只能在一旁干看著。
等馬被完全馴服,惟願才邀請熱粥上馬。
「抓緊了!駕!」
駿馬四蹄翻飛,蹄聲清脆,惟願雙手緊握韁繩,依據腦海中的地圖,朝仙羨山的方向飛馳。
天色漸亮,當日下午,惟願和熱粥抵達仙羨山山腳附近一家客棧,將馬安頓好後,匆忙前往集合點。
山腳一棵粗壯的大樹旁,輕莫、成峪和百忌都已經到了,成峪見到惟願眼睛瞬間亮了,朝她撲過去,「阿願!」
惟願的手被成峪不小心碰到,忍不住痛呼一聲,成峪慌忙退開,視線在惟願身上找尋,「你……受傷了?」
輕莫也走過來,問道:「路上出什麼事了?」
惟願掀開手腕處寬大的衣袖,才發現手腕又紅又腫,她輕笑兩聲,「先前都沒注意,沒事,不小心扭到了,天色不早,我們抓緊時間上山吧!」
話落,眾人都沒動,盯著惟願,一副我們沒這麼好糊弄的神情。百忌嘆了一聲,晃著步子走到惟願面前,掏出隨身帶著的傷藥和帛片,麻利地處理包紮好,道:「這下才是真的沒事了,走吧!」
「多謝。」惟願道。
成峪牽住惟願的另一隻手,大手緊握,拉著她一起上山。
山上很安靜,除了各種鳥鳴不斷,只有腳踩碎枝的趕路聲。植被或稀疏或茂盛,生長得自由而凌亂。
越臨近山頂,惟願心裡越忐忑,手心覆上一層薄薄的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成峪的手好像攥得更緊。
路彎彎曲曲,越來越窄,前方幾座房舍悄然出現。
「就快到了!」百忌歡快地道。
幾人加快腳步,很快抵達山頂。房舍很大,並不簡陋,幾個小屋子連在一起,四周沒有柵欄圍著,門前地上鋪曬滿了草藥,不遠處還有幾畝藥田。越近藥草香就越濃,各種各樣的草藥味道參雜在一起,沁人心脾。
一個頭髮鬍子花白的老頭從屋內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四方木碗,在鋪曬的草藥旁邊挑挑揀揀。
「師父!」百忌一邊跑一邊叫喊。
千怪抬頭望去,看見百忌身後跟著的人,眯了眯眼睛,照著狂奔到面前的百忌的頭呼了一下,吹鬍子罵道:「臭小子,讓你下山歷練,這麼快就跑回來了!」
百忌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笑道:「師父,這不是想你了嘛!」
千怪哼了一聲,轉身要往屋裡走,「趕快滾下山!」
「哎——師父!」百忌將人拉住,迎著千怪冰冷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道,「我去了京城,在京城交了幾個好朋友,其中有一個朋友身體有些問題,但我醫術不精,只好將人帶回來……」
說話間,惟願幾人走近,惟願恭敬地朝千怪行禮,「千怪前輩。」
千怪只看了她一眼,便轉過頭去,對百忌道:「我不治病,你帶著你的朋友們一起滾!」
「師父!」
百忌欲再攔,千怪突然出手,朝他胸口擊了一掌,看著倒在地上的人,罵道:「混帳東西,再不滾,我就把你這些朋友都殺了,病也不用治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