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加長林肯,從甲級醫院一齊出發,直奔金海岸而去,而凌軒本人,躺靠在印象大堂的按摩椅上,閉目假寐。
周邊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是暗暗搖頭,大罵凌軒無知。
暴風雨即將來臨,凌軒卻還在這裡安逸享受,全然沒有大禍臨頭的覺悟,實在是愚蠢至極。
十多分鐘後,印象門口傳來了無數驚呼聲,一群黑衣人浩浩湯湯,魚貫而入,幾乎站滿了整個印象大堂。
一身名牌西服的韓東軍首當其衝,看向了大堂經理。
「人呢?」
大堂經理手指一抬,指向韓東軍身後。
韓東軍和一干手下當即轉頭,看到了在按摩椅上享受的凌軒。
「就是他?」
韓東軍眼神中略過一抹殺意,他對手下人一招手,有人為他抬來一把椅子,他就坐在凌軒面前兩米的距離。
「這位小兄弟,是你打傷我兒子韓子天?」
他並沒有一上來便當即發難,反倒像是跟朋友聊話家常一般,盡顯一方梟雄大佬的氣度。
「是我!」
凌軒適時睜眼。
「你就是韓東軍吧?聽說你在黔雲市手眼通天,能耐極大,所以我約你過來!」
「人是我打的,與其他人無關,你想怎麼報復我,我就在這裡,奉陪到底!」
韓東軍微覺訝異,凌軒面對他,絲毫沒有其餘人面對他時的緊張和壓迫感,在凌軒眼中,他看到的是一汪平湖,這還是他這麼多年來在年輕人當中僅見。
「小兄弟好膽魄啊!」
韓東軍咧嘴一笑,只是笑容卻沒有多少溫度,反問道:「你打斷了子天四顆牙齒,致他輕微腦震盪,左耳失聰,你覺得,我該怎麼對付你呢?」
凌軒伸了個懶腰,輕笑出聲:「我個人認為,你不應該想著怎麼對付我,而是應該想怎麼感謝我!」
「哦?小兄弟這話是什麼意思?」韓東軍不怒反笑,倒是想聽凌軒的下文。
「我的意思是,韓子天招惹到我頭上,我只是打暈他,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按照我以前的個性,我會直接殺了他!」
「他保住了一條命,你說你是不是該感謝我呢?」
「哈哈!」韓東軍聞言,直接狂笑出聲,笑聲淹沒整個大堂,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壓力降下,體質弱的人,頓覺頭暈腦脹,視線模糊。
韓東軍,竟然是一位內勁武者,而且內勁修為已然達到了C級武者的水平,他以內勁裹藏在聲音中,震懾全場。
「小子,我韓東軍縱橫黔雲市二十多年,你還是第一個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人!」
「年紀輕輕,你就有此膽魄,我十分欣賞。但你傷我兒子,今天,我就斷你一臂以示懲戒,此事過後,我再不追究!」
他話音落下,已然站起身來,右臂肌肉鼓脹,內勁蓄滿,準備對凌軒出手。
他韓東軍之所以能夠從一介混混青皮,爭搶到無數地盤,掃平過諸多敵手,憑的不只是智計手段,更多的,是他身為武者所擁有的強大力量。
凌軒能夠一人擊敗十多名專業保鏢,在別人看來或許驚世駭俗,但在他這位內勁武者眼中,不過爾爾。
他自信,一招就可以將凌軒手臂廢去。
「韓東軍,住手!」
在他即將出手之際,一道喝聲從旁傳來,他當即動作一頓。
他轉頭看來,只見跟隨他前來的年輕女子正快步走出,看上去十分焦急。
「晴婉小姐,你這是?」
年輕女子卻是看也不看他,徑直從他身前略過,而後在凌軒面前躬身拜下。
「黔南梁家,梁晴婉,拜見尊者!」
這一幕,讓得周邊不少人都是愕然無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畢竟他們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梁晴婉的身份。
但韓東軍,卻是徹底怔住,一臉悚然。
梁晴婉的身份何其恐怖,那可是黔南梁家的大小姐,梁家第三代的領軍人物之一啊!
他縱橫黔雲市,橫壓周邊數個縣份,還是一位C級武者,但即便是如此身份,在梁晴婉面前也是只能唯唯諾諾,因為他現在的一切,都是拜梁家所賜。
但現在,身份尊貴的梁晴婉,卻是對打傷他兒子的毛頭小子躬身行禮,還稱其為「尊者」,這是什麼情況?
「是你?」
凌軒目光微抬,也是有幾分意外。
眼前的女子,正是昨天夜晚在黔雲公園,那個非要與他切磋的刁蠻小姐。
「是我,尊者,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梁晴婉美眸鋥亮,心頭狂喜。
她這次來,就是奉父親梁落山之命,準備吩咐韓東軍在黔雲市尋找凌軒的蹤跡。
自從知道凌軒是一位能夠與當世戰神比肩的S級武者之後,她便將找到凌軒視為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本以為要費一番功夫,誰想到第二天,就見到了凌軒。
凌軒只是掃了梁晴婉一眼,並沒有回應,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韓東軍站在梁晴婉身後,表情一變再變,止不住問道:「晴婉小姐,他是……?」
梁晴婉頓時秀眉一挑,面色冷了下來。
「韓東軍,你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找這位尊者的麻煩!」
「你還想對他出手,簡直可笑,你知不知道,便是十個百個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什麼?」韓東軍瞳孔微縮,難以置信道。
梁晴婉並不想跟韓東軍解釋太多,她轉向凌軒,恭聲問道:「尊者,韓東軍是我梁家一手扶持,他敢得罪您,我代他,代整個梁家,向您致歉!」
「您看這件事,怎麼處理?」
韓東軍,是她梁家扶持起來的人,這些年來,為梁家立下了汗馬功勞,可以說算是梁家在黔雲市和周邊地區的話事人。
但面對凌軒,梁晴婉卻是毫不猶豫將韓東軍擺在了「處刑台」上,因為她太清楚凌軒的可怕。
這樣的人物,即便是強如她梁家,也是必須花費大力氣拉攏,而絕不能得罪,昨天凌軒那斷水裂地的一擊,還深深印在她的腦海中,不敢或忘,
凌軒目光平和,淡淡道。
「不用太麻煩,我這個人向來公平!」
「韓東軍剛才說,想要斷我一臂,那他現在也自斷一臂,我跟他之間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韓東軍面現怒色,他還來不及開口,梁晴婉已經冷冷道:「韓東軍,沒聽見這位尊者說的話嗎?還不趕快自斷一臂,賠罪道歉?」
周邊的人,紛紛變色,尤其是跟隨韓東軍前來的一干黑衣大漢,更是不能理解。
原本是韓東軍前來找凌軒報復,怎麼現在劇情反轉,梁晴婉居然逼得韓東軍低頭道歉,還要他自斷一臂?
韓東軍雖然是梁家扶持起來的人,但終究是掌控一方二十多年的大佬梟雄,自有一份傲骨。
他看向梁晴婉,沉聲道:「晴婉小姐,我韓東軍,命是屬於梁家的,你的話,我不敢不尊!」
「但他傷了我的兒子在先,您卻讓我自斷手臂,向他賠罪,我實在想要一個理由!」
梁晴婉美眸微凝,眉頭皺起,她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保韓東軍一命,S級武者是何等人物,哪一個不是氣吞萬里如虎,哪能得罪?
韓東軍雖然身為一市梟雄,但在凌軒面前,卻實在不比螞蟻強多少,凌軒隨便一掌落下,就能將韓東軍當場擊殺。
她正準備給韓東軍遞眼色,凌軒卻是忽然從按摩椅上起身。
「你要理由,我給你!」
凌軒眼神淡漠,右手微抬,輕飄飄地一拳打出。
「轟!」
一聲巨響傳徹,距離凌軒十米之外的巨大水晶吊燈,轟然炸裂,無數碎片濺射。
天花板隨之斷裂,現出一個數丈大小的坑洞,隱現一個拳頭的形狀。
在場眾人,一個個涼氣倒抽,眼眸幾乎凝結,一些膽小的,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凌軒緩緩收手,轉向了呆若木雞的韓東軍。
「這個理由,夠嗎?」
韓東軍從無盡震撼中回神,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從頭頂直達腳底。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對著凌軒一躬到地。
「拜見尊者,韓東軍有眼不識泰山,如今自斷一臂,向尊者賠罪!」
話音落下,他右手猛抬,重重地砸在了自己左臂彎處,骨頭斷裂的脆響聲悄然而傳。
這一瞬,全場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