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雪看了看一旁的沈初棠。
「棠棠,你長大了想做什麼?」
「是想找個如意郎君,恩愛一生,還是想要成為一個富商?」
沈初棠搖了搖腦袋:「都不想,我想和師父一樣,成為一個醫者,治病救人,幫助更多的人拔除病痛。」
甘甜豎著小耳朵偷聽。
【不愧是小女主,思想就是崇高,不像我,我就像躺在家裡,舒舒服服的讓人伺候。】
甘懷壁聽到了,也湊了過來。
「我的沒想就是成為一個像唐將軍那樣的大將軍,征戰四方,殺進天下匪寇。」
「讓甜兒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有一百零八個僕人在旁邊伺候,再弄個三四千的面首,整日圍著甜兒轉。」
甘甜淚眼汪汪。
【二哥,我的好二哥,你真是哥哥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二哥。】
【還是二哥心疼我,不過三千人確實是多了些,我一個人睡不過來啊,我看二十幾個就夠了,一天睡一個,親戚來那幾天我還能休息一下。】
甘懷仲實在是聽不下去,拿起一旁的書簡沖著甘懷壁砸了下去。
「胡言亂語。」
「三千面首,你養得起嗎?」
「再敢在甜兒的面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尿過的被單掛到軍營去,讓軍中的將士都看看你的傑作。」
甘懷壁氣的握緊了拳頭。
他雖然有了前世的記憶,但自己這個身體還小,有一些本能,他也是控制不住的。
他只是做了夢,夢到自己去洗了澡,醒來就發現被子濕了。
他也不想的。
兄長是派人偷偷監視他了嗎?
怎麼每次他闖禍,都會被兄長發現。
他抱著胳膊,不高興的側過了腦袋,不肯在看甘懷仲。
唐如雪沒想到,在這裡居然會聽到唐施的名字。
說起來她也有好久都沒有見過唐施了。
之前將軍府派人給她送過些東西,每次都是宋辭來送的,唐施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就仿佛,她真的已經被遺棄了。
「你學那個人什麼?學他弒父嗎?」
「那人明明就是一個冷血無情、不忠不義的叛徒。」
「胡說,唐將軍才不是叛徒,是大雲和你爹爹先對不起他的。」
「你爹爹手中明明就有一塊免死金牌,可以救你哥哥,但他卻為了自己的面子,不願意使用這塊金牌,眼睜睜的看著大雲的那個昏君給你哥哥灌下毒酒。」
「就連外人都在想著如何救你哥哥,他身為父親卻能冷眼看著你哥哥被那昏君殺死,害怕惹昏君不快,連屍體都不願意去收斂。」
「若不是我爹爹他們救下了唐將軍,唐將軍早就死了。」
「昏君無道,殘害百姓,甚至生啖人肉,人人得而誅之,反倒是你爹爹幫著昏君做事,才叫助紂為虐。」
甘懷壁學過武,輕輕鬆鬆就躲過了唐如雪的硯台攻擊。
雖然躲過了硯台的攻擊,但硯台里的墨水灑得到處都是,木地板上,桌子上,甘懷壁的衣服上都是。
就連臉上也被濺了不少的墨水。
甘懷壁如何能忍。
拍了下桌子,猛地跳了起來:「唐如雪你別以為你是個女孩,我就不打你了。」
「平時吵吵架就算了,你怎麼還動手打人啊。」
「這麼大的硯台,你就這麼隨便的砸過來,會砸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唐如雪憤憤的望著他:「是你先說我爹爹的。」
「我說的有錯嗎?」
甘懷壁都替唐施感到委屈。
「唐老將軍年輕時冒失好戰,害死了自己好幾個兒子,那麼多兒子都死了,他還要讓自己唯一的兒子去上戰場,就為了博得一個美名。」
「我爹爹才不是。」
「唐將軍十歲就上了戰場,一個十歲的孩子,怎麼可能在戰場上活的下來,明知這個孩子會死,卻還是送他上了戰場,難道不是為了成全他滿門忠烈的名聲嗎?」
唐如雪忽然哽住,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有一段時間,她真的是以哥哥為榮的。
她對有這樣的哥哥而感到驕傲。
她躲在爹爹身後,悄悄打量著唐施。
唐施身著一身戰甲,英姿颯爽,看起來是那樣的肆意快活。
比起她,哥哥仿佛什麼都會,讀書好,武功好,連樂器和女紅都會。
可她也親眼看到哥哥與爹爹的關係是那樣的僵硬。
對爹爹的關心,哥哥總是冷漠拒絕。
不就是做了個將軍嗎,才五品而已,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得意的。
從那一刻,她就開始厭惡哥哥了。
今日聽了甘懷壁的話,她才意識到,哥哥和她似乎是不一樣的。
從小她就深得爹爹的喜愛,爹爹對她十分疼愛。
只要她想要的,她想做的,爹爹都會幫她完成。
但從甘懷壁的話中,她隱約明白,爹爹似乎欠了哥哥的。
爹爹不顧哥哥的安危,讓哥哥小小年紀就上了戰場,若不是哥哥命大,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哥哥如何對爹爹恭敬的起來?
「你總說他貪戀榮華富貴,喜歡權勢,可你知不知道唐將軍雖然是第一戰神,但他並不喜歡領兵打戰,他更喜歡閒雲野鶴般的生活,若不是大雲的那個昏君欺壓百姓欺壓的厲害,他怎麼會重回戰場?」
「唐如雪,我不管你怎麼看待唐將軍,但在我們所有人的心中,你哥哥才是一個救了無數人的大英雄。」
「看在你年紀小的份上,還是初犯,我不和你計較,若是在讓我看到你用硯台砸人,我絕對不會慣著你。」
甘懷壁將泡在墨汁中的書拎了出來,甩了甩。
但他這樣的行為只是徒勞。
書已經被墨汁染髒了,豈是他隨便甩了甩就能幹淨的。
原本乾淨的書此時黑乎乎的一團,影響了他的心情。
沈初棠見狀,拿出自己的帕子,幫著收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