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當地官員的照顧,青樓的老鴇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即便是她找了那些常來的嫖客,也不願意為了一個老鴇與朝廷對著干。
這幾條律例執行下來,青樓女子們的生活便好過了許多。
若是有人嫌棄她們。
她們便會將甘梵仁搬出來:「陛下都說了,從今以後我們不是妓籍,我們和普通百姓無甚兩樣,你們難道還能大的過陛下去?」
聽聞了這些話,那些人也就不敢亂說什麼了。
許多女子悄悄贖了身,找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改頭換面,過起了新生活。
雖然她們遠離了熱鬧的城鎮,但她們再也不會被隨意欺凌。
還有的,嫁入了女子軍,和其他女子一同訓練。
一些體力較差的,就跟著軍醫在一起學習照顧病人。
即便是沒有錢贖身的女子,也可選擇在青樓做一些低等的工作,靠自己的努力賺錢。
為了保證這些老鴇不會欺負這些女子,朝廷還會不定時檢查,一旦發現有強迫行為,馬上懲處。
許多人悄悄為甘梵仁供奉長生牌位,在背地裡為甘梵仁歌功頌德。
只月余的時間,整個大順便迎來的新的面貌。
甘甜每次上街時,都能聽到百姓們的笑聲。
【這樣的大順可真好啊,百姓安居樂業,不用再為了餓肚子而發愁。】
楊柳樓的姑娘們也紛紛為自己贖了身,改了民籍。
花四娘大手一揮,直接就將楊柳樓改成了喝茶看人表演的瓦肆。
楊柳樓的地方夠大,就算是改成瓦肆也沒什麼問題。
蓮香緩步走到花四娘的身邊,輕聲說道:「您不是說要玩弄男人嗎?如今改成了瓦肆,您的一片心血不就白費了。」
「我現在躲那些臭男人都躲不過來,哪裡還願意伺候他們。」
「我當初盤下這楊柳樓,只是覺得你們太可憐了些。」
「我想給所有被人拋棄的姐妹們一個家。」
「雖然這個家不夠暖和,也不能為你們擋下全部的風雨,但至少可以給你們一個容身之處。」
花四娘牽住了蓮香的手:「我雖嘴上說的大義凌然,實則也只是個商人,不然大可買下你們,養著你們,如今你們都是民籍了,不必再留戀我這,可自尋他處。」
「這些年終究還是讓你們吃了苦頭,希望你們不要怪我。」
蓮香握緊了花四娘的手。
「四娘為我們姐妹做得夠多了,您雖是官家小姐,但家族勢小,手中銀錢也不多,哪裡養得了我們這麼多人。」
花四娘出手大方,姐妹們賺來的那些銀子,她只收了三成。
這三成皆是用來修繕楊柳樓,給下人們開工錢,還有買下其他受苦的姐妹。
楊柳樓雖然做的很大,樓里的姐妹們也賺了不少錢,但真正的老闆花四娘卻是沒賺到什麼錢的。
有花四娘做老鴇,是姐妹們的幸事。
「若不是您給了我們一個庇護之所,我們姐妹還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
「四娘,您別敢我們走,就讓我們留下吧,我們姐妹能歌善舞,即便是開瓦肆,也定能給您賺錢。」
花四娘忍不住輕錘了一下蓮香。
「你們是不是傻,手中明明有錢贖身,還留在我這作甚。」
「躲在後面偷聽的都給我出來,我給你們量量尺寸,都做幾身新衣裳,咱們這以後可不是青樓里,一個個穿的這麼清涼太不像話。」
姑娘們紛紛跑了出來,和花四娘抱成了一團。
姑娘們又哭又笑的,好不熱鬧。
甘甜被公孫越抱著,一來就看見了這幅百花盛放的模樣。
【好多美女姐姐,好漂亮。】
【好香,嗚嗚嗚,好想和姐姐們貼貼。】
公孫越被甘甜的心聲嚇到,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姑娘們聽見有男人的聲音,紛紛散開。
花四娘上下打量著公孫越說道:「這位公子見著面生,想來是聽人說我們這是青樓才來的吧?」
「真是抱歉,我們這以後不是青樓了,改成瓦肆了,您若是相看瓦戲,怕是要幾個月以後再來了。」
公孫越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姑娘,渾身不自在。
他忍不住慶幸,好在因為緊張,他帶了甘甜來。
公孫越表面淡然,但甘甜卻感受到了公孫越略帶顫抖的身子。
「我知曉此處改了瓦舍,今日前來是想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最主要的是想來見見蓮香姑娘。」
花四娘挑了挑眉,看了看站在身旁溫柔嫻靜的蓮香。
對蓮香笑了笑,然後推著蓮香到了公孫越面前:「我們這的事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就不勞公子費心了。」
「既然公子有事和蓮香說,我們就不耽誤公子和蓮香敘舊了。」
花四娘輕輕拍了拍蓮香的肩膀,小聲對蓮香說道:「這公子是個生面孔,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實的,雖然有孩子了,但衣著不俗,相貌也不錯,把握好機會哦。」
蓮香的臉頰耳尖順時紅了。
她只好低下頭,用以掩蓋自己的羞窘。
她低著頭,露出柔順烏黑的發,飽滿的額頭上有幾縷不聽話的髮絲,看起來又溫柔又可愛。
公孫越的喉嚨莫名的有些癢。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溫柔和可愛這兩種極為衝突的氣質也是可以並存的。
「蓮香姑娘,我知曉你已換了民籍,想來問問你今後的打算。」
蓮香望著腳下的鞋子,咬了咬唇瓣。
「勞煩大人掛心了,我打算留下。」
公孫越有些怔愣:「姑娘可是沒找到好的差使?」
「我這倒是有一個不錯的差使,我尚未娶妻,後院亂成一團,若姑娘不嫌棄可以來我這做個女使,你若……」
「大人——」
蓮香打斷了公孫越,她微微抬起頭,露出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我從未做過大戶人家的女使,若是去了,定會丟了公子的臉,大人幫過我,我不想讓大人為難。」
一個官員,身邊卻養了一個青樓出身的女使,別人會如何猜想。
公孫越年輕有為,怎能為了她毀了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