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分割懦弱與灰色晶石
「這個魔女之王……是真的單純？還是心機深沉？」
雖然魔女之王從接觸開始，就表現出一副運籌帷幄的冷靜姿態，但直接將所有魔人的控制權，全部交由羅剎手中，還是讓林硯覺得，她偏向單純的可能性多一些。
應該說，魔人這個族群，受限於人數、歷史、以及成長的時間，原本就不太可能衍化出陰謀詭計、城府深沉這樣的屬性，這玩意兒跟體力、勁力不相同，是需要時間和經歷積累的。
而很顯然，困守在這個狹窄空間，同類也沒有幾個的魔女之王，更是如此。
不過，她運氣很好，遇上了林硯。
為了保持中指峰的穩定，等待他從甲字區歸來，他並未暗中指令羅剎女等陽奉陰違，而是準備切切實實將推演出的武訣，大部分教授給其他魔人。
如此，才能保證魔人的戰鬥力。
有了羅剎女幾個生力軍的加入，紅佛的前進速度立刻受阻。
同時，羅剎女在林硯的指揮下，讓娥作為副手，帶著兩個練就《龍虎雙形拳》的魔人去重整士氣，威逼利誘，打殺了兩個嚇破膽的魔人，召來了剩下那些逃竄離開，修整了一段時間的魔人，一同加入戰場。
再加上，林硯這個根本不受到紅佛靈性侵染的異類，暗中抽著戾炎長刀，時不時在紅佛後頭抽冷子搞破壞。
最後這一場紅佛入侵，竟然在只死傷約摸四個魔人的極小代價之下，順利將之擊退，其中兩個魔人，還是被立威打殺的。
如此一戰，羅剎女也是意外地建立起了威信，輕易取代了娥的位置，讓其餘眾魔人俱都敬服。
如此穩定下來，林硯便急急忙忙，讓羅剎女帶著自己高飛起來，去到天魔之壁邊沿，取出仇恨之玉和祝福之玉，再次順利打開了壁障，從其中離開出去！
身後，天魔之壁很快聚攏復原，林硯立即感到，自己對羅剎女和眾多魔人的感應，似乎多了一層厚重的隔閡，無法再順利操控。
「難怪，神也無法注視其中，這天魔之壁，想來有隔絕靈性的作用……」
不過虎倀魔人與傀人不同，嚴格來說，他們的內里靈性已經徹底被白虎掠奪，成為白虎的奴僕，即便無法控制，他們也會按照林硯之前的命令行事下去。
林硯不再停留，趕緊順著水層向上浮去。
離開水面，重新上到魔人谷懸崖之上，林硯正向上攀爬。
胸口忽然被扯開，之前近似瘋癲的老秦，從他懷裡鑽出腦袋，就是大喊：「我剛才怎麼了！我剛才怎麼了！」
林硯一把抓住老秦：「能聽見我說話嗎？」
老秦聲音十分後怕：「大哥！我剛才，好像說了很多奇怪的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說！」
「你恢復正常了？」
「我，我一直都很正常啊！」
林硯乾脆也先不向上爬了，把老秦抓在眼前：「你認識那個顧川和尚？他叫你王，伱真的是，望月和尚口中那個聖明仁慈的帝王！？」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還有那個顧川和尚，我真的不認識他！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他，我就很傷心，很痛苦……
「然後腦子裡，突然就被塞進來一些東西，就像是，有別個什麼人，把他的記憶塞進我腦袋裡一樣！」
林硯眉頭皺起，說實話，他真的不太相信，老秦是那所謂帝王，一點兒不像。
可偏偏種種跡象表明，老秦跟那個帝王，有脫不開的干係。
「說說吧，剛才你到底發生了什麼，把你能感受到的東西，回想起來的東西，統統事無巨細說一遍。」
老秦對自己突然失去控制的情況，也是十分害怕，趕緊回憶著發生的事情，抖篩子一樣倒出來。
按照老秦的說法，其實他從進到天魔之壁內部，就感覺到有一點點不對勁。
但那時候沒什麼影響，他也就沒管。
等到靠近那魔神手臂截面之時，詭異的感覺越發強烈，就好像他的身體中，鑽進來了另一個靈魂、思想一樣，壓制住了他原本的思維。
「說鑽進來不太合適，這種感覺，就像是……跟另外一個人，思維連接在了一起，共享了身體一樣，思維、記憶，全都混亂了。」
林硯猜測，可能是那紅寶石骨髓之中，埋葬了什麼與古梵國的秘密，從而影響到了老秦。
「那顧川呢？那些和尚，那些沉沒在紅寶石骨髓之下的白玉佛像，又是怎麼回事？」
老秦撓撓頭：「我猜，很可能，是那個帝王，將很多佛僧，埋在那裡的？他們現在全都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所以錯把我認成了帝王，對我有怨氣？」
「你知不知道，帝王為什麼這麼做？」
老秦再次撓撓頭：「應該，也是為了對付神的一項策略吧？萬佛窟，好像原本就是魔神的手臂所化的，只是後來，可能神發現了，於是用天魔之壁，將魔神手臂給封印起來了。」
「神創造魔人，封印魔神手臂，為了什麼？」
「聽說是為了吞噬魔神殘留的靈性？只有藉助人類的靈性，洗滌魔神靈性中的雜質，才能夠被神所吞噬吸收，創造魔人大概，也是為了這個理由吧？」
「你既然推行了這個計劃，為什麼又說自己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因為我是提早被剝離出去的部分啊，為了堅定不移地推行計劃，我將自己分割……嗯嗯嗯？！！」
老秦噌的一下，從林硯手掌上站了起來：「什麼玩意兒？什麼叫分割？我，我只是被分割出來的一部分？！」
林硯面無表情，盯著老秦：「你可以展開說說。」
老秦回頭一看林硯，渾身就是一顫：「大哥，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啊！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你知道的東西真不少……所以，我是該叫你老秦，還是叫你帝王？」
「大哥，你別這樣，我怕……」
林硯臉上不動神色，實則內心裡，卻沒有這般平靜。
他還是相信老秦的，以他日常表現出來的，經常失智、發神經的狀態來看，很明顯神智不全。
只是他還真沒想到，老秦竟然……真的是那古梵國的帝王？
哪怕只是一部分，也足以令他震撼。
也不知道，所謂的分割，是如何分割，又是分割出了什麼。
當即問道：「我還是對你說的，為了堅定不移地推行計劃，你把自己分割成了什麼，比較好奇。」
老秦尷尬一笑：「這個，也是記憶里剛才被塞進來的，為了推行殘酷的計劃，我，或者說那個帝王，藉助遠古神器，將自己的懦弱斬去……
「懦弱？！
「也就是說，我特麼是被分割出來的，懦弱？！」
「分割出懦弱……」林硯眼睛微微睜大，這個說法實在詭異，懦弱也能分割？
分割出來之後，還能獨立形成一個個體？
「不過，僅從你的表現上看，你的確極為符合懦弱的樣子。」
「不可能！我何等英勇無畏之輩，絕不可能是懦弱！」
林硯沒有理會他，而是推理道：「假設你說的是真的，你通過特殊的方法，斬斷了自己的懦弱。也就是說，將自己分割成了兩個部分。
「平常時候，身為懦弱的你，擁有獨立思維，獨立行動。
「但是，之前在天魔之壁內，魔神的斷臂之上，你卻無法自控，像是跟另外一個人，開始共用身體……
「也許，根本不是另外一個人！
「你是跟，另外一個自己，共用身體！
「難道說，你的另一部分，也即是斬斷懦弱後剩下的部分，也在剛才那個地方？！」
老秦張大嘴：「你是說，另一個我，也在剛才那個地方？」
「也未必是另一個你，畢竟懦弱能夠斬斷，其他東西也能夠斬斷，比如仁慈、善良、憐憫……之類的。」
老秦欲哭無淚：「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懦弱也就算了，還不是二分之一，很可能是好多分之一？」
林硯：「……」
他越發確定老秦的神智不全，是被分割的產物：「抓不住重點！」
又問了一些問題，了解了些許與曾經的老秦，也即是帝王的信息。
林硯越發覺得此人神秘莫測，佛屍造佛是他推行，分割自我靈性是他做的，還有那些埋葬在骨髓深處的顧字輩古梵國僧人，也是他的手筆。
而這些一樁樁一件件手段，全都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就仿佛，他手中掌握了遠超這星球人類的技術，又或者，有一個手段通天的強者在支持。
「這個帝王，該不會是個外星人吧？但他用以對抗神靈的方式，卻又不太像……」
只是，了解了老秦的來歷之後，林硯心底反而更加生出許多不好的預感。
神女和老秦，明顯是兩者不太相同的形成方式，而小芷，明顯跟老秦頗為相似。
「若能在魔神手臂之下，找到神女湖殘跡，又真能將小芷喚醒嗎？還是說，老秦提到的……那件古代神器？」
林硯心中沒底。
將老秦重新塞進懷中，林硯一路向上攀爬，很快便回到上方的魔人谷要塞之中。
一進要塞，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要塞路面上，四散堆積著一堆堆，某種蠕蟲的軀體，每一條，都有兩三人長。
「這就是地蟲？這味道真夠噁心，難怪靖王爺不喜歡……」
潛行來至靖王爺府上，徑直找到靖王爺。
「主人。」
「武安侯呢？」
「武安侯已經離開了，臨行前還帶走了其他七階豪境，說是有要務去做。還有那些玉品豪境，也都相應處理好了……
「對了，」靖王爺從懷中，取出了一樣東西，交給林硯：「這時武安侯留下的，說是交給您，將之鑲嵌在軀體之上，便可以偽裝成為傀人，而不至於引發傀人社會的反應。」
林硯拿過一看，發現這是一塊手指長，四四方方的菱形晶石，灰撲撲的，看起來平平無奇。
「這玩意兒是什麼？」
靖王爺搖搖頭：「我也不曾見過。但我找人實驗了一下，發現它的確可以在不將人專變為傀人的情境下，偽裝成為傀人，即便是我，也無法發現。」
這時它站在一個八階傀人的角度出發說的，說明這東西的確有效果。
「連你這個資深傀人，都不知道，武安侯，卻能得到。他身上，看來隱藏著非常深的秘密……」
但武安侯有一半已經轉變為虎倀，已經不可能主動傷害他。
林硯也無意去探究武安侯身上的秘密，按照靖王爺說的，在自己手臂上，切開一個傷口，將這枚長長晶石鑲嵌了進去。
反正菩提金章，能夠吞噬外物靈質，即便這長晶石，會侵蝕靈性，也會被菩提金章吸收。
但林硯想像的情況沒有發生，灰色晶石接觸到血液，很快晶石融化，形成一團灰色的液體，順著林硯的皮膚擴散開來，形成一個圓環紋身，圈在林硯手臂之上。
除此之外，林硯再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異樣，菩提金章也無絲毫異動。
「若想取下它，需要用勁力與之共振，便可將之重新轉化為晶石。」
靖王爺適時提醒。
林硯依言照做，很快掌握了訣竅，將晶石重新提取出來。
如此試了幾遍，林硯愈發感到這晶石的神奇，甚至隱隱覺得，這晶石化成的紋身，功能絕不僅限於此，還有更多的奧秘。
此刻不需要偽裝，林硯將之提取出來，重新收好，問道：「血精傀呢？準備好了沒有？」
「已經全都準備好了，密封裝載了一輛車，就放在倉庫里。」
「派人拉過來，順便把程魚兒和花翎也叫來。」
「是。」
林硯自己則立刻召喚，還待在這城裡的朱崇，一併過來。
不多時。
「大腿哥！」
程魚兒歡呼雀躍，一把飛撲過來，林硯身子一側躲避開。
「怎麼樣？」
由於收穫匪淺，林硯對程魚兒也是和顏悅色了不少。
「挺好的！大腿哥，你的事情呢？順利嗎？」
「托你的福，也挺順利的。」
二人心照不宣，倒是邊上的花翎，從之前昏迷之後醒來，腦袋就徹底暈乎了，只知道曹揚這個逐日會會主死了，而她，卻是莫名其妙，仍然活下來。
當然，她雖然暈乎，卻也知道，自己能活著，定然是拜眼前這個神秘莫測的岩四方所賜。
朱崇巨大的體型，也是走過來，但沒有行禮，因為花翎也在一側，林硯不想讓她知道虎倀傀儡的事情。
「岩先生，」朱崇在林硯操縱下，以平常的姿態說道，「你之前說，想加入我們，那就跟我走吧。」
林硯點點頭。
花翎更加迷糊，看看林硯，看看朱崇，想不通之前他們還大幹一架，怎麼現在，又變得如此和諧？
甚至，朱崇還有一點……恭敬和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