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翠翠嚇壞了,連忙解釋,慌得連說話都磕磕巴巴。
「我我我不是指責他……」
她三兩步走到木桌邊,竭力忽視顧野帶來的壓迫,漲紅著臉解釋。
「真的,我親眼看到表姐進的屋,桌上這水壺還是我早晨替她灌滿的。」
「你灌的水?」
顧野冷冷的垂眸看她,漆黑利落的碎發掩映著凌厲的眉眼,借著身高的優勢,威壓不著痕跡的侵略而來。
「是、是我。」
廖翠翠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腦海里突然回憶起關於這人不好的傳言,她退至門邊,直到站在隊長旁邊才鬆了口氣。
人群中竄出個男青年,眉峰高聳,眼神明亮,整個人透出股陽光俊逸的帥氣。
他擋在廖翠翠面前,質問道:「你把宋離藏哪兒了?」
顧隊長眉頭微皺,他輕咳了兩聲,提醒對方。
「秦知青,話可不能亂說,要不然你搜搜,這屋裡像是能藏人的樣子嗎?」
除了破破爛爛的衣櫃和木床,這斑駁的牆面、凹凸不平的泥地都彰顯著簡陋,宋離那般嬌滴滴的大小姐絕不可能到這兒來。
「村里、知青處都沒人,她能去哪兒?翠翠親眼看見人往這處來了,青天白日的她還能瞎了不成?!」
秦遇急得不行,他發現顧野身後的床鋪凌亂,想要上前查看一二。
還沒靠近,顧野抬手擋住他的視線,把人狠狠砸在斑駁的牆面上,塵灰撲簌簌落下。
秦遇感覺肩膀劇痛,被顧野碰到的那條手肘簡直起雞皮疙瘩,他驚吼出聲。
「放開我!變態!」
顧野眼裡是攝人的寒芒,他提起秦遇的衣領,周身陰鷙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滾。」
顧隊長的臉色沉了下來,周圍的人皆噤聲,大氣都不敢出。
「讓讓,你們看啥熱鬧呢?」
五穀不分的大美人宋離,此時肩膀處扛著半人高的背簍,裡面塞著新鮮的豬草,她緩步靠近,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大家看見這一幕都愣住了。
秦遇震驚道:「你背的是豬草?」
宋離纖眉輕輕一挑,玩味兒的盯了他兩秒,客客氣氣的回答。
「今天不是全民勞動嗎?割冬小麥費力氣,還曬人,我就去堰塘邊割豬草了,你們這是做什麼?玩呢?」
「有人舉報說你偷懶。」
「誰那麼嘴賤?隊長,我這一上午壓根就沒停歇。」
宋離小臉酡紅,頭頂的草帽都快被曬得冒煙,她一把抹掉眼睛處的汗水,神采奕奕的等著人吃癟。
背簍里的青草鮮翠欲滴,新鮮無比,一看就是才割下來的。
顧野勾了勾唇,壓下來的嗓音低冷寡淡:「看來,某些人確實是瞎了。」
宋離不經意間和他對視,心尖微顫。
腿彎甚至還殘留著男人掌心的溫度。
她摘下草帽扇風,青絲凌亂,橫生出幾分慵懶嫵媚的風情。
廖翠翠從裡屋擠出來,衝到宋離的面前就開始哭:「表姐,嚇死我了,你去哪兒了?」
被她拉住的瞬間,宋離無法抑制的湧起生理性厭惡。
原主漂亮無腦,不論是在城裡還是鄉下,都被這小白花表妹牽著鼻子走,私底下不知道吃了多少暗虧。
把名聲糟踐得一塌糊塗,就連宋父內定的未婚夫都被廖翠翠拱走了。
凡是原主喜歡的,她必摻和一腳。
想到這兒,宋離嫌棄的甩開她的手,巴掌不小心揮在了對方的肩膀處。
力道很輕。
後者卻捂著胸口,『噗通』一聲就摔在地上。
她眼淚汪汪的解釋:「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秦遇脫口而出:「她向來刁蠻潑辣慣了,你明明是關心她,偏有人不識好歹。」
他一把將廖翠翠攙扶起來,眼中閃過心疼。
絲毫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
宋離掀起眼皮,纖麗的眸子幽幽盯著秦遇。
「她都不介意,你瞎叫喚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兩的關係嗎?」
秦遇清俊的面龐漲得通紅,他下意識鬆開廖翠翠的手。
「什麼關係,翠翠是我們的妹妹啊。」
廖翠翠咬著唇,眼底的黯然一閃而過。
秦遇雖喜歡她,可礙於和宋父的口頭婚約,這份感情終究見不得光的。
「是我想多了,她只是你的妹妹……」
宋離漂亮的眼眸霧蒙蒙的,帶了點委屈,她飽滿的菱唇微微往下壓,表情無辜。
秦遇鬆了口氣,誰知道宋離的下一句話差點令他原地去世。
「昨日把廖翠翠摁在柴草垛旁狂親的那個人一定不是你,他只是和你穿了一樣的衣裳,碰巧有相似的面容。」
人群譁然,顧隊長的嘴都差點沒合攏。
廖翠翠的臉直接紅到脖子根:「表姐,你不要亂說,我和秦哥哥是清白的。」
「別鬧了,宋離,我對你的心意沒變過,別拿這些莫須有的噁心事來試探。」
頂著眾人懷疑的目光,秦遇咬牙切齒說出這句話,他警告般的瞪著宋離。
原主待他極好,拈酸吃醋的事發生過不少,只要他一生氣,對方就會乖乖道歉。
宋離淡定道:「你吃屎的都不嫌噁心,我看戲的感覺還好。」
「你!」
「趁著隊長他們都在,澄清下,當初的婚約是我父親口頭應下,不作數。
這一年來我宋離自問沒虧待過你,可你的心都快偏劈叉了,屬實噁心。
這段不正常的關係到此為此,以後你和廖翠翠可以正大光明的廝混,別總躲草垛那兒,草垛是無辜的。」
「你胡說八道!退不退親得我媽說了算。」
秦遇氣得吐血,唾沫星子都快噴到顧隊長的臉上。
正在吃瓜的顧隊長黑了臉,剛想說話,就見向來事不關己的大兒子扯了扯唇角,擲地有聲:「我也勸你們換個地,別髒了我的眼。」
顧野從不屑說謊,有他作證,這件事幾乎板上釘釘。
廖翠翠受不了大家鄙夷的目光,哭著跑了出去。
「翠翠!」
秦遇心裡一急,連忙追了上去,剩餘的人同情的看著宋離。
事實勝於雄辯。
宋離裝模作樣的揉紅了眼角,悶悶道:「我祝福他們,真的!」
婊子配狗。
天長地久。
等到眾人散去後,顧野才將木屋裡的所有痕跡清理乾淨,待瞧見床上那一抹並不明顯的紅時。
他眸光微滯,臉色變得不自然,隨即飛快的鎖門離開。
剛走到外面,就聽見屋後山傳來驚天動地的怒嚎:「哪個挨千刀的兔崽子?背走了我辛苦割的豬草!老娘咒你頭頂生瘡腳底流膿……」
顧野:「……」
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