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廖翠翠陡然癱坐在地,她用兩手虛虛捂住自己的臉,顫抖著張開嘴。
「我也是家世清白的姑娘,一心一意地跟著你,你不能拋下我。」
她和秦遇早有了肌膚之親,這輩子就沒想過再嫁給其他人。
秦遇平靜冷淡的視線凝在她臉上,唇角扯出的笑容格外牽強:「我未來的妻子,不需要多好,可我希望她性格溫婉,做事永遠問心無愧,坦蕩善良,至於欠你的,我會補償。」
他欣賞女性骨子裡的那股善良韌性,對待周圍的朋友亦如春風般溫暖。
可絕不容忍一絲一毫的惡意。
說完秦遇大步掠過廖翠翠,直接下了山,仿若陌路。
廖翠翠亮晶晶的眸子還帶著故作爛漫的笑容,卻在秦遇擦身而過的瞬間。
落下了眼淚。
……
顧野牽著宋離的手往村里走,路過的人瞧見了鋤頭都差點砸在腳上。
「我滴娘也,大早上的就出現幻覺了。」
「那是顧野嗎?那是顧野吧,他牽著的那女孩誰啊……」
所有的議論與紛擾都被顧野拋在了腦後,他火熱的大掌緊緊扣住宋離的柔荑,嗓音低沉暗啞道:「不出半日,村里人就會知道我們的關係。」
宋離十分滿意顧野今日的維護,在他的身上,宋離瞧見了作為男人的擔當和血性。
她勾了勾唇,眉宇間生出驚心動魄的艷色來。
「與其被廖翠翠造謠,不如給你個名分。」
顧野臉上寫滿了愉悅,就連嗓音都帶著未散的笑意:「你放心,我不會讓她有機會鬧出么蛾子。」
事關妻兒,顧野知道分寸。
他側目盯著宋離,渾身的戾氣都散了,輕捏了捏對方的掌心道:「關於彩禮,你有什麼要求嗎?」
「隨便。」
結婚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宋離壓根沒把楊丹紅夫妻倆放在眼裡,所以沒打算考慮他們的意見。
她的肚子已經開始顯懷,婚事迫在眉睫,不允許任何人的破壞。
彩禮等東西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她不在意。
顧野雖然從沒結婚的打算,可村里總共就這些人,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的。
他漆黑的眼裡寫滿了認真,一字一頓道:「500塊彩禮,三轉一響,四十六條腿兒,行嗎?」
這些年顧野雖沒出去過,可早些年的積蓄還攥在手裡,彩禮是不需要顧家夫婦操心的。
宋離愕然地盯著他,似是沒想到顧野居然這麼有錢。
托二丫的福,宋離知道村里娶媳婦,彩禮200塊那都算是嫁得頂好的了。
就算是娶個城裡的媳婦,500塊都是綽綽有餘的。
她唇角幾不可察地翹了翹:「為了我和孩子,還真打算掏空你家底啊,放心,我父親是很明理的人,只要你品行端正,性格純良,他是不會因為其他事情為難的,對於你,我永遠只有一個要求。」
顧野的心中暖流潺潺而過,他喉結滾了滾,意動道:「你說,我肯定辦到。」
「永遠,當個好人。」
宋離半調侃半認真地說出了這句話,顧野倏然抬眸,漆黑的瞳孔死死地盯著她。
眸中的情緒瘋狂翻湧,最終被壓了下去,他嗓音艱澀的應道:「好。」
不用宋離提醒,他也會恪守本分和道德,憑本事守住家人。
……
被廖翠翠這一鬧,宋離沒了上工的心思,家裡的那副刺繡早已經準備妥當。
她趁機搭乘了隊裡的牛車,去往了鎮上。
一門心思娶媳婦的顧野還不知道他前腳把人送回家,後腳宋離就去了鎮裡。
因為答應給宋離的嫁妝,還得去隔壁村托木匠打新家具,再湊齊票據買三轉一響,宋離喜歡刺繡,縫紉機必須買最好的。
顧野一進門,就把床底下的瓦罐給翻了出來,裡面藏著他這些年的積蓄,和老爺子留下的部分老袁頭。
算來算去差了張縫紉機票,顧野從裡屋鑽了出來,抬眸就瞅見了在院子裡洗衣裳的朱蕙蘭。
她今兒還沒出過門,不知道村裡的風言風語。
顧野沉吟片刻,驟然出聲:「媽,家裡的票據都在你那收著的吧,給我拿張縫紉機票和外匯卷,有用。」
朱蕙蘭手上的動作沒停,漫不經心道:「啥用啊?」
「娶媳婦。」
「啥?你說啥?!」朱蕙蘭手裡的衣裳砰的一下就砸進了盆里,污水濺濕了她的褲腿也毫不在意。
一雙眼中藏著精光和震驚,死死地盯著顧野反覆問道:「是我想的那種媳婦嗎?兒媳婦是不是?女的?」
這話問得讓人心酸,顧野抿了抿唇,認真回答:「我打算娶宋知青,500塊的彩禮,三轉一響,四十六條腿,缺一不可。」
宋離是城裡來的姑娘,該給的體面他一樣都不會少。
朱蕙蘭眼中的狂喜、震驚、懷疑、懊惱閃過,她喃喃道:「500塊啊,這都能娶個仙女了,你啥時候喜歡上宋知青的,她長得雖然過分漂亮,可壓根就不是咱們這種人家能攀上的姑娘啊,兒啊,你可想清楚了,還有田家的那檔子事情呢。」
雖然朱蕙蘭一心巴望著兒子娶媳婦,可宋離一看就不是個會過日子的,這小兩口想要長長久久恐怕難。
以後知青拍拍屁股就回城,她這兒子可咋辦?
這鋸了嘴的葫蘆如何留得住下凡的仙女啊。
況且那頓家法可不輕鬆,得打去半條命,顧野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可捨不得。
顧野的視線凝滯在朱蕙蘭鬢邊的白髮上,前幾天顧槐定親,朱蕙蘭焦灼得整晚整晚都睡不著覺。
他曾無數次撞見對方默默的剪裁尿布,如今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顧野清了清嗓子,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媽,宋離她懷孕了。」
話音剛落,朱蕙蘭瞳孔猛地驟縮了下,她甚至來不及洗手,拔腿就朝著院外跑。
剛進門的顧隊長直接被自家媳婦給撞到了門框上,他揉了揉發疼的肩膀,皺眉道:「老婆子,冒冒失失的,幹啥去?」
朱蕙蘭的腳尖都帶著樂顛顛的雀躍。
「我親自去請祖宗家法,打死阿野這小兔崽子!」
顧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