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席捲了谷昌市,街道巷尾積水成河,唯有城郊的農田,在雨水的洗禮下更顯生機。而在那片綠意盎然的田野之中,一座簡樸的小院內,正悄然上演著一場別開生面的「食毒盛宴」。
小青,那隻被賦予了相思豆毒的奇異生物,與一隻蛻變為鮮紅色的麵包蟲蠱——於燁稱之為「赤粉蠱」的存在,顯得格外親近。它們之間似乎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默契,仿佛是同病相憐的知己。於燁,這位並非浪漫主義者的青年,對許晴安給綠瘦蛇取名為小青的做法雖未置可否,但在面對這隻紅色麵包蟲蠱時,他並未賦予其一個溫馨的暱稱,而是根據其外觀與習性,簡潔明了地稱其為「赤粉蠱」。而那因食用蓖麻籽而生成的深棕色帶淺棕斑點的麵包蟲蠱,則被命名為「褐斑蠱」。
這些蠱物,在於燁的精心培育下,已逐漸成長為能夠直接通過神識操控的得力助手。它們不僅能在飢餓時自行覓食,更能在閒暇之餘承擔起守護家園的重任。而昨晚那場驚心動魄的破繭殺敵,更是讓於燁決定給予它們豐厚的獎勵——一大把相思豆與蓖麻籽,以期增強它們的毒性,為未來可能遭遇的挑戰做好準備。
此刻,於燁正赤裸上身,坐在略顯凌亂的臥室中,手中緊握著一本泛黃的醫書。他的衣物在昨晚的戰鬥中受損嚴重,褲子更是被撕扯成了七分褲的模樣。由於經濟拮据,他未能及時添置新衣,以至於此刻的他連出門都感到些許尷尬。不過,他深知周末時於廈會前來探望,屆時便可拜託他幫忙購買新衣。至於許晴安與曹亞蘭,她們對於他的「半裸」狀態似乎並不在意,這讓他心中略感寬慰。
除了醫學典籍,於燁還借閱了一些富有趣味性的書籍,以豐富自己的精神世界。其中,《西遊記》這部由許晴安提及的古典名著,更是讓他愛不釋手。書中那些光怪陸離的神話故事,以及那些性格鮮明、神通廣大的角色,讓他不禁心生嚮往。尤其是孫悟空,那「法天象地」、「筋斗雲」等絕技,更是讓他嘆為觀止。雖然他認為自己到了化形期或許也能施展類似的神通,但孫悟空的威能顯然是他目前無法企及的。
隨後,他又翻閱了與《西遊記》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七龍珠》。在這部漫畫中,「法天象地」被演繹成了月圓之夜的巨猿化身,這不禁讓他想起了《西遊記》中二郎神施展神功後的猙獰模樣。回想起自己在天極大陸時曾親眼目睹的巨猿化身,雖然未能達到「頭如泰山」的誇張程度,但那份震撼人心的力量仍讓他記憶猶新。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於燁深知,書本知識與實踐經驗同樣重要。但在這個以專業知識為尊的時代,一本好書所能傳授的知識或許遠勝於百萬里路的所見所聞。隨著閱讀的深入,他的氣質也在悄然發生著變化,變得更加內斂而穩重。儘管此刻的他光著上身,但這並不妨礙他展現出一種獨特的魅力。
周末如期而至,於廈如約而至。對于于燁的「神秘」生活,他早已習以為常,二話不說便轉身前往市場購買衣物。而許晴安與曹亞蘭則像是逃避什麼似的緊隨其後。大雨過後,院外的血跡已被沖刷得一乾二淨,仿佛昨晚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除了董正平這個被派去當奸細的例外,其他人對昨晚的戰鬥一無所知。
周日清晨,身著許晴安精心挑選衣物的於燁,帶著一張板凳和一塊形似幡旗的招牌,踏上了前往步行街的旅程。他打算在那裡開設一個臨時診所,用自己的醫術為需要的人提供幫助。招牌上,「祖傳醫術,包治百病」與「療傷驅毒,當場醫治」兩行大字格外醒目,引得過往行人紛紛側目。
然而,對於一個穿著T恤牛仔褲的年輕人來說,這樣的招牌顯然有些格格不入。圍觀的人群中不乏質疑之聲,認為這不過是一場騙局。但正是這份不搭調與不協調,反而激發了人們的好奇心,使得圍觀的人群越聚越多。
就在這時,一對母女引起了於燁的注意。那位中年美婦面色憔悴,眼神中充滿了焦慮與絕望;而她身旁的女兒周嫀則年輕漂亮、俏麗俊逸,但眉宇間也透露出一絲無奈與疲憊。原來,周嫀的父親重病在床已久,遍訪名醫卻始終未能找到病因。最近更是病情惡化,陷入了昏迷狀態。母親齊雲婉心急如焚,甚至因此患上了抑鬱症。周末時分,她本想帶著女兒出來散心,不料卻遇到了於燁的「治病攤子」。
「說不定有希望的……」齊雲婉不顧周圍人的冷眼與嘲笑,拉著周嫀擠進了人群之中。面對母親的堅持與期望,周嫀雖心中充滿疑慮,卻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小伙子,我這膝蓋疼了有十多年了,你能不能給治治?要多少錢吶?」正當於燁準備迎接第一位「病人」時,一位步履蹣跚的老太太——王大媽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她指著自己疼痛難忍的膝蓋,眼中滿是期待與渴望。
周圍的人群立即沸騰起來,有人小聲嘀咕著「託兒來了」、「演技不錯」之類的話語;也有人幸災樂禍地等待著看笑話——他們認為只要於燁敢碰這位老太太一下,她就會立刻倒在地上打滾訛錢。然而,於燁並未理會這些閒言碎語。他運用神識仔細檢查了王大媽的膝蓋後,緩緩說道:「你的膝蓋半月軟骨磨損嚴重,我無法幫你完全恢復但可以緩解疼痛。至於費用嘛……你看著給吧。」
他的語氣平靜而自信,仿佛對治療這樣的病症早已胸有成竹。而接下來的治療過程更是讓所有人大開眼界——只見於燁輕輕一抹、一按之間,王大媽的膝蓋便奇蹟般地不再疼痛。她驚喜交加地連連道謝並慷慨地支付了診金。「演技尚可,勉強過關。」人群中傳來幾聲低笑與議論。王大媽帶著幾分疑慮,艱難地坐在於燁特意讓出的木凳上。於燁隨即蹲下身,輕輕將手掌覆蓋在她的膝蓋上,一股溫暖的力量仿佛涓涓細流,瞬間滲透進她的膝蓋,疼痛竟奇蹟般地減輕了許多,讓王大媽驚愕得瞪大了雙眼,一時語塞。
「記住,行走時或許仍會有不適,但靜坐或躺臥時,一年內應無大礙。儘量減少行走,使用拐杖輔助為好。」於燁站起身,語氣平和而堅定。
「哇塞,這也能信?摸一下就能好?簡直天方夜譚!」周圍的人群開始鬨笑,質疑聲四起。他們以為這只是場精心編排的戲碼,王大媽那逼真的反應更是讓人懷疑她的演技是否過於精湛,以至於連於燁都顯得有些笨拙和不合時宜。
「媽,咱們走吧,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周嫀試圖拉著母親離開這場鬧劇,心中暗自嘀咕,這小伙子怎麼如此草率行事。
然而,齊雲婉卻站在原地,目光緊鎖在王大媽身上,不願輕易下結論。「等等,我看王大媽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再觀察一會兒……」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
果然,王大媽嘗試著走了幾步,雖然步伐依舊蹣跚,但明顯比先前輕快了許多。她從口袋裡掏出一疊整理得整整齊齊的零錢,大部分是零錢,夾雜著幾個閃著微光的硬幣,總計不過百餘元,卻毫不猶豫地塞進了於燁的手中。「今晚,我能睡個安穩覺了,這對我這把老骨頭來說,比什麼都珍貴。」
待王大媽離去,於燁重新坐回板凳,臉上是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情。儘管他的「表演」並未贏得所有人的信服,人群中的一部分已悄然散去,但很快又被新的看客填補。周末的步行街,本就是人流如織,熱鬧非凡,這樣的場景自然不會缺少圍觀者。
「於燁,你怎麼會在這裡?」一個甜美而略帶撒嬌的聲音突然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孩擠開人群,款步而來。她身後跟著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手中提著兩個精緻的盒子,上面分別印著正反交錯的C和緊緊相依的G標誌,透露出不凡的品味。青年的眼神中充滿了對於燁的敵意。
「哦,我在這兒幫點小忙,賺點生活費。」於燁認出了這個女孩,是許晴安的同學,名叫江荷,曾給過他一瓶可樂,那份溫暖至今仍讓他記憶猶新。
「生活費?你很缺錢嗎?」江荷的目光在於燁身上遊走,注意到他今天穿著雖不算奢華,卻也整潔了許多,與記憶中的那個破舊形象大相逕庭。
「不算特別缺,但總有用處。」於燁的回答簡潔而含糊,他不想過多透露自己的情況。
然而,江荷對於燁的了解遠不止於此。她心中暗自思量,於家那份公開的聲明早已讓她對於燁的身份有所耳聞,谷昌市乃至更遠的地方,他的名字都已成為一個話題。
「包治百病?這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了。」羅光遠見狀,忍不住插話,語氣中帶著不屑,「小荷,我們走吧,別跟這種騙子浪費時間,掉價。」
江荷聞言,眉頭微蹙,轉身對羅光遠說道:「你如果有事可以先走,還有,請叫我全名,只有家人才會叫我小荷。」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顯然對羅光遠的態度感到不滿。
隨著對於燁身世的深入了解,江荷對他產生了更濃厚的興趣。一個曾經陷入沉睡,醒來後卻展現出超乎常人的能力的少年,他在學校中的種種表現都顯得那麼不合邏輯,卻又如此引人注目。如今偶遇,她自然不願輕易錯過這個機會。至於羅光遠,雖然家境殷實,但在她眼中,不過是一個徒有其表的富家子弟,無法與她心中的於燁相提並論。
只是,她心中也不免疑惑,為何今日見到羅光遠仗勢欺人的模樣,心中竟生出一絲厭惡?這份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讓她自己也感到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