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無山
紅袍人、白袍人、無山…冉冉思緒萬千，卻無所得，只好將這個想法暫時撇置腦後。
高處的風景極美，冉冉目光一凝便看見觀無台南北兩側的天色大為不同。
大門外的天色是淡紅的，而長廊側的天色卻是微白的。
隨著觀無台越升越高，冉冉的疑問得到了解答。
原來眼前的白亮天色竟是由一座宮殿映照而生，說那是宮殿也不準確，應該說是由一整座雪山雕琢而成的樓宇。
亭台樓榭好似玉造，皆泛淡淡白暈，顯得溫柔而內斂，其景入目皆是雪色，又帶著一種冷清之感。
此殿位於蒼茫的暗紅色山脈的最高端，粗粗看去只覺那龐然巨獸拱手將此殿捧至天端，以便她更好接受上天憐愛。
而那天光竟也奇蹟般地破開了陰暗厚重的雲層，直直的照射在宮殿之上，讓她成為這蒼茫世界裡唯一一點雪白的亮色。
眼前宮殿光華奪目，宛如天造，冉冉出神地望著，一時間震撼得無以言表。
「是無山啊！！！」
「真的是無山！！！」
「果真如雲道子所詩一般震撼！」
「雲道子何詩？」冉冉啞著聲開口，眼光久久無法移開。
聞言那人驚奇地看著她，仿佛是看見了什麼稀罕東西。
「借來無原真絕色，萬里蒼茫一抹白，這詩中洲的修士竟還有不知道的？」
說話那人見冉冉愣神不語，失語了片刻，便細細地為她解釋。
「這雲道子的詩得從最開始說起…據說魔主初遇聖女大人是在絕靈道，那是通往無原禁地的路徑。
無原禁地那是什麼地方，終年飄雪，斷元止靈、生機滅絕之地。」
「魔主原是為取冰魂石去，卻在那樣的絕境遇見一個嬰孩！」
「她在那冰封無人之地，不僅絲毫不懼嚴寒，甚至與風雪嬉鬧，仿佛是集無原冰雪精氣幻化的神靈！」
「魔主一番思量後將她帶回魔域，尊其聖女之位，又憂其不適應此間環境，便用斗轉星移大陣將無原雪山直接移至蒼山之巔。」
「後來更是以彼岸天的劍力直接將整座雪山鏤空，為樓宇雕出雛形，再請無數能工巧匠用白玉打造了這方宮殿。」
「自此雪玉相容，流華天成，才有了這絕世的無宮景致！」
那人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段，面上滿是嚮往的神色。
冉冉就是不知道他是在嚮往這無山的美景，還是在嚮往美景裡面的某個人了。
畢竟他的這一大段話里，主要都在講某一個特定的人——無山聖女。
那人自顧自的，完全沒給冉冉打斷的機會，繼續道：「聖女天賦卓絕，修行一道與她而言就如花開花落、一呼一吸般自然，其修為也是一日千里，許多人慕名前來，渴望討教一二。」
「但這些人往往是還沒見到聖女的面就被魔主驅逐出了魔域，他們雖沒見到聖女，卻見識到了無宮的絕世美景，口耳相傳，無山也就為越來越多的人所知曉。」
「再說這雲道子，他原本是大周朝的一個秀才，屢試不第，自覺懷才不遇，失意至極便寄情山水。」
「沒想到在一次遊玩途中誤入一處神仙洞府得到傳承，一念感悟便跨過了濛靈十三洲，來到中洲成為了修道者。」
「當年他以儒入道，借文字筆墨領略天地造化，連敗九位流芳榜高手，一時聲名鵲起，憑一己之力令儒道盛行。」
「有羨慕他好運道的，自然也有眼紅他修煉法門的。」
「就在流芳九戰後不久，雲道子就被一伙人圍攻，身受重傷，消失了。」
「很多人都說他身死道消了，但也有人說曾在魔域見過他。」
「後者很多人都不信，因為實在是很難將修儒道的雲道子和魔域聯繫到一起。」
「但沒想到他消失月余後，也就是兩年前，又奇蹟般地出現了！並且修為一下從流芳跨到了止戈。」
「要知道雲道子九戰之前的修為是流芳中期，突然變成止戈前期，一下晉升了足足三個大境界！」
那人的表情很明顯，他覺得在他講述神跡，如果他們這個世界也有神的話。
「多少人都好奇雲道子是怎麼做到的，但云道子只是微微一笑，吟詩而去……「
「借來無原真絕色，萬里蒼茫一抹白。」冉冉應聲道。
「是的！尋仙問道三十載，生平所聞皆虛靄，借來無原真絕色，萬里蒼茫一抹白。」說到這那人猝不及防地對上冉冉的雙眸。
「關鍵，最關鍵的是後面兩句！」
「玲瓏樓閣隱薄霧，冰魂玉魄映光彩。」
「千言萬語難盡時，不及神女一低眉！」
那人明明只是講述，卻激動得滿臉通紅，「所以說！聖女大人的風華比這無山的景致還要動人心魄！才能令眼高於頂的雲道子寫出這樣的詩！」
那人望著絕世的無山，目光有一剎那的悠遠，似有所感。
結果回應他的是冉冉波瀾不驚的雙眼，那人不免有些訕訕的，他撓撓頭疑惑地看著冉冉：「你好平靜哦，來參加無山選拔的人沒有一個不為見到聖女大人激動的。」
「我還是比較激動的，只是外表看不出來。」冉冉隨口含糊過去。
「好吧……」那人盯著冉冉眨巴了下眼睛，「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自顧自地就說了這麼多哈哈，咱們認識一下吧，我叫谷凡！」
冉冉停頓一瞬才道：「沈晏溫。」
谷凡突然叫起來，「真是個好名字啊，公子晏行，溫潤如玉。」他細細端詳著冉冉，忽然道：「和你這張臉尤其配啊！」
「真羨慕晏溫兄你的長相，不像我名字平凡也就罷了，長的也平凡。」谷凡說著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冉冉從沈晏溫的記憶里，大概能根據他的喜惡了解他的性格。
他從未在意過自己的容貌，也甚少觀察別人的長相。
修道者，道為首，一張好看的臉並不能助他修行更快。
再者修道之人皆形輕氣輕，觀其氣看其勢都是賞心悅目的，在沈晏溫看來無太大差別。
冉冉的觀點和他不一樣，她一直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就比如黑茶部長，白醫生他們，但她也不會像谷凡這樣，對平凡的長相報以消極的看法。
長相重要，但又沒有那麼重要。
無論是她，還是身體原本的主人沈晏溫都無法理解谷凡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