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神女入夢來
而被冉冉惦記著的洛景華此時已經走到一處極偏僻的住所。
他被族裡寄予厚望,身上肩負了別人難以想像的壓力。
而這份壓力的背後,自然也有對應的好處。
就拿有關無山的消息,洛景華知道的消息絕對是這一批參選者里最多的。
正是因為他確信這一點,所以他完全沒有和其他人交換消息的必要,早在眾人還在前山駐足互相分享傳聞時,他已經隨意尋了一處房子準備安置。
洛景華一走進屋子便捏了個訣布下法陣,如此一來別人便聽不見這屋內的聲音。
屋子裡面的景致倒是不錯,各種設施一應俱全,這讓一向挑剔的他也不免滿意,就是…看起來太冷清了些。
以後這就是他在無山的居所了,以他的眼光也尋不出什麼錯處,不愧是赫赫有名的無山。
當下洛景華召出一面透藍的水鏡,而後不高興地皺起了眉頭,竟與方才他高冷、矜貴的樣子判若兩人。
水鏡一接通,十幾顆人頭擠在畫面中,你推我攘,但他們在看見洛景華的那一刻異口同聲喊道。
「小九!」
聲音之大,讓布下法陣的洛景華都覺得很慌張。
他拿著水鏡朝裡屋又走了些距離,側首觀察屋子外面的同時還企圖拿衣袖掩一掩水鏡的聲音。
水鏡里的人七嘴八舌地提問讓洛景華什麼也聽不清,他只好喊了一聲。
「長姐先問!」
見狀,一位紅衣女子挑了挑眉:「還是小九知禮數,懂得敬愛長姐。」
其他人俱不屑地離開水鏡範圍,給洛景陽和小九留下足夠的空間。
紅衣女子名叫洛景陽,乃是雲崖洛家的長女,目前已經嘗試接觸管理洛家事物,行走在外,人人都尊稱一句洛大小姐。
她細細看了看洛景華的表情,「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洛景華立刻反駁,「誰敢欺負我!」他一邊說一邊微抬下巴恢復成之前那副高冷模樣。
洛景陽看著笑彎了眼,「得了,在我們面前就別裝了,快說。」
「……我我就是有點緊張.」洛景華失落地垂眸,長長的羽睫投下一片陰影,「她要是不喜歡我怎麼辦?」
水鏡對面頓時炸了鍋,所有人一起擠到水鏡里,只為說道洛景華兩句。
「小九!你能不能爭點氣啊!」老三洛景雷聽到洛景華這話恨不得當場暴走,在他眼裡,小九就是中洲最優秀的!
「雖然對方是聖女,你也不差啊,別太不把自己當回事。」四姐淡淡開口。
「無論家世還是容貌,二哥覺得你們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洛景章挑了挑眉,一雙多情的眼睛好似無時無刻不含著笑意。
洛景華聽到這話耳根子都紅透了,「不是.不是這樣的,你們會這樣說只是因為…」
「因為啥?」幾個哥哥姐姐都好奇地睜大了眼睛,等待答案,只聽見洛景華訥訥答道。
「……因為你們不知道她有多好」。
洛景華又想起一年前的驚鴻一瞥,霧裡看花鏡中冷然的容顏。
此後,夜夜神女入夢來。
在夢境裡,每每他都在遠處愣愣地看著她,浮雲碎雪間,她漫不經心抬起頭望來的那一眼,一如兩人初見。
水鏡對面一眾哥哥姐姐卻是一臉痛苦地捂住了腮幫子。
「好酸好酸,小九你怎麼能說出這麼酸的話,真跟魔怔了一樣!」
「三哥我是不管你到底能不能得償所願,畢竟你不知道人家姑娘的意願,但你去無山不能白去一趟你知道不!」
「你最起碼得把這個愛說算話的毛病改了!」
冉冉和谷凡作別後,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找地方安置,而是四處走動。
這無山真可謂移步換景,處處可見白玉亭台,讓人仿佛置身仙境,只是她現在沒有多少閒心欣賞。
雖然有驚無險地過了流鏡湖,她的不安感卻沒有淡去,若能尋到法子平安離開這裡是最好的。
走了很久,冉冉漸漸覺得冰寒之氣在她體內流竄,手腳冰冷異常,即便依照沈晏溫的記憶運功也無法抵擋。
確實古怪,冉冉又翻起腦海中的小注。
原來這無山常年飄雪,空氣中蘊含的冰雪之意,流芳以下修為無法抵禦。
冉冉望向自己毫無血色的一雙手,心裡不由得嘆一句,「好生厲害的冰雪。」
小注提到許多地方設有凝火陣法,可以避免冰雪之意的侵襲。
供他們居住的寢殿就有。
只是冉冉四下望去,附近竟沒有可以暫避的寢殿,怪她走得太偏了,今日且先探到這裡。
她正想原路返回時,前方一大片白色花簾掩映的地方傳來了交談聲。
「殿下,你怎麼來了!」這個聲音如果冉冉沒認錯,是之前那個騎著白虎的紅衣男子!
只聽得他語氣間滿是歡欣喜悅,與之前衝著眾人說話的輕蔑語氣大相逕庭。
回應紅衣男子的是一個泠泠清清的女聲,極為好聽,仿若玉石相撞,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我來尋你。」
語氣並無波動,平靜得就像月華下被映照的湖面一樣,冉冉卻聽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哦豁,不妙。
只熟悉的感覺。
冉冉感受到了那種在格姆世界不受控制地被安仔吸引的感覺。
完了,這是愛上了。
沈晏溫對這個聲音一聽鍾情,她受沈晏溫身體的影響,也愛上這個聲音的主人了!
這這這……這不太好吧!
說話女子的聲音冷而靜…一時間,冉冉心裡竟難以抑制地升起想要聽到這聲音出現波瀾的欲望。
太變態了,她真該死啊!
冉冉被她腦子裡突如其來的想法驚的思緒混亂,一時都沒注意到那位紅衣翊大人的稱呼。
只聽得紅衣人輕聲回應:「哪能勞煩殿下來尋我」他的語氣纏綿悱惻,只聽這回應便知道這位翊大人臉上此刻必然是灼灼艷色。
感受到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冉冉僵硬著後退。
冷靜,要冷靜,這完全不像平時的她!
冉冉只覺得她的腦子好像變成了糨糊正在被攪動,又或者是被凍住了無法思考。
難以控制反應的時刻,一隻素白的手掀開花簾,映入冉冉視線。
她一時分不清這手與雪,與花哪個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