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社死之鏡，阿羅德斯
夜晚，月色清涼而清澈。
皇后區，一輛馬車上，奧黛麗和霍爾伯爵對坐。
「父親，我注意到今天有一位很高的先生從二樓下來，他是誰？我之前好像沒在貝克蘭德見到過。」
「他叫艾格·懷特，知識教會的信徒，倫堡那邊過來的，所以你不知道很正常。」
霍爾伯爵微微一笑說。
知識教會的信徒？
奧黛麗不禁驚嘆。
「知識教會，如果不是您告訴我，我一定會認為他是戰神教會的信徒，那幫弗薩克人總是那麼高大。」
「哈哈哈，他確實是一個弗薩克人，但崇尚知識，所以加入了知識教會，最近些年一直在研究耕種方面的學識。」
霍爾伯爵簡單介紹，並未提及非凡相關的東西——
雖然自家女兒可能已經掌握了非同一般的能力，但作為父親，他還是想裝作不知道。
霍爾伯爵目光變得溫和。
奧黛麗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他是尼根公爵的朋友嗎？」
「不算朋友，但他是一個很有想法、能力的年輕人，或許能給我們幫上一些忙。」
霍爾伯爵回答。
「能跟我說是什麼方面的嗎？」
奧黛麗心底好奇。
畢竟——
父親某種意義上屬於新黨，只是因為貴族身份才跟尼根公爵也走得近。
跟他們都有關係的交易會是什麼？
「和糧食、土地有關，具體不能告訴你，不過要是真的能成功，應該能彌補不少損失。」
霍爾伯爵笑道。
雖說費內波特的糧食肯定更便宜，但他們不需要從海外運輸過來。
只要能實現一定的產量，折損之後跟費內波特糧商的價格也是差不太大的。
即便差距有……
至少自給自足，保證收入是可以的。
當然。
前提是，這位艾格先生確實掌握著核心技術，而且擁有規模化的能力。
……
希爾斯頓區，一處房屋內。
「夏洛克先生，你們再次遭到了欲望使徒的襲擊？」
「是的。」
克萊恩點頭，他跟艾辛格身上都有比較嚴重的傷勢，但想想——
這是兩位序列7面對序列5襲擊留下的，如此傷勢根本算不得什麼。
甚至讓索斯特感覺驚訝。
這兩位序列7都非常強大啊！
索斯特目光在兩人身上掃視，而後定睛在現場的一處痕跡上。
這是對方留下的痕跡。
他走過去，而後看向同伴，過了片刻，他的同伴輕輕搖頭。
「對方可能有一位反占卜的幫手，無法占卜到他的存在。」
「蒸汽教會的人呢？」
索斯特低聲問，「針對欲望使徒的行動是我們雙方合作的，他們沒來嗎？」
同伴還沒回答，外邊一道身影匆匆走進來，正是倫納德。
克萊恩側身站立，避免跟倫納德正面對視。
倫納德快步走進來。
「隊長，伊康瑟執事到了。」
「請他進來。」
索斯特迅速說道。
不一會兒，一位爆炸頭的男子快步走進來，他手裡拿著一個箱子。
伊康瑟走進來後，迅速看向克萊恩。
「夏洛克，又是伱？」
「伊康瑟先生。」
克萊恩笑的很勉強，說實話，這一刻他寧可伊康瑟不記得他，而不是直接叫出名字。
偏偏他還不能表現出異狀。
否則——
倫納德身上的秘密，或許能發現他的偽裝。
克萊恩後悔了。
他早應該想到這片區是黑夜教會的轄區，倫納德、戴莉都有機會出現。
不該來這兒的！
「你又遭遇了那傢伙的襲擊？」
「是的，他很想殺死我們，但艾辛格偵探都認為他的目標應該不是我們。」
克萊恩道。
他需要將大家注意力轉移到艾辛格身上，這樣大家對他的關注就會減少。
事實證明，他的決策很成功。
大家立即看向了艾辛格。
艾辛格動作定格，而後點頭：「是的，我認為他或者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
「為什麼？」
倫納德率先問。
索斯特沒有介意他的越權，這種時候，細節並不重要。
他也很好奇，為何艾辛格會得出那樣的結論。
艾辛格道：「我們沒有這樣的價值，最重要的是，一名冷血者怎麼會因為寵物的死而遷怒於我們這些偵探呢？」
冷血者。
這是罪犯途徑其中一個序列的名字。
經歷了它，非凡者會被影響而變得冷血無情，不存在人類的情緒與情感。
艾辛格的身份，大家多少也是知道的。
一名知識教會的信徒，而且身份還不太一般。
索斯特跟伊康瑟對視一眼。
旋即，伊康瑟取出了箱子，說：「我拿來了一件封印物，也許我們可以詢問它。」
這是一件魔鏡。
在蒸汽與機械教會內部，這面銀鏡的代號是「2—111」。
「它只是『2』級封印物？」索斯特略感詫異地問道。
伊康瑟點了下頭：
「對，它的危害性，不高。」
說到後面，他語氣里突然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感覺。
「也就是說，其他方面全部達到了『1』級封印物的標準？」索斯特若有所思地問道。
伊康瑟警惕地瞧了他一眼：
「只是某些方面。」
說著，他手伸向魔鏡。
「尊敬的阿羅德斯，我的問題是，派屈克.傑森.貝利亞目前的位置現在正在哪裡？」
四周光芒忽有扭曲，仿佛雨後的燈火，銀鏡之內則迅速浮現出一幕場景。
那是一處水邊，昏暗的煤油路燈映照四周，照的水面波光粼粼。
頭髮整齊後梳的傑森.貝利亞按著鴨舌帽，豎起大衣領口，匆匆忙忙遮遮掩掩地遞出了一張船票。
「他去了碼頭區？」
一名機械之心成員恍然大悟。
索斯特卻微微皺眉。
這也太簡單了？
剛才他們夢境占卜可沒有半點效果，甚至遭遇了非常嚴密的反占卜。
「難怪剛才『神之歌者』好像往碼頭區趕。」
伊康瑟沒去在意這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銀鏡表面，全身緊繃著。
這一次，只有回答問題這個選項，錯誤或撒謊將遭遇可怕的懲罰……
很快，鏡面勾勒出了一個個鮮紅如血的單詞：
「如果你喜歡的男人渾身長滿疙瘩，或是褪掉表皮，只剩血肉，或是變成怪物，但能交流，你還會喜歡他嗎？」
好羞恥的問題……
等等，男人？！！
克萊恩險些側過腦袋，望向伊康瑟，但很快想到現在倫納德也在現場，立即止住了自己的轉頭。
可是。
下一秒，他又開始擔憂——
自己不轉頭會不會顯得太刻意？
畢竟。
這樣的事也太炸裂了！
伊康瑟緩緩吐了口氣道：
「會，但我將親手殺掉他。」
「很誠實。」
銀鏡表面浮現出了新的單詞組合，作為回答。
這簡直是公開處刑啊！
克萊恩死死控制住自身的表情。
伊康瑟先生，你為什麼不偷偷地使用這件物品？
克萊恩臉色有些繃不住，但很快有人替他問出了問題。
「執事先生，呃，您為什麼……」
倫納德遲疑著，沒問完問題，但大家都明白他想說什麼。
然而。
索斯特早就看明白了——
那兩位一起隨行的機械之心成員表情毫無波瀾，就可看出他們已經習以為常。
「這可能是負面效果之一？」
「嗯。」
伊康瑟沉重的點頭，然後看向他們，「是的，我必須當著大家的面使用，否則它不會回應。」
艾辛格皺著眉頭。
克萊恩不動聲色地往後退到他身旁，跟他交流了一下眼神，艾辛格心領神會。
他輕咳一聲說：「會不會太順利了？」
「但結果就是這樣。」
「您的意思是，改變詞彙？確實，伊康瑟執事，在占卜中，有時候需要不斷更替一些描述詞彙以達到精確的占卜。」
倫納德開口道。
伊康瑟臉色略微有些難看，嘴唇輕輕顫抖，這就意味著——他要用各種詞彙嘗試？
他沉默數秒，最後伸手向魔鏡。
事已至此，自己已經沒什麼好害怕了！
伊康瑟如此想道。
「尊敬的阿羅德斯，我的問題是，剛才襲擊艾辛格·斯坦頓和夏洛克·莫里蒂亞的『欲望使徒』目前在哪裡？」
屋內的光線陡然一暗。
隨後，銀鏡表面光芒流轉，一道畫面浮現——
一道身影立於林內，從他的視角看過去，正是一個裝潢華麗的別墅。
別墅內隱隱可以看到幾道身影。
在門口處似乎還有兩人正駐足交流。
克萊恩一眼認出——
門口的高大身影，正是自己灰霧拉羅伊時看到的小巨人外形。
也就是說。
這是尼根公爵的家？
「他的目標是尼根公爵。」
倫納德道。
索斯特吐了口氣。
「真是狡猾！他用謀殺和另一個身份誤導我們，讓我們誤以為他要離開，實際上還在貝克蘭德，而且……」
「他還用另一個身份，引走了『神之歌者』，為他刺殺尼根公爵創造條件。」
這是一名非常狡詐的「欲望使徒」，他將很多事都考慮在內了。
或許。
現在，對方已經開始行動了。
「立即行動！」
索斯特大聲道。
伊康瑟的關注點依舊不在他們討論的事件上，而是死死盯著畫面上的內容。
「你喜歡的人喜歡穿什麼顏色的內褲？」
伊康瑟腦袋一片空白。
過了數秒，他苦澀地道：「我選擇懲罰。」
……
夜晚，月色深沉。
二樓的尼根公爵嘴角微揚，面前坐著一位裝扮華貴、美艷動人的少婦。
「泰莉莎夫人，沒想到你今天會留下來。」
「您之前答應的事是真的？」
這枚美艷少婦目光哀婉，卻又帶著幾分希冀。
艷婦是貝克蘭德一名貴族的夫人。
前陣子，那名貴族死了。
尼根公爵微笑道：「當然，我會保住你們家族的土地，而且現在恰好有一個機會……」
他說著最近的合作。
這位夫人臉上逐漸露出笑容，表情也變得誠摯，緩緩湊到了他的身邊。
「尼根公爵，我會盡力報答的。」
……
「莫羅茲先生，謝謝你的引薦。」
「沒什麼，大家各取所需，而且也是恰好你談到了我們感興趣的話題。」
莫羅茲微笑道，「希望之後能有更多的合作空間。」
「我也是。」
羅伊含笑點頭。
莫羅茲看向外邊：「走吧，上車。」
羅伊秉承尊老愛幼的原則，護著莫羅茲先上車，正準備抬腳上去——
「啊！」
一聲慘叫從樓上傳來。
下一刻，月色被一層漆黑掩蓋，抬頭間隱隱可以看到一道烏黑影子。
「不好，尼根公爵！」
莫羅茲臉色瞬間一白，迅速搶門往屋內衝去。
但是。
羅伊速度更快，他直接在袖子內不動聲色地粉碎了一根羽毛，而後飛空升起到了二樓。
下一刻，二樓區域，一道黑影展開了巨大的翅膀，顯露出惡魔的軀體。
傑森·貝利亞。
整片莊園被一股力量籠罩，隔絕了內外，以至於傑森無法逃離。
他目光鎖定了從房間外衝進來的公爵秘書。
「死！」
污穢之語迴蕩於閣樓內，秘書先生悶哼一聲，後退了兩步。
隨後，傑森嘴角微揚。
那名少婦臉上扭曲非常，陡然抽出一把匕首，捅向了躺在他邊上的尼根公爵——
仇恨的情緒控制著她！
尼根公爵瞳孔一縮，奮力地往後退，但他先被傑森襲擊，現在能活著都是序列6身體素質的幫助了。
再想更多……
幾乎不可能了。
好在這時候，一陣狂風吹過，將女子吹的幾乎站不穩。
風眷者到了。
同時。
一道火焰在傑森·貝利亞身後燃起，迅速吞沒他全身。
傑森悚然一驚，迅速躲開了火焰魔法。
他回頭。
身後懸浮著一個高大身影。
剛才對方沒展現出任何的惡意，讓他沒有得到提前的預警。
這傢伙什麼來頭？
不能拖延了。
傑森迅速動用污穢之語，藍色的火焰隨著他翅膀煽動迅速飛向羅伊和屋內。
很快——
轟！
一聲響。
房屋從二樓開始坍塌。
一群人保護著受到重創的尼根公爵，有保鏢打開門打算保護尼根公爵從屋內逃出去。
尼根公爵的秘書瞳孔一縮，意識到不妙——
開門？
「不！不能開門！」
但是。
晚了。
求生的欲望，驅使著那名保鏢繼續開門。
下一刻，禁錮消失。
傑森瞬間騰空而起，熔岩魔法從地底下升騰而起，籠罩了整個別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