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閱了一上午資料，陳昊對如今公司的業務有了大體了解。
隨後，他跟張嘉怡打了聲招呼，去調查組報導了。
說是調查組，其實就是總部和其他分公司抽調來幾名工作人員，徵用了江城分公司的一間大辦公室。
因為要被問責的緣故，整個調查組氣氛有些凝重。
陳昊敲門而入，眾人還在低頭核實查到的資料。
調查組的負責人是劉波，總部監察室副主任。
他已經聽說要換人，在看到陳昊的時候，一臉惋惜的跟他握了握手。
他約莫四十歲，正值壯年。
原本以為來江城這邊調查內鬼輕而易舉，權當旅遊，外加賺取功勞了。
可沒想到，調查了三個月，毫無進展！
現在同事傳來消息，領導震怒，要進行問責！
毛都沒撈著，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想想現在還是大好年齡，甚至有可能再進一步，結果反而要背個處分。
怕是退休之前，帽子上的「副」字都去不了了！
看向年輕的陳昊，他不禁搖頭。
這個年輕人，看來也是得罪了領導，被塞進來頂罪的！
那個叫「老成」的傢伙，還是有本事啊，竟然能找人頂替。
「劉組長好，我叫陳昊，您叫我小陳就行。」
陳昊姿態擺的很低。
「嗯。」
劉波隨意點頭，轉身沖辦公室的其他人開口：「大家認識一下，這是江城分公司新派來入駐調查組的同事，陳昊。」
整個調查組一共七個人，另幾人看了眼陳昊，點點頭，又忙著看資料去了。
「來江城這邊是調查的，大家時間緊迫，你別見外。」
劉波黝黑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眾人的心情陳昊能理解。
原本以為輕鬆的事兒，可誰能想到，因為抓不到內鬼，總部居然連他們都要懲罰！
臨近月底，眾人心裡更是惶恐。
7月1號，恆信集團就要上訴！
到時候，這件事就會徹底抖出去，鼎盛集團的聲譽也將會跌至谷底。
極有可能影響公司利潤，到時候，他們就是被優化的對象！
被首屈一指的大公司趕出，哪家公司還敢要他們？
陳昊問劉波要了一疊資料，找了個空位坐下，翻閱起來。
雖然腦海中記得內鬼，但還是要了解整個情況後，進行合理分析，最終抓獲，才算自己的本事啊。
對陳昊的態度，劉波倒是有些小驚訝。
調查組是燙手山芋，只要不是蠢貨，現在都是急著推脫。
可這個年輕人，居然沒有半點煩躁，一直在那裡認真翻閱。
為人彬彬有禮，恭敬跟四周打招呼，並且詢問對方名字。
「小陳，你是江城分公司的人，有什麼發現嗎？」
劉波乾咳一聲。
如今這節骨眼上，但凡有點新發現新線索，說不定都對揪出內鬼有幫助！
調查組來了江城，可謂兩眼一抹黑。
而了解江城分公司的老成，半天都憋不出一個屁來。
劉波認為，遲遲沒有進展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們不夠深入了解江城分公司。
「劉組長，確實有幾個疑點。」
資料不多，陳昊已經翻閱完，他組織著措辭：「比如，當初經手恆信合作的，是我們分公司信息科，都有哪些人？這些人的社交範圍，是否有新合集團的人？」
新合集團是恆信集團的競爭對手，規模遠不及恆信。
恆信集團主營蒸髮式冷凝器，並且有自己的核心技術，在全國都是獨一檔。
但今年春，新合集團忽然也研製出了同類產品，並且定價很低，嚴重影響了恆信集團的收益。
恆信展開自查。
調查結果，恆信掌握核心技術的工作人員，並未跟新合的人接觸過。
而身為恆信多年的合作夥伴，設備又是雙方合作研發的，問題自然出在了鼎盛身上。
消息傳到總部，鼎盛也展開自查。
本以為鼎盛不可能泄密，可檢查的情況，讓總部震怒。
江城分公司這邊，有人利用公司網絡，將設備核心技術傳到了新合集團！
膽大包天！
當了內鬼不說，還敢用公司的網絡傳遞信息！
隨後，總部成立了調查組，讓劉波率隊調查。
可三個月過去了，只查到傳遞數據的那台電腦，是機房的舊電腦，並非員工的工作電腦。
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調查傳遞數據當天的監控，居然發現那段時間監控壞了。
線索就此中斷，毫無頭緒。
「如果不是信息科的人，那是否有人能接觸到這些資料？」
陳昊認真道：「比如，信息科的人，有沒有跟別的科室的人走的近的，這是通過其他科室傳出去的？機房在三樓拐角，平時根本沒人去，為什麼恰好監控會壞？」
「數據是去年冬天傳出去的，而監控早半個月就壞了……」
一個戴眼鏡的男子不服氣道。
「那如果提前就準備出賣數據呢？」
陳昊搖頭：「會不會有人提前故意弄壞監控？」
「監控一旦壞掉，保衛科肯定會第一時間察覺，但保衛科說，那幾天值班的保安趙大爺，早就離職了，我們調查過他的離職時間，比傳播數據都要早兩天……」
眼鏡男又道：「所以，這應該跟保安沒關係……」
「對！」
一個短髮女生也跟著點頭：「我們還找到了他，趙大爺人很好，他還在當保安，很稱職，而且他離職的原因，是閨女生孩子，他在家幫忙做飯，我們也核實過了，後來他外孫大了點，他就又出來找了保安的工作。」
「我們暗中詢問了不少和趙大爺共事過的人，都說趙大爺為人很好。」
「他在江城分公司也上了五年班，勤勤懇懇，從未出現差錯！你意思是，趙大爺有問題？」
調查組眾人全都看向了陳昊。
面對眾人的詢問，陳昊淡淡道：「趙大爺閨女生孩子的事，並非秘密，公司誰都知道。」
「內鬼也知道，趙大爺分身乏術，為了抱外孫準備離職，在他離職之前，給他一筆錢，讓他在值班時，弄壞機房的監控線，事後也不要上報，悄悄離職就好，你說，趙大爺會不會答應？」
眾人一愣。
「我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國人。」
陳昊笑道：「可只是做這些簡單的事，趙大爺並不清楚他給公司造成多大的損失，那你說，他還會有心理負擔嗎？」
「那內鬼為什麼非要在機房將恆信的數據傳遞出去？」
劉波來了興致，開口詢問。
「這很簡單啊。」
陳昊指了指資料：「能接觸到恆信機密的，只有信息科，內鬼這麼做，自然是想瞞天過海，遮掩他的身份。」
「在機房傳遞，令人們胡亂猜測，公司的任何一員，都有可能會傳遞數據……但實際上，我們要抓到根源。」
陳昊目光灼灼：「信息科的人，他們無法攜帶數據離開，他們的工作電腦，也會被重點檢查……」
「你意思是，內鬼是信息科的人，他買通了趙大爺，讓趙大爺弄壞機房監控，然後等趙大爺離職後，再偷偷將數據從機房傳遞出去？」
劉波眼前一亮。
「甚至有可能，去機房傳輸數據的，並非信息科的這個人。」
陳昊緩緩道：「內鬼，很可能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