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抬頭看我,囁嚅著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我這個被謝承之帶過來看不孕不育的女人。
「沈小姐,我未婚妻。」謝承之大方介紹,握住我的手。
「哦,好,沈小姐,你以前,是得過什麼病嗎?」陳醫生低頭看那一大摞檢查報告,眉頭緊蹙。
情況似乎不妙,我和謝承之的手緊緊相握。
「陳醫生,別問了,你直接說結論吧。」謝承之有些不耐煩起來。
「沈小姐倒是沒有任何器質性的病變。」慢性子的陳醫生,悠悠然說起來。
「只是,由於長期服用某些影響生育的藥物,體質發生變化,很難懷孕。」
「那有沒有辦法?」我急切地問。
陳醫生不搭腔,依然眉頭緊蹙。
「陳醫生!」謝承之扶住我,大吼了一聲。
「你快說有沒有辦法?」
聽謝承之吼他,陳醫生也不惱,從厚厚的鏡片上方慢悠悠地掃了我們一眼,嘿嘿一笑道:「有辦法啊,沒辦法怎麼對得起我婦科聖手的名頭?怎麼對得起謝董這麼高的薪水?」
「那你眉頭皺那麼緊?」謝承之哭笑不得。
「是嗎?」陳醫生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我在想辦法啊,辦法有很多種,我在想哪一種最適合沈小姐嘛。」
陳醫生滿臉的委屈,我和謝承之,對著天空,一起翻了個大白眼。
和我們充分討論後,陳醫生制定了詳盡的治療方案,並叮囑我千萬不能繼續服用從前那種藥物。
而且,治療貴在堅持,陳醫生和我們約定,今後每個星期,都要到金卡醫院來接受治療。
這家醫院,除了提供頂級的醫療服務,沒想到,還提供頂級的私廚。
我和謝承之,在這森林城堡一般的醫院美美地用過餐,回到城裡,依依不捨地道別,我回到商場的地下停車場,開車回到了我的別墅。
倪曉陽滿臉燦爛的微笑,走到我面前。
「媽媽,你看我撿到了什麼?」
他的手中,赫然正是我昨晚塞在沙發縫裡,帶有竊聽設備和通話器的澳白珍珠項鍊!
我趕緊接過項鍊,摸著自己的脖子,一臉驚喜地問道:「曉陽,你在哪裡找到的?」
「我一整天心神不寧的,就在想我到底有沒有戴項鍊出門呢!」
倪曉陽拉著我,坐到沙發上,指著沙發縫說:「就在這裡呢!」
「我剛才看電視找遙控器,沒想到找到了媽媽的項鍊。」
我觀察他的神情,確認他並沒有對我的澳白珍珠產生任何懷疑,這才將項鍊重新戴上,撫摸著倪曉陽的頭髮:「曉陽啊,真是多虧你了!」
「你知道的,這項鍊是外公外婆送給媽媽的,對媽媽有多珍貴,以後啊,你交了女朋友,這條項鍊,媽媽還打算送給你呢!」
倪曉陽臉上的笑容略微僵了一下,旋即親熱地摟住我:「謝謝媽媽!」
我不需回頭也知道,這個時候,倪思偉和夏青枝的目光,也聚集在我的身上。
這條澳白珍珠項鍊對於我父母和我意味著什麼,他們應該很清楚。
從某種程度來說,這澳白珍珠是我們沈家的一種家族的傳承,他們沒有想到,我居然說出要把有著如此重大意義的項鍊送給倪曉陽!
我在心中冷笑,如此美麗的白日夢,先讓你們做上幾日吧。
到時候,夢碎了,從高高的雲端摔下來,才會知道痛!
吃過晚飯,盧葉珍主動找上我。
「沈小姐,你今天還開直播嗎?」
「我今天準備好了藥材,可以直播為你治病了!」
「我根據你現在的情況換了方子,你堅持吃下去,肯定會有好轉的!」
竟然主動要求直播?
也就是說,她這次帶過來的藥,都是準備好的針對不孕不育的藥物?
她想讓我直播間的網友見證,好證明自己的藥方是正確的,那樣的話,我就找不到理由不服用她的藥!
可是今天陳醫生已經告誡過我,必須停止服用傷害身體的藥物,他才有把握把我治好。
不!
等等!
我的腦袋飛速運轉著。
我記得上次直播的時候,盧葉珍曾經說過,中藥的配伍非常重要。
有修為的醫者,經過適當的配伍、選劑和控量,讓人聞風喪膽的毒物,也能救人性命。
而遇到無為庸醫,用法不當,本來對症的藥物,也可能產生中毒反應。
盧葉珍,是不是想在直播間耍這樣的花招,雖然表面上看,她用的全是對症的良藥,卻經過她手,巧妙地配成一副傷害我的毒藥。
畢竟,屏幕前的網友,沒有人能過來稱量,也沒有人能細究,他們對我的具體情況,也不清楚,只能憑盧葉珍一張嘴胡說!
見我突然失神,盧葉珍得意地一笑。
「芙蕖,怎麼了?」
「你讓我過來幫你調理身體,我覺得,我應該履行自己的責任才是啊。」
「快點吧,再晚藥就熬不好了。」
我只好笑一笑,站起身道:「好,盧醫生,你和媽先到廚房準備著。」
「我去儲藏間取直播器材。」
我正要轉身,夏青枝出現在我的面前。
「芙蕖,這種事,怎麼能讓你親自去呢?讓工人們幫忙搬就是了嘛!」
我微微一笑:「媽,那些工人,毛手毛腳的,上一次就搞掉了我一個零件!」
「既然盧醫生願意出鏡,我當然要追求最好的直播效果是不是?」
我推開夏青枝,招呼了一個工人,往儲藏室而去。
我想躲開他們,趕緊給謝承之打個電話。
以他們公司的技術,屏蔽我別墅周圍的網絡,中斷我的直播總是可以的。
我指揮著工人將直播設備搬到廚房,等他們全部離開,我獨自留在儲藏室,摩挲著脖子上的珍珠,正要說出那個聲紋密碼。
「我想……」
突然,儲藏室的門「吱呀」打開,倪思偉出現在門口。
我嚇了一跳:「思偉,你怎麼來了?」
「盧醫生見你還不過去,讓我過來催你一下。」倪思偉看著我,眼神中帶著審視。
「芙蕖,你一個人在儲藏室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