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剛走到樓下。
聽到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
「賠錢!玉石是我祖父的,你們弄壞了,必須賠錢!」
為首黑人大聲嚷嚷,他有著一個鋥亮的金屬頭蓋骨,不難想像……原本的頭皮應該是被掀開了。
他身後跟著十幾個小弟。
全部穿著外骨骼,手持各式槍械,隨時爆發槍戰的架勢。
「明明是你故意扔地上的!尼卡斯幫主,我勸你趕緊離開,城主府不是你可以訛詐的。」工作人員眼神兇狠道。
「大家都看看,大家都來看看,城主府太霸道了,做錯事還說我訛詐!」
尼卡斯轉頭看向身後。
不知何時起,這裡聚集大量看熱鬧的人。
還有人高舉錄像設備,曾經的斥候,現在的主播。
「為了防止有人說我訛詐……我在這裡保證,只要城主府賠償,無論賠償什麼,統統都是你們的!」
尼卡斯故作委屈地大喊。
這條是金主特意要求的,賠償多少東西,金主雙倍返還。
先把答應賠償賴下來,再拿到金主的報酬,他要三頭通吃……吃金主,吃城主府,吃圍觀群眾。
「哇哦!!」
「賠償!!」
話音落下,全場沸騰,像是翻滾不止的開水。
高聲呼喚著尼卡斯的名字,以及擲地有聲的「賠償」二字。
那些整齊碼放的麵包、蔬菜、肉蛋等,深深映在眾人眼帘,恨不得下一秒就撲上去咬一口。
「喂,小子你在幹什麼?那是屬於大家的賠償!」
就在洛奇背著妹妹,快步走向巨神科技4號義體的時候,人群中傳來大喊,頃刻吸引在場目光。
嘈雜議論再度暴漲。
「我要仿生消化器官,最近消耗不良,正好換個胃。」
「腎上腺激素增件是我的。」
「副心臟,第二條命的保障,心臟被打爛也不用怕!」
洛奇心中叫苦。
早知如此,還不如拿著義體直接回家。
就算保不住全部,至少也能為妹妹換一雙腿,這下好了,鬣狗越來越多。
城主府果然是不行了,居然被幫派堵在門口,換成各大集團早就派遣士兵屠戮,用血腥演繹恐懼兩個字的寫法。
……
秦陌來到原先的中央坐席。
短短十幾米的路程,已然弄清楚來龍去脈。
很簡單的小騙術,藍星經常有,多發生在景區……先假裝兜售,再故意塞進客人手裡,在客人不要的時候,假裝沒有接住,最後索要賠償。
垂眸看向桌面。
玉是真玉,但不是所有玉,都可以叫古物文物。
「你是主管?你下屬弄壞了我的寶貝,你要不要賠償?」
尼卡斯看到秦陌,心中大喜,終於等到正主了,也是能主持賠償的人。
按照金主要求,先要假裝不知道秦陌的身份,據理力爭地拉扯一波,最後曝光他是城主……反正就一個要求,詆毀城主府的名聲。
這種以下犯上,挑戰權威的感覺,想想就覺得刺激!
「確實要賠償,世間疾苦,送你往生!」
秦陌抬頭看向天空,那裡本該空無一物,卻突兀多出一棵參天巨藤,高聳入雲、不見盡頭。
不再是仙氣飄飄的姿態,而是本來面貌的魔鬼之藤!
統治東區不知歲月的四大霸主,三尊隕落,唯有它依舊存在,並且變得更加強橫,也該展露一下鋒芒了。
「天怎麼突然變暗了?」
人群傳來嘀咕,好奇者抬起腦袋,當場倒吸涼氣。
黑雲滾動的蒼穹,垂落無數尖端有口器的觸手,仿佛紮根黑雲,顯露真容的瞬間,讓整個天地黯淡無光。
在無數垂條的簇擁中央。
有一棵宛如擎天之柱的漆黑巨木!
它表面布滿倒刺,延伸出無數登天梯一般的巨大藤葉,每一個藤葉都是墨黑色,邊緣長有齒輪環刺,像是一台台切割機。
「東區霸主!魔鬼巨藤!」
人群中也有閱歷豐富的,一口道破天冠紫藤的真實身份。
只要見過它前後反差的造型,都會在腦海留下不可磨滅的震顫記憶,每一次回憶,仿佛經歷一場來自靈魂的拷問。
嘶~~~~
全場倒吸涼氣,頭皮都快按不住了!
不清楚魔鬼巨藤沒關係,知道它的另一層身份就夠了——東區霸主!
要知道,曾經的四大霸主,壓迫感籠罩所有倖存者基地,管你是大基地還是小基地,統統被壓製得不敢露頭。
一度成為各大基地市的禁忌詞彙!
萬萬沒有想到,昔日霸主並未消逝,依舊站在生物鏈的最頂峰!
「偶買噶!快,快跑!」
「這就是霸主的壓迫感嗎?人類在它面前,渺小如螻蟻!」
「媽媽問我為什麼跪著看……」
「假的吧,會不會是立體投影,單純嚇唬我們的?」
咻~~~
咻~~~
垂落而下的藤蔓,仿佛天幕舒展開來的觸手,它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刺,從頭貫穿一個鬧事之人,迅速上拉,原地只留下一攤不大的血漬。
極度惶恐的尖叫聲從頭頂傳來,沒有太多情緒,純粹到極點的恐懼。
尖叫迴蕩在半空,讓人升起無數雞皮疙瘩,再看籠罩天幕的無數藤條,宛如置身波濤洶湧的魔鬼海……恐懼似潮水侵襲全身。
「反擊!大家快點反擊!」
「必須弄死它,不然都得死在這裡!」
反應過來的人們紛紛舉起武器,奈何距離太遠,沒等靠近魔鬼巨藤,他們的武器就失去有效打擊,變成可笑的燒火棍。
天冠紫藤享受著狩獵過程。
所有被秦陌標記的人類,都是它的狩獵目標!
幾分鐘前被懷疑身份,現在可不得好好表現,拉回好感度。
「是你!是你放出了魔鬼巨藤,讓它大開殺戒的對不對!」
尼卡斯後知後覺,終於明白秦陌的話是什麼意思,世間疾苦,送你往生……可不就是讓他去死嗎?
「城主大人,我錯了,求您饒我一條狗命!」
「我是幫人做事的,我可以幫您找到金主!」
尼卡斯二話不說地跪在地上,看不到絲毫的桀驁不馴。
他將頭埋得很低很低,耳旁不時閃過破空聲,再過兩三個呼吸,天空便會傳來新的慘叫,仿佛死神揮舞的鐮刀。
秦陌看著男人的金屬頭蓋骨,莫名有點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