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的過往

2024-08-09 18:44:15 作者: 七月晚梔
  隨即轉頭看向碧痕,眸底划過一抹冷色,「給紫嫣傳消息,讓她伺機弄掉林雪芙肚子裡的孩子,若是可能,連林雪芙一起除掉。」

  以往,穆雪柳只覺得陽陵侯夫婦和穆子謙只是偏寵林雪芙一些而已,終歸是門內之事,倒也無傷大雅,直到今天穆雪柳才明白,那份寵溺早在不知不覺間演變成了鬼迷心竅。

  穆雪柳心頭莫名有一股預感,若是任由事態這般發展下去,陽陵侯府遲早要毀在林雪芙手裡。

  碧痕臉上升起幾分錯愕,「主子,這般是否太過冒險了?」

  碧痕也是從陽陵侯府出來的,自然清楚穆家上下對林雪芙的看重。

  若是知道此事是穆雪柳所為,後果怕是難以想像。

  穆雪柳神色已經恢復如常,不過眸底的堅定卻是絲毫未減,「林雪芙,不能再留了,以前我以為她不過是個表小姐,雖然有些野心,但也不至於掀起什麼大風浪,如今才知我還是小瞧她了。

  告訴紫嫣,務必要將事情處理好,還有,就算是死,也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碧痕心中的顧慮穆雪柳自然也想到了,姜璃及笄在即,此時絕對不是她同穆家嫌隙的時機,可林雪芙之事同樣是迫在眉睫。

  見穆雪柳已經下定決心,碧痕沒有再說什麼,點頭應下。

  穆雪柳還是有些不放心,「以後母親所為讓紅羅事無巨細每天報上來一次,勢必不能再出什麼大紕漏。」

  陽陵侯夫人性子軟心性差,林雪芙又是她的母家侄女,這也是穆雪柳特意在她身邊安插了暗棋的原因。

  而事實也證明,穆雪柳的這步棋走的很對,如果不是有紅羅在,怕是早在林雪芙高調入門的那日起,陽陵侯府就出大亂子了。

  ……

  是夜,月掛天邊,星子微隱,陸晏主僕如期而至。

  看著從門外大方走入的身影,蟬衣很是熟練的行禮,轉身,關門,將空間留給二人。

  為了方便陸晏過來,蟬衣還特意吩咐了下去,日暮之後,除了她,所有人一律不得到沈傾院子附近打擾。

  陸晏過來的時候沈傾還在查看陽陵侯夫人做的陳年舊帳,感受到陸晏的視線,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還有幾頁,陽陵侯夫人這些年的小動作沈傾就完全捋清了。

  陸晏知道沈傾在忙,很是乖巧的坐在沈傾的軟榻上自己飲茶,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極致鬆弛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沈傾名正言順的夫君。

  待沈傾將帳本看完合好,轉過頭來,就見陸晏正在盯著她瞧,感受到沈傾的注視,陸晏嘴角倏然綻出一抹溫柔笑意。

  沈傾起身走到陸晏身前的椅子上落座,這才問出今天在宮中一直想問但沒有機會問出的問題,「靖安王府陸世子,嗯?」

  聽著沈傾微微上揚的語調,陸晏忍不住輕笑出聲,眼底柔意瀰漫。

  「作為賠罪,我給你好好解釋一番可好?」

  陸晏眉眼帶笑,隨即給沈傾倒了一杯茶送到她的面前。

  沈傾接過,眉頭微挑,「看你誠意。」

  陸晏唇角止不住上揚,平復片刻,才緩緩開口,「那便從我已逝的母妃說起吧。我的母妃是嶺南慕容氏的嫡女,為了我父王,千里迢迢遠嫁到了盛京,而我父王也沒有辜負她的一腔真心,成婚數年,始終沒有納過一門妾室。


  然而,就在我母妃懷我的那一年,卻突然發生了意外……」

  陸晏聲音一頓,沈傾整顆心瞬間被提起。

  陸晏眸子沉了沉,才繼續開口,「就在我母妃身孕剛滿五個月的那天,卻毫無徵兆的突然陷入了昏迷,我父王從宮中請來了御醫,得出的結論卻是她中了毒,而且還是兩種藥性截然不同的慢性毒藥,因為藥力衝撞,這才使得我母妃身體提前出現異樣,也從而撿回了她的一條命。

  為此,我父王徹查了整個靖安王府,然而卻是沒有查出任何蛛絲馬跡,此事漸漸成謎,為了我母妃的安危,我父王將府中的大半僕役送到了鄉下的莊子裡,又在我母妃身邊幾乎寸步不離的守著,危險才算是沒有再次發生。

  可就在我母妃即將臨盆之際,卻又無端再次中毒,毒性兇猛更勝之前。

  在烈性毒藥的刺激下,我母妃早產了,我父王將宮裡大半的太醫都請了過來,才勉強保住了我母妃性命。

  然而,我母妃血液里的烈性毒藥還是有一部分進入了我的體內,加之之前我還在我母妃腹中的時候吸收的那兩味慢性毒藥,所以我一生下來體內便匯聚了三種劇毒,是那些太醫合力救治一天一夜,才讓我活了下來。

  據太醫所說,那烈性毒藥藥性雖然兇猛,但因為有之前的兩味慢性毒藥做緩衝,竟然在我體內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這也是我能活下來的關鍵。」

  沈傾眉頭蹙起,之前在雲城的時候,她就知道陸晏中了毒,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三種劇毒。

  陸晏抿了口茶,繼續出聲,「自從經歷過那三種毒藥之後,我母妃的身子便一直不好,尤其在生產時又險些難產,更使得她的身體虛弱不堪,纏綿病榻多年,還是在我十歲那年徹底撒手人寰,我父王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夜夜宿醉,也為了我能順利活下去,便將我送到了雲城養著。

  再後來,我便遇見了你。」

  提起沈傾的時候,陸晏眼底都在閃著光。

  沈傾往他身邊靠了靠,任由陸晏將自己拉入懷中,「自從我記事起,我體內的毒素每隔幾月就會復發,那是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痛意,痛到連呼吸都是一種奢侈,那時候,我每天都在奢望,在我毒性發作之時,會有一個人在我痛苦不堪之際,出現在我的面前,陪著我,抱著我,可是一次都沒有……」

  陸晏聲音頓了頓,幽邃的眸子宛若一方幽潭,看不見一點色彩。

  聽著陸晏平靜的聲音,沈傾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在抽搐,只能抱緊陸晏的腰,給他無聲的安慰。

  靖安王妃自從生產之後便徹底傷了身子,別說陪著陸晏長大,就連離開床榻都成了一種奢侈,往後的十年裡,她都是在絕望中度過的。

  而靖安王則是日日都在四處奔波操勞苦尋良醫,只求能醫治好靖安王妃的病症,可卻始終未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晏的眸子裡才又重新染上了光彩,「曾經我以為我會一直孤寂著直到死去,卻不想在雲城遇到了你……」

  話落,陸晏垂眸,看向懷裡那張明艷的小臉,眸中的認真惹人心疼,「皎皎,你是我幽暗世界裡那束唯一的月光。」

  也是我能夠活命的最珍貴的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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