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替身。
陽陵侯痴戀凌氏,求而不得便將其血脈當作替身養育十年再占為己有,不得不說,這樣的事情已經不能單單用荒唐來形容了。
沈傾將思緒收回,「梁姨娘可曾見過凌氏的幼女?」
梁姨娘搖搖頭,「我雖然知道青湄有一個嬌捧在手心中的幼女,但卻並沒有見過,因為當年青湄懷孕八月有餘時受驚早產,所以那孩子生來身體便孱弱的緊,青湄一直悉心養在府中,鮮少帶出門來。」
沈傾微微思索,也就是說,能夠認出秦鸞身份的人應該是少之又少,不出意外的話,陽陵侯防的就是梁姨娘了。
因為知道梁姨娘同凌氏親近,所以陽陵侯怕被她認出秦鸞的身份來,同時也怕秦鸞知道自己只是母親的替身,還怕秦鸞接受不了自己只是一個外室,最後陽陵侯便費盡心思為秦鸞造就了青雲巷這麼一個夢幻之景來。
不得不說,對於凌氏,陽陵侯是真的夠執著。
還有最後一點疑慮,陽陵侯究竟是如何結識凌氏的呢?
梁姨娘顯然比秋姨娘知道的更多,所以沈傾便重複了一下之前問秋姨娘的問題。
聽此,梁姨娘喟嘆一聲,說起了當年秋姨娘並不知道的那些隱情。
陽陵侯和凌氏的第一次見面,是在梁姨娘懷上穆靈月的時候。
梁姨娘和凌氏雖是遠親,但因為同在盛京之中,兩家走的便近了些,所以梁姨娘和凌氏也算是自幼結下的情誼。
那一日,即將出嫁的凌氏過來看望梁姨娘,恰逢陽陵侯早朝歸來,凌氏風姿綽約,嫵媚清麗,陽陵侯算是一眼淪陷。
而後,知道梁姨娘同凌氏熟識,陽陵侯便想著借梁姨娘之力,將凌氏也一同抬入府中,卻不想凌氏竟然早有婚約,且距離婚期還僅剩下月余。
陽陵侯自是滿心不甘,還以自身爵位暗中朝著凌家施壓過幾次,想要半路截胡,卻不想凌氏心性頗堅,秦家的底蘊同樣也不容小覷,陽陵侯奈何不得,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凌氏嫁作了他人婦。
因為怕陽陵侯夫人知道壞了他的計劃,所以自始至終陽陵侯都瞞的極嚴,只有被陽陵侯看作牽線搭橋人選的梁姨娘,才知道些許內情。
聽到這,如果不是陸晏說的秦家一案證據頗實,沈傾都要懷疑此中有陽陵侯的手筆在。
說完,梁姨娘看向沈傾,「少夫人,這畫上之人,到底是何人?」
沈傾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卻是並未直接回應梁姨娘的問題,「別急,很快,兩位姨娘就知道了。」
……
沈傾回到陽陵侯府的時候,正趕上穆子謙又在聽瀾院門口發瘋。
見到沈傾,穆子謙當即雙眸猩紅,嘶吼出聲,「沈傾!為什麼!你為什麼總要這般惡毒!」
沈傾滿頭霧水,看向距離最近的海棠,「又怎麼了?」
海棠恭聲稟報,「回少夫人,林姨娘的貼身丫頭蓮蕊死了,而昨日林姨娘摔倒小產的時候,就只有蓮蕊在場。」
蓮蕊死了,也就意味著林雪芙小產一事的線索斷了,於從一開始就認定沈傾是兇手的穆子謙而言,自然而然便覺得此事定然也是沈傾所為,所以當即便找了過來,只不過卻是撲了個空。
沈傾看著被小廝們死死按住的穆子謙,向前幾步,眉頭微微蹙起,聲音里寒意逼人,「昨天就跟你說過了此事同我沒關係,你是聽不懂人話?」
不等穆子謙回應,沈傾再次壓迫出聲,「穆子謙,究竟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你以為我沈傾是個任你捏扁揉圓的軟柿子,一次次過來找我的麻煩?」
穆子謙臉上的怒意緩下去大半,眼底慌亂一閃而過,不過還是佯裝強勢開口,「沈傾,我不是傻子,兇手是誰我看的清清楚楚!」
沈傾懶得同他爭執,「誰是兇手你就找誰去。」
看著沈傾抬腳要走,穆子謙心頭的那股不甘心勁兒又上來了,膽子也跟著大了不少,「沈傾,你就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小人,只敢做那些背地裡謀害人的勾當!」
沈傾頭也沒回,「把他扔回他的鴻雁堂。」
穆子謙剛想說「就算你把我扔回去我一樣會出來的」,就聽沈傾先他一步開口,「打斷他的腿,免得他再出來礙眼。」
沈傾本來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宜寧侯府和陽陵侯府之間隔得也不近,沈奕安來回折騰也挺麻煩的,可穆子謙偏偏就是不長眼,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沈傾面前晃悠,既如此,就只能辛苦沈奕安多走這一遭了。
……
如沈傾所想,知道穆子謙被沈傾打斷了雙腿之後,陽陵侯當即震怒,直接差人到宜寧侯府請了沈奕安過來,說什麼也要懲處沈傾一番。
而結果也和陽陵侯想像中的沒有半點一樣,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沈奕安不僅絲毫沒有責怪沈傾的意思,反而直言穆子謙那種寵妾滅妻的玩意就活該被打斷雙腿,臨走時更是出言警告,如果沈傾在穆家受到一點委屈他就帶人直接砸了陽陵侯府。
因為知道沈傾在穆家過的也算是滋潤,所以寵妾滅妻一詞在人前怕是也立不住腳,但沈奕安不介意主動挑事,大不了就是鬧到皇帝那裡兩人一塊被罰俸祿,反正沈家有的是錢。
陽陵侯氣勢洶洶的將沈奕安請來,結果卻是被沈奕安狠狠威脅了一通,當場氣血上涌,好半天都沒能緩過氣來。
滿腔怒氣無處發泄的陽陵侯當即去了鴻雁堂,將穆子謙狠狠訓了一通之後才算是好了些許,而後更是厲聲警告:「穆子謙,以後你若是再敢招惹沈傾,不用她出手,老子直接打死你這個不長記性的東西!」
說完,直接拂袖離去。
穆子謙整個人已經傻了,明明受傷的是他,為什麼陽陵侯要把氣撒在他身上?
……
三日後,陸晏又帶著沈傾趁夜到青雲巷走了一遭,沈傾與秦鸞達成共識。
同時,為了慶祝兩人順利合作,沈傾還將之前在梁姨娘那裡得到的消息悉數複述給了秦鸞。
秦鸞緊抿唇瓣,並未多言,不過心頭仇恨的種子卻是快速發芽。
……
嘉和十八年四月初二,黃道日,宜嫁娶。
繼三月納妾風波之後,陽陵侯府里里外外再次掛滿紅綢,就連門口的匾額上都不例外。
抬頭看了眼天色,覺得時辰差不多了,沈傾吩咐海棠木槿幾人通知各院前來正廳觀禮,自己則是帶著蟬衣朝著青雲巷趕去。
作為一個『賢良淑德』的兒媳婦,沈傾準備趁著陽陵侯早朝未歸,給他安排一個此生難忘的生辰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