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文先是一愣,李君羨的話鋒轉變的太快,剛才還力阻自己等人大鬧太極宮,突然又問起了馬蹄鐵的事情。
但是賽馬贏百騎,他是絕對有信心。
沒道理穿鞋子的跑不過光腳的。
即便百騎的戰馬都是萬里挑一的寶馬,但六十里已是馬蹄磨損的極限。比賽絕對不會允許他們每到一處驛站就換馬的,那是作弊。
斟酌片刻後,李斯文肯定道:「除非你騎寶馬我騎驢。否則,輸的必定是百騎!」
李君羨一口氣堵在心口,差點從馬背上跌下來,他終於體會到了陛下那種憋屈,李斯文這句話的潛在意思,百騎的速度比騎驢的田舍奴快不了多少。
李君羨怒目而視,揮起鞭子想揍人!
李斯文乾笑一聲:「李叔,某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如果你脫了鞋,能跑過程處弼嗎?」
「不能!」李君羨一愣,斷然搖頭。地上石子多,硌腳,光腳根本跑不快。
「道理也是一樣。」李斯文一臉的壞笑。
李君羨皺著眉頭問道:「戰馬穿上幾十斤的鐵鞋子,還跑的動嗎?」
李斯文嘿嘿一笑,別看馬蹄鐵簡單,一看就懂一學就會,但那可是厚達幾百年的窗戶紙,不是誰都能捅破的!
他傲然的回答李君羨:「某從來就不做沒把握的事,百騎就等著丟人吧!。」
李君羨看著眉飛色舞的李斯文,不由地氣急敗壞,冷笑道:「某拭目以待,如果你輸了,某就抽你幾十鞭子,保證曹國公當面都認不出你來!」
李斯文轉了轉眼珠:「這和我們謀劃的有什麼關係!」
「混小子,這可是軍功!軍功懂不懂,大唐非軍功不賞爵。如果你說的是真,足夠你封侯了!」
說這話,李君羨都覺得有點憋屈,自己沙場百戰,積攢軍功,直到不惑之年這才封了一個武連郡公,這小子才十三歲就要身披紫衣,笑傲群臣了。
李斯文恍然大悟,實際上他從來就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一個原因是馬蹄鐵這玩意兒實在不值一提。
第二個原因,這其實不是獻給李二陛下的,而是給李麗質的賠償。即便是有功勞也是李麗質領,輪不到自己.........
再說,貞觀朝堂太亂,文哥明哲保身,當一個躺平的官二代難道不香嗎?
但是,馬蹄鐵對於李二陛下,乃至於大唐騎軍意義卻截然不同。
李君羨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道:「剛才你們幾個嘀咕什麼,某可是一個字都沒聽見!」不等李斯文回答,揚鞭策馬,當頭而去。
過了朱雀大街,就看到了太極宮!
這片龐大的宮殿群宏偉壯麗,每隔十步就有一名雄健武卒頂盔披甲按刀肅立。
即便是李斯文,臉色也不由自主的嚴肅起來。
雖然他也曾經在太極宮廢墟上憑懷弔古,但那是殘垣破瓦一片狼藉。而這一次卻是跨越了一千四百年的時空身臨其境。
承天門高七丈,從下仰望,上面黑甲武士密集如雀。
李君羨亮出令牌,戍守太極宮的黑甲武士,勒令眾人下馬,上前挨個檢查了一遍,確定眾人沒攜帶武器,這才放行!
李泰也在承天門下了車,看著四人接連冷笑。
過了承天門,太極殿在望,這裡守備更加森嚴。
李泰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李斯文,冷笑道:「蔑視皇族羞辱本王,父皇即便不砍你們的頭,也會將你們充軍發配。」
「殿下還是想想,怎麼自圓其說吧!」李斯文鄙夷一笑,扭頭四顧尋找登聞鼓!
卻見太極殿大門左側,懸掛著一面巨鼓,周圍還有黑甲武士持刀守護。
「娘的,這不是聾子的耳朵擺設嗎!普通百姓誰能進承天門擊鼓告狀?」李斯文心中暗罵,眼見周圍的百騎,隊形變得鬆散。向著三人使了個眼色。
三人心領神會,侯傑陡然一聲暴喝,沖向了守衛在登聞鼓旁邊的黑甲武士。
「來人止步,否則殺無赦!」頭頂紅纓飄揚的將軍,首先拔刀在手,厲聲喝止!
十幾名黑甲禁軍同時拔刀!
「我爹房玄齡。」
「我爹程咬金!」
「我爹侯君集!」
三個少年同時發聲連聲大喝,和衝過來的禁軍扭打成一團,卻讓負責看守登聞鼓的禁軍一愣,手中刀也不敢往下砍了。
全特麼的是頂頭上司,誰也得罪不起!
就連值守將軍也是頓時頭皮發乍,連聲呵斥:「不許砍人!」
李斯文瞅準時機放足狂奔,從幾個禁軍身邊一鑽而過,足下發力身形一躍,拳頭就重重的擂在鼓面上。
「咚!」沉悶的鼓聲飄揚,所有人都驚呆了。
李泰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李斯文這是要惡人先告狀啊!
「爾是何人!」持刀將軍怒喝道:「怎可無故敲擊登聞鼓!」
「某,李斯文,蒙受不白之冤,敲登聞鼓告御狀!」李斯文扭頭大喊。兩隻拳頭卻接連不停,咚咚的鼓聲傳遍整個太極宮!
鼓聲一響不僅宮內亂成一團,就連各官署的官員也紛紛走出來翹首以望。
「二郎,別敲了!」值守將軍收刀抱拳,躬身苦笑道:「鼓聲一響,陛下就要上朝理事。你敲個不停也是如此!」
鳴了鼓,就意味著有一樁上達天聽的大案出現,甚至今日這個審判,極有可能要記載入史冊。
這幾個傢伙,實在是瘋了!
鼓聲一響,禁軍也不再和侯傑三人撕打,只是將他們團團圍住,一個個臉色嚴峻按刀肅立。
「請教將軍名諱!」聽他這樣一說,李斯文也不敲了,反正敲一下和連續敲效果一樣,還不如留著力氣大鬧太極宮!
「二郎,某乃左衛中郎將蘇烈,小字定方!」蘇定方苦笑道:「也不知道是誰蠱惑二郎,敲登聞鼓告御狀的,告狀去大理寺,戴大人執法甚嚴,必定會為你申冤昭雪。」
「某不去大理寺,就要告御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