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除完腐肉,李斯文開始用生理鹽水沖洗傷口,同時用鑷子在傷口中不斷翻找。
很快就找到了三塊芝麻大小,被膿血包住的鐵鏽顆粒,又仔細查找一番確認沒有遺落,這才穿針引線,用鑷子夾住彎針,面向李麗質。
李麗質趕緊捏著香帕,將他額頭,臉頰,下頜的汗水細細擦拭乾淨。她這輩子除了父皇,還沒這樣親近過一個男子,不由的面紅耳赤,素手都開始哆嗦。
李斯文察覺到異樣,瞪了她一眼,確認臉上再無汗液,這才開始縫合傷口。
將肌肉層,脂肪層,皮層分別縫合,每縫合一層就撒上一層白色藥粉,這藥粉頗有奇效,落在血肉上即刻止血。
三人全都被他用針線縫製皮肉的方法給驚呆了。
彼娘嘞,血肉還能這樣縫合!簡直是聳人聽聞。
縫合完傷口,李斯文開始包紮,很快就完工。
分別從秦瓊和秦懷道手腕上拔下針頭,將輸血管放進準備好的溫鹽水中消毒。這東西如今只有一條,可不敢隨便丟棄!
將手術器械一一消毒,確認無遺漏後開始收攏,順手就將白玉筆洗和手術器械一起裝進箱子裡。
李麗質見他趁機將白玉筆洗打包帶走,咬了咬牙忍住沒說話!
李斯文這才放鬆下來,坐在一張胡床上大口不停的喘氣。
還是秦瓊首先回過神來,因為生龍活虎的秦懷道,因為輸送了大量的血液,精氣神反而比沒手術之前好了許多,他吐出咬爛的軟木,訝然問道:「這就完了?」
李斯文肯定點頭:「若是十二個時辰不發熱,三天換一次藥,七天長肉,十五天傷口癒合,在修養半年,伯父的身體就能恢復到原先的七成。」
李世民不敢置信,追問道:「真能恢復到原先七成!」
「陛下盡可拭目以待!」李斯文心中有氣,今天敲登聞鼓告御狀還沒給個結果,就先做了一台手術。
李世民被他頂的吹鬍子瞪眼,卻也知道自己理虧,咬牙忍氣!
借血續命,筆洗拔毒,穿針引線縫合皮肉,這種手段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但是這個神醫不僅是個小心眼,還膽大包天睚眥必報。
人活在世誰沒個病痛,天知道什麼時候就求到他,萬一到時候他不給你治怎麼辦!
一想到這小子的脾氣秉性,李世民就頭疼!李績也算是一個仁厚君子,怎麼生了這麼個玩意兒!
「彪子,怎麼跟陛下說話呢!」別說恢復到原先七成,只要以後不趴著睡覺,秦瓊就已經心滿意足,象徵性的呵斥了李斯文一句,然後趕緊轉移話題:
「懷道怎麼樣!」
「懷道失血過多,但並無大礙。請王醫正開一些補血益氣的方子進補就行了!」李斯文笑道。
「有小公爺在,何須老朽獻醜!」王醫正正在給秦懷道把脈,李斯文這樣說,其實就是分給他一些功勞。
「某不懂草藥。」李斯文尷尬一笑,文哥是西醫碩士生,對於草藥的認知,就是一些成品中成藥。就算知道一些藥方,天知道這個年代藥材是否齊全。
王醫正以為他在謙虛剛要推辭,卻聽他又道:「就連給秦伯父活血化瘀,散熱鎮痛的藥,王醫正一起開了吧!某和師父學藝,只聽其名不知其形。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在這一方面某確實不如醫正。」
王醫正見他說的懇切,況且這樣一場堪稱神奇的治療,就像是華佗給關雲長刮骨療毒一樣,足以名留青史,為之書寫藥方,也是妥妥的功勞一件,再推辭就顯得虛偽了,感激抱拳:「多謝小公爺。」
秦瓊看了一眼李斯文:「彪子,這裡是陛下處置政務之所,某留在這裡多有不便,快去準備馬車,送某回府。」
李斯文皺了皺眉頭,現在的神龍殿就等於重症監護室,而且回去的路上風險也太大,遲疑道:「伯父,你現在不宜動彈,一旦傷口掙裂就前功盡棄了,最好過十二個時辰,確定傷口沒有變化在離開。」
李世民當機立斷,果決道:「今晚就讓翼國公留在神龍殿,李斯文和王醫正都留下看護。」
「臣.......」秦瓊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李世民笑著擺手,唏噓道:「當年在虎牢關,如果不是叔寶捨命相救,何來今日的貞觀天子。再說神龍殿隸屬外宮,無需這麼多的忌諱。」
秦瓊咬牙點頭:「讓懷道和房遺愛他們也留下,人多了就不會四處走動,免得驚擾了後宮各位妃嬪!」
「可!」李世民看了李斯文一眼:「秦懷玉先回府,稟報嫂夫人,以免她憂心不安。」
「諾!」秦懷玉答應一聲,回頭看了父親一眼,匆匆而去。
李斯文也默不作聲,自古以來,晚上的皇宮絕對是外臣的禁地,不僅僅是因為皇宮中嬪妃眾多,也是擔心有人圖謀不軌。
因此,到了晚上宮門落鎖之前,即便是皇子都要出宮。但是李世民卻破例,讓自己等人留下.........
「臣程咬金求見陛下!」神龍殿外,傳來一聲暴喝!
「不要讓他進來!」李世民也知道,現在的神龍殿對秦瓊至關重要,而程咬金是個暴脾氣,一言不合就敢亂闖,趕緊向外走。
神龍殿外,房玄齡,程咬金,牛進達還有一群武將一個個翹首以待。見到李世民出來,躬身道:「拜見陛下!」
李世民臉上帶著笑意,欣然道:「經過李斯文妙手醫治,翼國公已經轉危為安,但現在需要靜養,不宜見人。」
「難道連臣都不見!」程咬金焦躁道。
李斯文也走了出來,面對眾臣躬身一禮:「現在還不行,明天下午諸位就可以見到秦伯父了。」
「彪子。」程咬金兩隻大手抓住他的肩膀,焦急詢問:「你真的將叔寶治好了!」
李斯文肯定點頭:「區區毒瘡而已,肯定要手到病除啊,要不然,斯文怎麼有臉見諸位叔叔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