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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騙子的嘴裡吐不出實話

2024-08-09 18:44:11 作者: 緬梔白
  與魏其修這樣前胸貼後背的親密距離,實在讓我彆扭的很。

  「禪師,到底男女授受不親,清修之人更該避諱不是。」

  魏其修不為所動,「六根清淨之人,何來男女之分。」

  他微微低頭,氣息拂在耳邊,溫軟且帶著淡淡的濕潤,拂得我心口亂顫,脖間忽有一股淺淡的涼風,似是他輕輕拉開我的衣領。

  微涼的指尖溫柔地觸著我的脖頸,驚得我本能一縮,用力掙脫他。因為離的近得不能再近,我慌亂偏移那一瞬,他的唇膩在了我頰邊。

  微涼細潤,細膩如玉的觸感,在頰邊掠過,像青蔥柳葉掠過微光粼粼的水面,濺起漣漪,層層水紋瀲灩漾開。

  那種酥癢的感覺,從肌膚滲入心口,兩個人,皆是震了一震。

  我呼吸微促,強制平靜了下來,趁著他呆立的一瞬,離了他的懷抱,與他保持著兩臂的距離。下意識地摸上他碰到的那一處,略有凹凸不平,才想起,這是他那一夜的利劍所致。

  傷口褪了痂,疤痕尚在。

  「怕我?」他緩緩放下呆在半空的手,雙眼在昏暗燈光里難辨喜怒。

  「禪師說笑,你長的如此面善,過路的小孩都忍不住與你親近,怎會讓人心生害怕呢。」

  魏其修沒有說話,只是抿唇凝望著我,他看我的眼神一向諱莫如深,複雜的很,只是隱約間,我感覺多帶了些許冷意,冷的我不敢再開口,只能沉默地與他對視。

  良久,久到我雙腿微微發麻,他才道:「騙子,嘴裡吐不出一句實話。」

  「這話冤枉的很。」我用一種澄澈真誠的目光看著他,「我與禪師好歹一起共患難,御外敵,怎麼也能算得上生死與共了。而且,」

  我略低了頭,偷瞄著他,一副想看他又不敢看的嬌羞模樣,小聲道:「而且那一夜,我們,還躺一起......話本里說,這是交頸而臥的交情呢。」

  樹洞狹窄,兩人若是一起躺著確實毫無縫隙,只是那一夜,我全程坐著而已。

  「不會用詞,就不要亂用!」魏其修語聲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略略加重了一些,他將目光移到別處,

  「沒事少看話本,你不要臉,我還要。」

  呵,這毫不掩飾的嫌棄。

  現在的我,對於他的嫌棄早已免疫,心有些寒,卻也只是一點,不影響腦子理性運作。

  「哎,禪師身份特殊,不能負責,小女子理解的。」我用帕掩面,欲泣未泣。

  「或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魏其修居然不為所動,唇角揚起一絲似有若無的弧度,眼底的促狹一閃而過,快的讓人覺得就是錯覺。

  「或許,我眼裡容不下女人,心裡只能裝著男人,無法對你負責。」

  我呆了半瞬,心裡一咯噔,快要擠出的淚,瞬間被逼了回去。這,不就是那日在如風茶館,我與巧媚兒的玩笑話。

  他還真聽到了?

  不是吧,仁兄,就這麼一句話,值得你記這麼久的?

  我總算明白了過來,為何他總是三番五次地出現在我的院中,敢情不是試探,就是特意給我添堵的?

  這都大半月過去了,也陪你送死過了,怎麼也能算上過命的交情,還不能抵了這麼一句玩笑話?


  心裡無語至極,面上卻是裝死到底,反正我全程帶著帷帽,他不可能看到我的臉!

  「如此,更是令人扼腕。」薑汁熏得我瞬間擠出淚花,配上那點顫音,簡直完美。

  「是嗎?」魏其修似笑非笑,緩步逼近,「那日在茶館,你可一點都不覺得惋惜,聊的倒是開心。」

  呃,他不會是靠辨音認出我的吧?

  我暗自吞著口水,多說多錯,還未必圓的回來,只好保持緘默。連連後退——不是,這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我記得,他最是討厭矯揉造作,動不動眼淚招呼的女子。所以前世,我是極盡全力地表現懂事和沉穩。

  是一點矯情都不敢有。

  我被逼到牆角,他欺身靠近,手落在了我的腰間。

  我一顫,下意識地要躲,而他戲謔輕笑,略加了力道一攬,直接攬我入懷。

  大哥,我們面都沒見過幾次,不熟啊。你不是一向不喜不相熟的人靠近。怎麼,突然轉性了?

  難不成……也重生了?

  這個想法一出,驚得我猛然抬頭看他,直盯著他的雙眸,想從他的眼裡尋出異樣。

  淚花讓我的視線略有些朦朧,我眨巴了幾下,緩緩滑落。

  此時若是照鏡看自己,怕是也能稱上淚光晶瑩,楚楚動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過於認真地探究,他竟是呆愣住了。連放在我腰間的手,似乎也僵了一瞬。

  好一會,他放開了我,皺著眉把頭扭開,

  「把你那虛假的眼淚擦一擦,醜死了!」

  話音一落,轉身出了酒窖。

  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從我懷裡搶走酒。

  這人,蹭酒蹭出這般不要臉的境界,還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啊!

  更無語的是,老娘的美醜,與你何干!

  其實,這倒也讓我確定,魏其修不可能是重生,前世他對我的戒備是骨子裡的,根本不會碰我一下。別說不會碰,我這個人在他面前就仿若無物一樣。怎麼可能會注意到,我的美醜與眼淚真假的問題。

  如今他對我態度的迥然不同,怕也是因為我對他不再小心翼翼,沒有愛慕,沒有期待,更不會有無形中施壓一說。我猜,他或許對我,頗有種經歷相似,同病相憐之感,因而與我相處起來,覺得親切輕鬆。

  是以,不論是閒談還是肢體接觸,他都不太抗拒。

  我若是因此就要誤以為,他可能會對我日久生情,那就太傻了。

  於他而言,因為我不是他的誰,也不可能成為他的誰,因為無關,所以無喜亦無惡。

  第二日一早,漸風說,方林氏身邊的婆子在院外徘徊了好一會。

  不用想也知道,不就是確認我死沒死成。

  我思索了一會,與漸風耳語了幾句,漸風眉一挑,興高采烈地跑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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