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地皮的價格,鍾煜明抱著十二分懷疑的態度。
李副官不滿道:「怎麼,你以為只有買地皮的錢,走人情關係,難道不需要打點?還是說,你懷疑我坑你?」
「小的哪敢懷疑長官,只是…」
「磨磨嘰嘰,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把地皮賣給別人,有的是人想買。」
李副官轉身就走。
鍾煜明覬覦這塊地皮已經很久,牙一咬,心一橫,他上前攔道:「長官留步,我現在就給錢。」
他顫顫巍巍從袖子裡掏出幾張票子,一副被割肉的痛苦表情。
李副官一下把票子搶過來,「這還差不多,還有事,先走了。」
鍾靈毓無縫銜接,「我送您。」
兩人走至大門外,李副官雙手把錢奉上,「鍾小姐,這些錢您拿好。」
鍾靈毓抬手,只抽了兩張,揣在袖裡。
見李副官面露疑惑,她解釋道:「我跟少帥說好,他幫我把這件事辦妥,我會給他一百塊錢,再算上買地皮的錢,一共三百塊,勞煩您幫我把錢給他。」
「可這地皮是少帥送您的,怎麼好跟您要錢?」
「無功不受祿。」鍾靈毓順勢脫下腕上的金鐲子,放到李副官手上,「還有這個,麻煩您幫我帶給少帥,他會懂我的意思。」
她貪財,但不貪嗟來之財。
跟沈懷洲扯上關係,本就麻煩,她再要他的東西,關係就更牽扯不清。
李副官瞧了瞧這鐲子,心想,或許是鍾小姐給少帥的定情信物,那他就幫忙帶回去。
他接過鐲子,點頭說:「鍾小姐放心,錢和鐲子,我一定會給您帶到。」
「勞煩您跑一趟,辛苦了。」鍾靈毓拿出幾枚銀元,「這點心意,請您喝茶,還望別嫌棄。」
李副官爽快地接過來,「那就多謝鍾小姐了。」
道別後,他捧著三百塊錢,和價值不菲的金鐲子,歡歡喜喜去復命。
沈懷洲看著桌子上的票子,和物歸原主的金鐲子,若有所思。
李副官嘴叭叭個不停,「少帥,這位鍾小姐可真是鬼靈精怪的,讓我配合她演戲,從鍾老爺手裡坑錢。她不僅把您花的錢還了,自己還白得兩百塊,可真是了不得。」
頓了頓,他又說:「還有這個金鐲子,是鍾小姐特意讓我送您的,應該是定情信物,您跟鍾小姐,真是情投意合。」
沈懷洲拿起金鐲子,輕輕磕在桌面上。
他語氣淡淡,「這鐲子,是我送給她的。」
李副官悠忽噤聲,半晌才道:「那鍾小姐的意思是…」
「估計想跟我撇清關係。」沈懷洲輕描淡寫。
李副官道:「不能吧,鍾小姐都跟您行周公之禮了,她不跟著您,以後如何能嫁人?」
「那丫頭心思野,不能用常規來衡量她。」
李副官撓了撓頭,「我倒是沒看出來鍾小姐心思野,只覺得她挺平易近人。」
沈懷洲眉梢輕挑,「平易近人?」
「是啊。」李副官從兜里掏出幾枚銀元,在手上掂了掂,「鍾小姐溫柔又客氣,說勞煩我跑一趟,又給了我錢,讓我去喝茶。」
沈懷洲懶散地倚在軟墊上,手指敲了敲桌面,「放這兒。」
「啊?」李副官不解。
「銀元,放這兒。」
李副官臉一下垮下去,「少帥,這點兒清湯寡水的,怎麼還入了您老人家眼,我上有老下有小…」
一張票子輕飄飄地飛到他面前,他聲音登時頓住。
變臉似的,他笑嘻嘻道:「那這銀元給您,票子我拿走了。」
沈懷洲嗯了聲。
李副官又問:「鍾小姐那邊,您就這麼斷了?」
沈懷洲懶散地把手鐲扔在桌上,足金的鐲子砸在桌面,咣當一聲巨響。
他漫不經心地笑著,「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