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說的話一點沒錯,戴沛然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下層軍官,永遠不可能像他一樣,成為己方利益在印度的負責人,如果不是時間逼得太緊,羅賓可不會尋求同戴沛然的合作。
既然戴沛然不願意幫這個忙,那羅賓就自己來。
他花了大量金錢買通了當地的福吉達爾,一個叫做穆尼哈桑的突厥人,在穆尼的幫助下,羅賓將那個打算舉報他的荷蘭老鄉抓了出來,以及窩藏這個荷蘭人的當地印度一家六口。
七個人被綁在一起,就在加爾各答港,當著在這裡的所有荷蘭人以及大明人的面,被一把火活活燒成灰!
「這傢伙簡直就是畜生!」
靠著在集訓營優異表現以及成為一名小隊長的李守忠是看在眼裡,恨在心裡,他當著戴沛然的面對著羅賓破口大罵。
「他媽的連老人孩子都不放過,等咱們的葛顧問來,我一定要告他一狀。」
戴沛然沒有答理他,反而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你說,他是怎麼抓到要告發他的荷蘭老鄉的?」
李守忠愣了一下:「啊?」
「就是這孟加拉蘇巴的福吉達爾幫他抓的人。」
戴沛然有些呆怔的說道:「一個當地的官員,為了錢,聽從一個外國商人的差遣,並且漠視自己治下子民的生死,由著這群外國人殘害自己治下的百姓,更加可怕的是,這當地的百姓竟然也不知道反抗,他們連兔死狐悲的感覺都沒有嗎。」
這些疑問,戴沛然不可能從李守忠這裡得到答案,所以他只能等,或許時間能夠給他答案,又或許等更高級的上司來能為他解惑。
時間沒有讓戴沛然等的太久,一個月後,大量船隻便陸續抵達加爾各答,除了荷蘭人浩特曼以外,和其一道而來的還有南印度商會副會長維特以及大量軍事顧問。
在這裡,代表大明方面利益的最高負責人成為維特。
這位大明籍的葡萄牙裔將在接下來的很長時間負責南印度商會在印的所有事情。
「維特會長,歡迎你來到印度,相信我,你會愛上這裡。」
浩特曼帶著維特為其到處介紹。
後者滿臉的不屑:「這裡可真是一個又髒又亂的地方。」
「可這裡富產黃金,還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
「要是這麼說,那我可就要喜歡上這裡了。」
「哈哈哈哈。」
兩人大笑起來,浩特們又為維特介紹道:「尊敬的維特會長,這位是當地的主要官員,穆尼哈桑先生。」
末了小聲用葡萄牙語低聲道。
「我們和印度斯坦當地進行貿易的中間人,一個突厥人。」
維特滿臉的微笑上前:「您好,穆尼哈桑先生。」
這穆尼哈桑個頭魁梧,體態強壯,是一副武官做派,可偏生臉上卻帶著商人獨有的精明與市儈,見到維特兩人,臉上的笑容之燦爛便像見到自己的親爹活祖宗一樣。
「歡迎你們來到印度。」
「哈桑先生,初次見面,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一份見面禮,不成心意。」
維特半轉身從自己的隨從那裡要來一個錦盒交給哈桑,後者滿臉喜色的接過,倒也沒打開看就交給了後面的副官,連聲說道。
「這真是太感謝了。」
「走,咱們進去聊吧。」
「對對對,進去聊。」
一行高層進了房子,更多的護衛則在外面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戴沛然也總算是找到了機會,走到葛磊的面前開始告狀。
「葛顧問,這裡的荷蘭人簡直太壞了。」
說著就將羅賓幹過的事如實道來。
葛磊面無表情的聽完:「還有事嗎?」
「不,這。」
「嗯?」
「沒事了。」
「那就干好你自己的事。」
葛磊平淡道:「荷蘭人做什麼不歸咱們管,不過對於你不收賄賂的行為,我會向南印度商會為你請功的,明白了嗎。」
「葛顧問。」戴沛然壯著膽子說道:「咱們來到這裡,是不是將來也像這些荷蘭人一樣做事?」
「怎麼做事是上級考慮的,咱們只需要服從命令。」
葛磊皺起眉頭:「你倒是心善,不想干可以回國。」
戴沛然沉默下來,轉身離開。
而此刻的屋內,一場事關利益的三方會談正在進行中。
「維特先生也是來做生意的?」
穆尼哈桑看著維特問道。
後者含笑點頭:「是的。」
「維特會長也是來自荷蘭?」
「不不不,我來自大明,我是大明人。」
「啊?」穆尼哈桑滿臉的詫異,咋也看不出來維特怎麼能和大明人掛上什麼關係。
浩特曼為其做了解釋:「您有所不知,維特會長在大明經商多年,十分喜歡那裡的風土人情,於是就在幾年前加入了大明國籍,所以確實是大明人,今天維特會長來,也是代表著大明的利益。」
「明白了。」
穆尼哈桑點點頭:「所以說,現在在這裡的,不單單只是你們荷蘭人,還有大明人,哦對,還有我。」
見維特沒有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浩特曼又為其解釋道。
「穆尼哈桑先生的家族在這當地也經商,而且是我公司重要的合作夥伴。」
維特立刻明白過來,忙笑道:「這可真是太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穆尼哈桑這才繼續說道。
「維特會長來做生意,我非常歡迎,而且我可以保證,維特會長在這裡可以享受到和浩特曼先生一樣的待遇,那就是我和我手下的人會全力保護維特會長及貴公司在印所有合法利益。」
「萬分感謝。」
「維特會長只需要和浩特曼先生一樣,繳納一筆小小的稅收就足夠了。」
穆尼哈桑保證道:「相信我,只是非常低的稅收,兩成罷了。」
作為關稅,兩成確實是一個非常低的比例,對比大明的關稅,這個稅收比例可謂輕徭薄賦。
但是維特依舊搖頭。
「哈桑先生,貿易是一種自由的行為,我們不應該以稅收來限制其存在。」
穆尼哈桑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
「維特先生是覺得這個稅收高了?那麼我可以考慮降低一些。」
「不不不。」維特搖頭:「我不是嫌棄稅收高,我只是覺得,稅收就不該存在!」
這話一出,屋內頓時一片安靜,落針可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