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拜利姆來做內應,阿克巴的計劃便很快被殷正茂獲悉,當得知後者打算聲東擊西偷襲加爾各答港的時候,殷正茂笑了。
「別的不說,這個阿克巴倒是很有膽識和魄力。」
拿著這份情報,殷正茂對著一眾同僚說道:「惟一一個能夠挫敗咱們的方法讓他找到了。」
大夥都笑了出來。
「一旦加爾各答港被奪,且這個阿克巴能夠堅守一個月的話,那麼我軍確實會很危險。」
葛磊說道:「不過他也不想想,既然是我軍的後勤重地,咱們又怎麼可能毫無防備,他妄想只靠幾萬軍偷襲就拿下來,實在是痴人說夢。」
「對,簡直是痴心妄想。」
「無知自大。」
「停。」殷正茂喊了停:「沒讓你們在這裡搬弄學問,一個個的還拽上文來了,雖然葛磊說的有道理,不過這份情報還是很有用的,咱們完全可以順著他來,將其圍殲在加爾各答。」
這個時候李成梁突然開了口。
「我能說兩句嗎。」
「老李你儘管說。」
李成梁這才繼續向下說:「我就是有一點不太明白,這個什麼拜利姆為什麼要出賣他的主子阿克巴,只是貪生怕死?之前那個穆尼哈桑貪財好色,尚且不懼我軍,拒絕與我軍合作又是為什麼,他也是世襲的貴族,怎麼就能戰死沙場。」
殷正茂挑了一下眉頭,看向浩特曼。
浩特曼面色一僵,訕訕說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這些年印度的事都是之前我那個助手羅賓負責,他現在,恐怕都成肉泥了。」
「老李這個醒提的非常及時。」
殷正茂肯定了一句:「咱們也不能如此貿然就相信別人,萬一是對方調虎離山的把戲就被動了,這樣,咱們保持現有部署,另外單獨調出三萬人加強加爾各答的防備,反正我軍數量占優,完全可以兩頭兼顧。
而且,現在南邊的波利加國已經按照約定出兵敵馬爾瓦,後面等到古吉拉特那裡出兵,這仗就打贏了,奇正相合,穩中求勝就好。」
統一了作戰思路,殷正茂也不再將拜利姆的事放在心上,安心等著戰局的發展。
而戰局的發展證明拜利姆顯然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來欺騙大明,就在兩個月後,隨著正面戰場局勢逐漸進入白熱化的時候,阿克巴果真帶領著一支數量在五萬左右的騎軍,從三個方向同時奔襲加爾各答。
「這要是放十年前,大平原作戰,騎兵奔襲,咱們鐵定沒什麼好下場。」
鎮守加爾各答的是一名叫做岑宣的顧問,當他得到敵軍來襲的時候,還頗有閒心和自己的副官聊天。
「但很可惜,時代變了。」
副官笑了出來。
加爾各答作為大明進入印度地區的重要港口,橋頭堡,這裡的防務那絕對是重中之重。
這裡三個防線整整部署了超過六百門火炮!
且全部是口徑六寸以上的重炮。
而在港區外,相距大概二里地左右的位置,更是星羅密布的建造了無數碉堡。
最新列裝的零四式擊發槍和各式弩機得以盡情的施為。
偷襲的莫臥兒軍在這種交叉火力的覆蓋下,完全就是撲火的飛蛾。
戰場之上,人仰馬翻,遍地都是殘肢斷臂。
「陛下!」
當又一次衝鋒被擊退,大將伊什克灰頭土臉來見阿克曼,苦著臉說道:「明人的炮火實在太恐怖了,咱們根本打不進去。」
阿克巴的面色冷峻,不為所動。
「繼續進攻,只有拿下這裡,咱們才有勝利的希望,真主會保佑我們。」
伊什克咬緊牙關應了下來,隨後便轉身離開,高舉彎刀。
「兒郎們,隨我繼續衝鋒,安拉。」
「安拉!!!」
不可否認,這群突厥人的戰鬥意志是勇敢的,可戰爭從來都不是光靠勇敢就足夠的遊戲。
軍事裝備科技的巨大差異姑且可以靠人數優勢來硬堆,那麼,若是連人數都比不上對面呢。
阿克巴認為自己能夠獲勝的機會在於偷襲,在於他手下這五萬名突厥騎,可他沒有想到,此時此刻就在他的身後,也有一支大明騎兵已經摸了過來。
而這支騎軍的將領,便是李成梁。
「狗日的,老子總算是再帶一次騎兵了。」
騎在戰馬上,披掛整齊的李成梁興奮不已:「兒郎們,隨我進攻!」
「殺!」
——
加爾各答港內,陸鳴悠然自得的磨著咖啡,房間外,是數百名值守的精銳護衛。
當炮火轟鳴聲停下的那一刻,陸鳴的手也停了那麼一瞬,隨後繼續忙活。
腳步響起,管家走了進來。
「老爺,李成梁將軍率軍來援,敵軍大敗潰逃。」
「知道了。」
陸鳴沖泡出兩杯咖啡,端著遞給管家一杯:「嘗嘗看怎麼樣。」
管家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苦澀道:「老爺,這東西真沒法喝,太苦了。」
「這不一樣,這次老爺我放糖了。」陸鳴說道:「快嘗嘗。」
「喝完睡不著覺啊老爺。」
「不喝那我自己喝了。」
「您也少喝點。」
陸鳴自顧自的品鑑起來,臉上的神情很是平淡,對剛剛的大捷並不在乎。
可能,陸鳴從來沒有想過會輸。
「老爺。」管家見陸鳴神情不對,於是好奇問道:「仗打贏了,要不了多久老爺您就能回國了。」
「回國?」
陸鳴抬起頭一笑:「回國做什麼,還不是受窩囊氣,現在我改主意,我不打算回國了,我大哥也不知道被人灌了什麼迷魂湯,由著那海瑞之流胡作非為,現在咱們遠東在國內的生意都受到了監管,海瑞他想幹什麼?
這大明朝,這個國家有今天,是我大哥,是我父親、是我,是我們陸家的功勞,不是他海瑞的!
王八蛋,吃飽了就罵娘,還監管我們遠東,老子他媽的不回去,有本事讓他來南洋,來印度監管我!」
說到最後,陸鳴將杯子摔碎在地。
好在,還有一杯。
管家不敢多言,只默默收拾打掃。
「可家裡還有夫人,少爺小姐呢。」
管家打掃乾淨後才勸上一句:「無論是印度還是南洋,都是貧苦之地,比不上南京繁華,就別讓夫人他們跟著來這地方吃苦了。」
陸鳴聽後又消極下來,扶額長嘆。
「我是真不明白大哥的心思啊,這大概就是那句聖心難測吧。」
管家笑道:「所以,太師身邊沒有讒佞。」
「胡說,那海瑞、楊繼盛就是讒佞。」
「是是是,老爺說的是。」
陸鳴這才滿意點頭:「也罷,不就是個監管嗎,老子倒要看看,他海瑞能拿我遠東如何,他想斗,我便陪他斗。」
隆慶五年十月,歷時七個月的比哈爾之戰結束,阿克巴大敗潰逃,僅引萬軍逃回德里。
同年末,比哈爾蘇巴宣告獨立,比哈爾蘇丹國成立,拜利姆登基,宣布加入大明的聯合國。
大明,離著德里越來越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