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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識時務者為俊傑

2024-08-09 18:59:58 作者: 子率以正
  牢獄之中的生活總是無聊,且持續無聊的。

  自從那日唐儉,程咬金,長孫無忌,安修仁四人來過之後,李讓就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再沒有迎來第二波訪客。

  這個時代沒有手機,沒有電腦,甚至連娛樂方式都少得可憐。

  鬥雞遛狗,熬鷹出獵,這些大唐常見的娛樂方式李讓一概玩不了。

  所以當李讓將婉容小丫頭的油水盡數榨乾,將市面上能收集到的畫本子都看完之後,他唯一打發時間的東西就變成了一種叫做葉子牌的遊戲。

  葉子牌,這種起源於漢代的卡牌類遊戲,應該算得上是麻將,字牌,撲克的祖宗。

  但玩法少,而且趣味性很低。

  所以在玩了幾天葉子牌之後,李讓終於忍不了了。

  而忍不了的直接後果,就是撲克牌的問世。

  「叫地主!」

  「不要。」

  「搶地主!」

  「搶你媽個頭......」

  李讓,婉容,吳三,三個人能玩的遊戲有很多,但要說最有趣味性的,莫過於的鬥地主。

  吳三頭上挨了一個爆栗,頓時滿臉幽怨的看著李讓。

  李讓懶得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一把將地主牌扒拉到面前。

  「侯爺,您這是耍......」

  吳三的賴字還沒有說出口,李讓已經開始出牌了。

  「飛機~」

  「不要!」

  「連對~」

  「炸彈!」

  「王炸!」

  「我贏了,給錢給錢!」

  李讓一隻腳踩在桌子上,豪邁的大吼了一句。

  不顧兩人幽怨的眼神,將桌子上的一堆銅錢掃進懷裡。

  然後抓出一把丟到桌子上,招呼道:「洗牌洗牌,繼續!」

  吳三臉皮一抽,望著自己乾癟的錢袋,欲哭無淚的將牌收攏,準備開始下一局。

  婉容的小臉上一副氣鼓鼓的表情,將一個粉色荷包丟到桌子上,不滿道:「我就還剩三文錢了。」

  李讓大手往懷中一掏,抓出一把銅錢丟到婉容面前,睥睨道:「借你,贏了還我就行。」

  望著那一小堆銅錢,婉容氣鼓鼓的小臉頓時變得明媚如春。

  「下注下注!」

  李讓迫不及待的催促了吳三一句,吳三不情不願的掏出一把銅錢擺在桌子上。

  然後繞著圈子開始發牌。

  但手中的牌才剛剛發完,牢房的門便被人推開。

  一個面容有些陌生的獄卒探進腦袋看了一眼牢房之中的場景。

  先是對著李讓拱手一禮,隨後跑到吳三耳邊耳語了幾句。

  那獄卒的悄悄話說完,吳三的臉色就肉眼可見的凝重起來。

  「侯爺,小人先去處理一些事情,晚點再過來陪您玩耍。」

  李讓無所謂的罷罷手:「去吧去吧,晚上記得多帶點錢過來。」


  「是,小人告退!」

  吳三躬身一禮,同那面生的獄卒匆匆離去。

  吳三走了,這撲克也就失去了意義。

  李讓伸了個懶腰,將懷中的銅錢一股腦的掏出來擺在桌子上。

  對著小丫頭吩咐道:「錢收好,姑爺我先睡個午覺。」

  看著這些銅錢,婉容一雙大眼睛裡亮晶晶的,小雞啄米一般點頭道:「姑爺放心,奴婢最會藏東西了。」

  李讓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微微頷首後便朝小床撲了過去。

  小丫頭沒說謊,她確實很會藏東西,儘管牢房只有巴掌大點,但她藏起來的東西,如果她不說,李讓基本上找不到。

  和衣躺下,聽著窗外雨聲滴滴答答,李讓開始在心裡盤算著出獄的日子。

  快了,還有兩天,兩天之後,他就能離開大理寺,成為大唐最尊貴的侯爺。

  想著想著,李讓便進入了夢鄉。

  小丫頭藏好銅錢,聽著李讓均勻的呼吸聲,又側著耳朵聽了一陣窗外的雨聲。

  起身走到角落裡,找出一件嫁衣開始一針一針的繡了起來。

  時間緩緩流淌,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

  「轟隆~」

  一個炸雷響徹長安,大理寺不遠處的宮禁之中,數不清的甲士在雨中疾步前行。

  雷聲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李讓。

  李讓一下子坐了起來,眼神中還帶著未曾睡醒的朦朧之色。

  「姑爺,怎麼了?」

  婉容放下手中的嫁衣,點著了燭台之上的蠟燭。

  李讓回過神來,望著一臉關切的婉容搖了搖頭:「沒什麼,被雷聲吵醒了而已,現在什麼時辰了?」

  「約莫申時一刻了。」

  小丫頭回了一句,倒了一杯水遞到李讓面前,問道:「姑爺可還要繼續睡?」

  「不了。」

  李讓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起來。

  「吱呀!」

  下一秒,牢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一個身著紅色官服的官員帶著兩個獄卒快步走進房門,朝著李讓拱手道:「侯爺,本官大理寺正裴珉,奉陛下之命,前來帶領侯爺轉移監牢。」

  李讓一愣,望著眼前的官員,不由得皺眉問道:「裴寺正,這無緣無故的,陛下為何要本侯轉移監牢?」

  裴珉一臉凝重的回答道:「隴右下了半個月大雨,大河洪水泛濫,隴右百姓淪為魚鱉之食,無數流民逃至關中,此刻正在衝擊長安城門,陛下擔憂流民之中藏有別有用心之人,特遣本官前來將侯爺轉移到刑部大牢。」

  李讓聞言,面上不由得露出恍然之色。

  喃喃道:「原來如此!」

  見李讓明白了其中原委,裴珉不由得催促道:「還請侯爺速速啟程,本官將侯爺送至刑部之後,尚有其他公務耽擱不得。」

  「哦。」

  李讓哦了一聲,拱手回禮道:「還請裴寺正稍等。」

  待裴珉點頭應下,李讓轉頭看向婉容,呵斥道:「沒聽見裴寺正的話嗎,還不趕緊替本公子穿衣。」


  婉容如夢初醒,急忙從床頭取過衣衫,朝李讓身上套。

  李讓雙手張開方便婉容套衣衫,腳也沒閒著,迅速朝著靴子裡套。

  婉容低下頭給李讓系宮絛之時,李讓卻忽然平舉左手對著裴珉,一腳將婉容踹到床底下。

  「咻~」

  尖銳的破空聲響起,一支數寸的長針自李讓左手射出,直奔裴珉門面而去。

  「小心!」

  千鈞一髮之見,裴珉身後的一個獄卒一把拽住他的衣領,用力往後一扯,堪堪躲過了李讓的暗器襲擊。

  「咚~」

  長針插進一旁的木頭柱子裡,入木三分。

  望著長針不斷顫抖的尾翼,裴珉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轉頭怒視李讓道:「侯爺這是何意?」

  李讓冷冷的盯著門口的三人,伸手將婉容的小腦袋摁回床底,呵斥道:「別出來!」

  「不愧是滿朝文武交口稱讚的少年英才,這麼快就看出了破綻。」

  那救了裴珉一命的獄卒開口了,開口的同時,腰間的橫刀也順勢出鞘。

  李讓望著逃過一劫的裴珉問道:「河東裴氏何時與五姓七家攪到了一起?」

  此言一出,裴珉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下來,望著絲毫不見慌亂之色的李讓,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李讓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而是自顧自的說道:「都說世家門閥沆瀣一氣蛇鼠一窩,現在看來,此話果然不假!」

  「如果你是想拖延時間的話,我勸你不要再白費力氣了,現在整個大理寺上下都是我們的人手。短時間內孫伏伽回不來,李世民為城外流民之事忙得焦頭爛額,更不會有時間來救你。」

  那獄卒打扮的中年人開口了,望著李讓的眼神之中滿是揶揄之色。

  李讓深吸一口氣,腦海之中心思百轉,迅速思索著破局之法。

  中年男人的話應該是事實,因為對方沒有騙自己的必要。

  但......他們既然在拖住李世民,掌握整個大理寺的情況下,想的還是將自己誆騙出去,而不是直接衝進門來下殺手。

  那是不是說明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我跟你們走,還請諸位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李讓迅速做出了決定,不管對方的目的是什麼,離開這間小小的監牢,可操縱的空間都比留在監牢里要大。

  對方三個人,看起來就裴珉沒什麼危險。

  但另外兩人手持兵刃。

  赤手空拳的情況下,李讓沒把握拿得下他們。

  就算還能抽冷子放暗器,但也未必能護住婉容這個小丫頭的人身安全。

  權衡利弊的情況下,跟他們走是最穩妥的辦法。

  而那中年人在聽見李讓妥協的話後,臉上頓時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明智的選擇,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侯爺既為俊傑,吾等也不會枉做小人,對一個小丫頭下殺手。」

  中年人稱讚了李讓一句,反手收刀入鞘,隨後朝李讓拱手道:「某家崔澶,受家主之命,請侯爺去往博陵小住些日子,侯爺,請吧。」

  李讓點點頭,解下手中的連弩丟到地上,高舉著雙手走到三人面前。

  婉容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花容失色,見李讓真的束手就擒,急忙從床底探出腦袋喊道:「姑爺,您不能跟他們走。」

  李讓回頭看著涕淚橫流的婉容,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呵斥道:「好好待著!」

  崔澶和裴珉都沒去管一個小丫鬟的叫喚,只是定定的看著那個一言不發的男子將李讓渾身上下搜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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