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大王若一意孤行,大趙亡國之日不遠矣
這數年,他憑著自己的天賦與聰慧,憑著一門無名功法,在無人教導的情況下,不止是沒有練死,反而還練出了點成就,起碼和小門小派的精英弟子差不多了,而且以他豐富的求生經驗,真要生死相搏,他可還真不是好惹的。
那把破劍也早就換了一把利劍,雖然依舊不值幾個錢,但是起碼出鞘的時候不會再被人嘲笑了。
不管怎麼說,生存的畢竟是越來越好了,雖然依舊是窮困潦倒,但是起碼不用去偷去搶才能生存了。
這些年的下來,他見多識廣,更是不曾懈怠學習,如饑似渴的學習著,琢磨著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切。
別的暫且不說,魏韓楚齊趙五國文字和語言口音,說他是本地人,都不會有人懷疑。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即便不知道機會什麼時候到,甚至永遠不會到,但是永遠要做好準備。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動則一擊而中也。
胸懷大志的男人往往關注著天下。
自秦王繼位,天下發生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而現在,姚賈認為的機會到了。
第一步,先投趙。
他在邯鄲已經混跡了一年多了,他雖然不怎麼有錢,但是自幼出身市井,遊歷天下,很是長袖善舞,結交了許多朋友,對這邯鄲城錯綜複雜的關係也都是分析的清清楚楚。
而且他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那就是郭開大人,好像並不是傳聞中忠正不二的良臣賢臣。
是的,郭開大人的聲望非常高,名聲非常好。
偽裝的也非常好。
清正廉潔,為人正直,多謀善斷,英勇智慧,更是一心忠於大趙,忠於大王。
可是,還是有著那麼一些小小的疑點。
郭開大人的身份和聲望雖然很高,有人慕名而來為其門客也很正常,但是他的貼身侍衛竟然是一個絕世高手,高到全天下也不多見的那種,這就很奇怪了。
以郭開大人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實在不太可能擁有這等能力的侍衛。
這樣的高手做侍衛未免太屈才了。
這還不止,除了這一位絕世高手,還有兩個高手也是郭開大人的侍衛,而這兩個侍衛,貌似並不是以郭開大人為主,反而是以那位高手為主。
這幾個高手平常也一直壓抑實力,偽裝自己沒有那麼強,即便自己見人無數,依舊沒那麼容易看出來,若是常人,就更難發現了。
這幾條加在一起,這個情況就頗為耐人尋味了。
這還不算完,趙國這些年江河日下,可是郭開大人竟然越來越富有,這與大王給他的賞賜,完全不符,差距太大了。
雖然平日裡偽裝的很好,也有留心注意低調,但是在姚賈經年累月的密切關注下,還是發現了異常,並且也發現,有人自府中非常隱秘低調的運送大批珍寶黃金分散藏匿。
不大的箱子,壓出的車轍卻那麼深,除了黃金,是別的可能實在不大。
郭開大人雖然非常受大王信重,但是主要還是陪伴大王與聞朝政,顧問應對,出使各國,做的也並不是什麼特別有油水的事情。
那他這麼多的金銀財寶何處而來?為什麼又要偷偷行事?
一個光明磊落的人是不應該有見不得人的事情的。
光明磊落的人是不可能偷偷摸摸的,除非,他本就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人。
更有趣的是,郭開大人的那三位強的離譜的侍衛,雖然是三國趙齊魏的口音,但是根據姚賈多年的經歷,他依舊在一人的口音中聽出了一點點秦國的口音。
一個小小的疑點不算什麼,但是這麼多疑點加在一起,那就很有意思了。
尤其是分析郭開大人的一切諫言和所作所為,再看一下天下形勢和最終得利之人。
那可就更有意思了。
一年多的時間,可以看到這麼多,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細心,耐心,小心,缺一不可。
缺一點,要麼事不成,要麼命沒有。
身處驚濤駭浪之中如弄潮,非大智大勇者不能為之。
姚賈自信的找了個機會,見到了郭開的侍衛,那位天字一等密衛,俟偉。
只用了半盞茶的功夫,俟偉就帶著姚賈進了郭開府邸,一盞茶的功夫,次日郭開就將姚賈引薦給了趙悼襄王。
趙悼襄王看著眼前這個郭卿口中的大才,倒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過,這穿的也太樸素了,還有補丁,聽說之前只是一個遊俠,出身亦是卑微。
嘴角含笑,眼神倒是頗為自信,在自己面前也是不怕,很是有著昂揚氣勢。
趙悼襄王心中點了點頭,還算滿意。他雖然以貌取人了,但是起碼還沒以身份取人。
姚賈行禮以後,趙悼襄王率先開口:「姚賈先生,請問有何指教寡人?」
姚賈回道:「回大王,大王可知趙國如今已是危如累卵,旦夕之間便會萬劫不復?」
趙悼襄王眉頭一挑:「先生有話盡可直說,寡人一向聞過則喜。」
姚賈說道:「大王自繼位以來,雖然苦心勵志,宵衣旰食,一挽趙國頹廢之勢,然而本質危機未除,大王可知否?」
趙悼襄王說道:「先生不妨把話說的再明白些。」
姚賈微微一笑:「大王英明之君,豈能不知心腹之患,乃是西方之秦國也。」
「秦,虎狼之國也。其兵強馬壯,銳不可當。今秦王悍君臨朝,名震天下,自繼位始,其平定晉陽,阻抗關東,安穩朝政,掌握大權,收略英傑,通渠開道,經略天下。」
「其先後拿下韓國二十餘城,楚國二十餘城,魏國更是失去了河東河內之地,即便腹心之地,大河上下三十餘城也皆被奪取,折斷山東之脊背,領土已然與齊國接壤。」
「即便是大趙,也被秦國拿下近三十餘城,遠在東海之河間寶地都被拿下,成了秦國之戰略要地。」
「觀天下大勢,秦之強,如猛虎之臨群羊,其勢已然不可抵擋。秦國侵吞天下之勢,可謂瞽者皆知,聾者皆曉。」
「關東六國,秦國一向行遠交近攻之策,同齊燕交好,其若是要吞併天下,必攻韓魏趙楚,其第一滅之國,必是韓國!」
「韓國早已是秦之附屬,更是國小民寡,秦國反手可滅,如今的韓國就連絆腳石也算不上了。」
「試問大王,在此韓國可有可無之情況,秦國最看重的目標應會是誰呢?」
趙悼襄王呵呵笑道:「先生不必危言聳聽,秦王一向仁德,仁信之名傳遍天下,豈會行無理攻伐他國之事?」
姚賈肅穆道:「如今虎兕出柙,猛獸臥於階陛,大王竟然將自身萬金之安危,寄希望於猛獸之仁德,何以如此自欺欺人耶?」
趙悼襄王冷哼一聲說道:「先生此言錯矣,人非猛獸豈能無德?秦王自繼位以來,皆行仁義之事,得城得地皆有其緣由,非是貪得無厭,無理無德之禽獸也。」
「何況秦趙兩國好不容易才得友好,止戈休息,更是聯姻合盟,兩國早已化敵為友,關係親近,寡人妹妹嫁與秦王為夫人,更是生下公子,母子備受寵愛,秦國屢次相助大趙,兩國簡直是親如兄弟。」
「先生挑撥之謬論,勿要再言!否則寡人絕不輕饒!」
姚賈哈哈大笑,朗聲道:「我觀大王往昔之所作所為,亦是一代明君,銳意進取,這才開誠布公,赤誠相待,所言所語,皆是腹心之論。」
「可是聞名不如見面,想不到大王竟是如此天真幼稚之人。」
「如今大爭之世,天下相爭乃是你死我活之鬥爭,大王竟將社稷之安危,祖宗之基業寄託於大敵之友好,婦人之姻親,何其不智也!」
「大王若一意孤行,大趙亡國之日不遠矣。」
「可憐祖宗基業終於此朝。」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真不知大王日後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啊!」
郭開一旁急得不行,連忙勸道:「先生何出此言呀,怎能如此放肆?!快快向大王請罪!」
趙悼襄王大怒,怒喝道:「你這狂徒,豈敢如此無理,胡言亂語,郭卿舉薦,寡人以禮相待,你豈敢口出如此狂悖之惡語?」
「來人,亂棍打出去。」
郭開連忙勸道:「大王且慢,大王且慢,姚賈先生也只是一時激憤,絕無惡意,只是一時失禮,請大王恕罪呀!」
姚賈笑聲不停,絲毫不怕,絲毫不慌:「不必大王使人,在下自裁耳。」
「在下乃魏人,久見秦國猛虎食人之舉,實不忍天下被暴秦吞併,這才冒死進諫,為的乃是天下蒼生,當今天下唯大趙可阻擋秦國吞併之舉,可是萬萬想不到這是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國度,有的竟是這樣的大王。」
「蒼天啊!天下沒有希望了,生我何用啊。」
姚賈說著就要往殿中樑柱上去撞,郭開眼疾手快,趕緊去攔著。
一邊攔一邊勸:「哎呀,先生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就在兩人拉扯之間,趙悼襄王也不惱了,反而屈身下階,躬身一拜,誠懇道:「先生切勿自傷,先生方才所言甚是,寡人亦是認可,適才試探戲言,請先生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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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