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立馬引起了村民的恐慌,一時間群情激奮,幾十個人把我和奶奶圍在了中間。
眼看局面有些難以收場,村長趕緊出面調停。
一番協商,各自退了一步。
奶奶同意不燒這具狐狸屍,但也不能繼續放在我爺爺的棺材裡,由村里人另外弄一口棺材,重新安置。
至於他們打算供起來還是埋在哪,奶奶並沒過問。
從後山回來的時候,奶奶的臉色就很不好,我從來沒有看到奶奶這麼嚴肅的樣子。
她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奶奶,爺爺的屍身我們還找嗎?」我觀察著奶奶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
聽村裡的老人說,奶奶年輕時候和爺爺的感情很好,現在爺爺屍骨無存,奶奶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是很難過的。
奶奶搖了搖頭,望著墳山的方向,長長嘆口氣道:「不用,那本來就是個衣冠冢,你爺爺沒留下屍身,這事你不必再提了。」
「那棺材裡的狐屍是怎麼回事?」我心裡不安,看著奶奶。
奶奶嘆著氣,一副很疲憊的樣子:「囡囡,別問,別問了,先回家。」
可回到家,奶奶就病倒了,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看上去很虛弱。
我急壞了,要送她去縣城的醫院,可奶奶卻不讓。
她說她的病,醫院治不了。
然後拿出來一包東西塞給我。
那是一個很舊的包袱,用一塊泛白的紅綢布包裹著,打著死結,裡面沉甸甸的好像是個木盒子。
奶奶靠在床上,眼睛已經快睜不開,拉著我的手仿佛在交代後事。
「這是你爺爺走的時候留給你的東西,等你離開枯河村的時候再打開。」
「他,他說你最好是用不上,真要有用得上的那一天,那也是你的命,躲不過去。」
「囡囡,枯河村你不能再呆了,那畜生是衝著你來的,你不必管我,走,快走……」
奶奶說完就昏了過去。
我才發現奶奶這兩天瘦了很多,手腕和手指的骨節都凸了出來,整個人像是被吸走了大部分的生機。
不僅如此,我還發現奶奶的手背上長出了一撮紅色的絨毛,一直延伸到手臂上面。
我突然想起來,上次張有德差點掐死我的時候,我凌亂間抓到的東西好像就是這種毛。
難道奶奶也會和張有德一樣……
我不敢再往下想,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我一個人根本應付不過來,現在連奶奶都倒下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在我整個人渾渾噩噩,茫然絕望的時候,蘇清淵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他眉宇冷峻,一雙燦金的眸子犀利涼薄,淡淡的掃了病床上的奶奶一眼,嗓音低沉:「狐怨化毒,已入肺腑,沒救了,準備後事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直接斷了奶奶的生死。
「你胡說!我奶奶不會死!」我紅著眼睛,像是一隻陷入絕境的困獸,狠狠的盯著他,「我不許你咒我奶奶!」
蘇清淵嗤笑一聲,看我的眼神帶著凌駕於萬物之上的輕蔑:「你自己也是將死之人,本座何必騙你?」
他這話提醒了我。
我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切道:「你說了給我三天時間幫你找你想要的東西,如果我奶奶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你幫我!幫我救救奶奶?」
蘇清淵聞言,面色驀的一寒,眸子裡的細碎金光好像能凝出冰來。
一字一字:「你,在,威脅,本座?」
我頓時被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給鎮住了,膽怯的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解釋:「這不算威脅,你,你我互幫互助,最多,最多算是各取所需……」
「好一個各取所需!」蘇清淵眉宇間帶著一絲嘲弄,冷冷笑道,「敢和本座這樣談條件,你也算是千古第一活人。」
我脖子不由得一縮,氣勢頓時矮了幾分。
他的意思是說,其他人,都死翹翹了嗎?
我雖然跟蘇清淵接觸不多,但也深知眼前這個男人是個十足的狠角色,如果不是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我怎麼敢跟他做交易?
可眼下,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只能孤注一擲,豁出去了!
「你,你,你就說行不行吧?」
蘇清淵沒有立刻回應我,只是看著我冷森森的笑。
那笑容讓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隔了一會兒,他玩味開口:「本座可以幫你救人,但你怎麼保證,你一定能給本座想要的東西?」
「我……」蘇清淵的問題很尖銳,我咬咬牙,心裡有些發虛。
確實,我手裡其實並沒有足夠的籌碼可以理直氣壯的站在這裡跟他談條件。
「我不能保證,但你現在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兩天,還剩兩天時間,你不如就陪我賭一把。」
我手指掐著掌心,心裡慌得一批,面上卻強裝鎮定。
蘇清淵嘴角笑意深了幾分,眼尾輕挑:「如果你賭輸了呢?」
我咬牙,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命給你!」
「你賤命一條,本就死到臨頭,本座要來何用?」蘇清淵眉間隱隱有戲謔的笑意,嗓音散漫,「不過,打發一下時間,也未嘗不可。」
「那,你這是答應了?」我又驚又喜,試探著問。
蘇清淵沒有回答,身影驀的逼近,強大威壓瞬間欺在我臉上。
我心中駭然,本能的要往後退,下頜骨卻被他冰冷的手指牢牢攫住。
「唔——」
下一秒,我驚恐的睜大雙眼,蘇清淵那張白璧無瑕的絕美容顏就在我的鼻尖,唇畔觸及到一抹柔軟而冰涼的物體。
他,他竟然強吻我!!
我大腦一片空白,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羞憤,剛要把他推開,他卻搶先一步鬆開我,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
「你,你幹什麼?」我委屈又難過,眼前籠罩著一層水汽,不停用手搓著嘴唇。
這可是我的初吻,竟然就這麼沒了?!
蘇清淵理所當然道:「剛才本座已經在你體內注入一絲精氣,之後你在一定範圍之內就能感知本座的妖元。」
「你若反悔,本座可以收回。」
「不,不用了!」我定了定神,收起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恥辱感,跟奶奶的性命比起來,一個初吻算個屁?
生死關頭,我還沒那麼矯情。
蘇清淵這麼做,無非就是想把我的價值最大化,方便尋找他的妖元罷了。
「那現在可以救我奶奶了嗎?」我沉了口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