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愛好差別
這並不是特別難的任務，以齊招雲的能力，應該能很順利完成。
身為老闆的金尚有信心，倒是他本人有些猶豫。
「怎麼，有什麼疑問？」
遲疑了一會，齊招云為難地答道：
「事情都是不複雜，可今夕視頻到底是一家擁有自主權的法人，還是受到嚴監管的上市公司，金總的指示，那邊應該會聽，可要是我去指指點點，就不好說了，除非……召開董事會，正式提議然後通過方案，否則，陽奉陰違是可以預見的。」
「不至於吧？我還是名譽董事長，今夕視頻的技術、財務、法務等核心，都有我們的人……」
哈哈一笑的金尚，一邊說，一邊意識到，齊招雲說的最糟情況，還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發生，一旦出現這個苗頭，那就意味著上下之間的默契不再存在，有些事就回不去了。
略微琢磨了一會，金尚還是採納了齊招雲的建議。
「年中董事會提案增加，你去擬文書，以控股大股東及其一致行動人的名義，推動相關議題通過，然後以全權代表的名義，替我盯著點。」
上市公司今夕視頻遇到的問題，金尚是有預料的，根本原因還是在於，上市IPO掛牌後，融資款項大部分都被抽走，投入到數據中心以及寬帶伺服器的建設上了。
目前P2P網絡加速技術，是一種分布式多中心模式，華北、東北、華中、華南和華東等地，需要建設一批次級中心節點，一來二去，花的錢就海了去了。
出了大力的傳統書店、影視光碟租售和物業運營板塊拿到的錢很少，核心城市的旗艦店鋪開很慢，二三線城市的網點倒是遍地開花。
說白了，還是資源分配有些不公平導致的。
這一點，金尚也沒辦法解釋。
什麼網際網路時代來臨，實體書和錄像帶、磁帶、光碟等很快就會迅速垮掉的論點，壓根沒幾個人相信。
如果不是門店擴張中，直接買下了不少商鋪、寫字樓和門店等不動產，金尚都懶得繼續擴張，而是儘量維持存量，甚至匍匐後退，直到賣掉了了事。
如果不是為了那幾十萬優質付費用戶和數百萬普通用戶，金尚也不會將在線今夕視頻和線下門店帳號數據整合打通。
『難怪新時代顛覆舊有的格局之時，總有一些頑固的傢伙寧願玉石俱焚也不與時俱進，實在是改不動。現在還沒到壯士斷腕的時候，僅僅試了試壓縮急速擴張的態勢，就遇到了明顯的阻礙。』
倒不是說今夕文化失去了對今夕視頻的控制，而是轉型期的政策傷害了原來的利益團體，全國數千員工以及背後上萬個直接間接被影響的家庭，不可輕忽啊。
還是個小公司的時候，這樣的問題還不是很突出，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今夕文化旗下的子公司分公司加起來，可能有兩三萬人，如果加上參股公司以及臨時工，那就更多了。
分散在各個區域大城市，可能還不是特別顯眼，可加起來，就是一股很強的力量了。
全國前三的連鎖書城，前五的書籍影音發行渠道，數十家印刷、傳媒和GG等合作單位，不知道多少人靠它吃飯，好不容易上市融資，結果大頭被「搭頭」一樣的在線視頻和寬帶伺服器用了，不怪別人有想法。
以前的金尚想著反正眼不見心不煩，自己有「金掃帚」把控風險，玩脫的風險很小，就算極限施壓也不是問題，但齊招雲的建議，倒是讓金少爺有些觸動。
公司好不好是一回事，人心涼了，往後再想做什麼事，就難了。
網際網路時代衝擊了原來的傳媒渠道，但並不代表書店和影音租售業務就會快速崩盤，預計還有三到五年的迴光返照期，然後快速衰弱，最差的情況，也不會完全消失。
「還是要稍微安撫一下，畫個餅，讓中高層穩定下來，基層出問題的機率就不大了。」
適當敲打，也要給一顆甜棗，讓人有希望，充滿幹勁辦事才行。
除此之外，身為上市公司，還要擔起和投資人交涉的責任。
從去年到今年，金融危機開始進入深水區，二級市場萎靡不振，很多股票價格大跌，今夕視頻雖然比較強勢，隨著一批投資人套現離場，也下挫了一點。
股價的高低，直接決定了金尚這個持股大戶的收益，不得不關心啊！
「超過兩千個視頻庫，預期明年達到三千個，版權支出是一方面，自製劇也開始有點起色，再就是付費用戶數開始良性增長，都是好現象，就是目前網際網路視頻的體量太小了，營收也就勉強趕上今夕音樂的零頭，和傳統業務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二級市場雖然給了高估值，報表數據的增長率也極為喜人，可依然有很多投資人不買帳。
即便是到了一九九八年中，網際網路的潛力依然被主流市場嚴重低估。
「金總，線下補線上還需要幾年，我估計大家還是心有疑慮，怕一直被在線視頻拖累，尤其是自製劇這個事，傳統渠道商都沒有往內容製造領域拓展的，總不可能將產業鏈上下游都占據吧？」
當下各地電視台的改制如火如荼進行中，制播分離的呼聲很大，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形式上，哪怕名不副實，至少方向是各干各的專業事情，不混為一談。
結果今夕視頻似乎在開倒車。
「沒有辦法啊，我也不想太過激進，但是不行，為什麼現在視頻庫只有兩千，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常棣文化和合作製片商那弄來的？」
說白了，掌握絕大部分版權和影視製作權的電視網和製片廠，原來那一套已經習慣了，壓根不想和今夕視頻分潤好處。
你有實力，有資本，有內容，有渠道，就有資格上桌吃飯？
別傻了！
別人不帶你玩，你就很難混進利益圈子裡。
要麼強龍壓過地頭蛇，要麼自己組圈子自己玩。
這也讓金尚意識到，上輩子的奈飛為什麼走上了精品自製劇這條路，真的是管理層眼光卓著，看穿了未來發展的趨勢？
實際並非如此，而是老牌電視網和八大電影製片廠壓根不授權。
你有渠道，有付費用戶就了不起？
別人不賣，你就沒有影視劇播，最後還是玩不轉。
不得已之下，奈飛走上了自立更生，自己投錢，拍攝精品網劇的路，最後一發不可收拾，成為全球最大的長視頻網絡巨頭。
今夕視頻其實也遇到了差不多的問題，當自己弱的時候，被人無視，當自己變強了，被人敵視，反正就是不與你合作。
好在金尚提前布局了文創業務，有小說、漫畫、音樂和影視劇，別人不給，自己錄製也行。
少是少了點，勉強夠用，再加上零敲碎打收集的一些影視劇網絡播放權，差不多能撐起今夕視頻的業務了。
更重要的是，這種投入還不能停，也就意味著上市公司今夕視頻每年從在線視頻這個業務上失血很多。
從公司名就可以看出，金尚是打算砸錢發展網路視頻業務的，可大家沒想到的是居然會這麼花錢，要是如網路遊戲《封神》那樣能夠回血，非議會少很多，可在一九九八年的當下，指望在線視頻賺錢，確實不太現實。
將許多事情對齊招雲交代清楚後，金尚才將這段時間拖延的工作勉強捋順。
『再買一棟寫字樓壓壓驚吧，最近跌了一些，想要出手的不少，可以撿點便宜貨了！』
——
七月底八月初的日子，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各地的洪澇極端天氣，度過最危險的階段後，也開始平穩下來。
剛好到了高考錄取出結果的時期，很多學校附近開始有孩子考取了好學校家長來放鞭炮慶祝的現象，每年這個時候，就連禁鞭的管理者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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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旗下的元氣樓幾家分店預約「謝師宴」早就滿了，供不應求，炎熱的天氣完全沒有打消大家的熱情。
老祖母照例外出避暑去了，這次倒是沒有走很遠，而是和幾個老朋友去承德避暑山莊納涼，連私人飛機都沒用上。
母親梅杏紅又有一份老漫畫被看中動畫化，經常要去和動畫製片商量，有點忙，老金則去參加朋友家的壽宴了。
原本金尚還有個大宗商品交易中心的事要忙，因故拖延行程，於是和李萱窩在家裡休高溫假打發時間。
不是沒想過出去旅遊，因為沒有計劃，有點慵懶的李萱也懶得跑，就作罷了。
將耳機摘下，李萱退出了網路遊戲《封神》，對正在看書的金尚抱怨道：
「這玩意似乎有點意思，可那麼多人通宵達旦不下線，我實在體會不到這股魔性的魅力。真不如前些時發布的《登山賽車》和《勁樂團》好玩，很帶勁啊！」
「針對的是不同的玩家群體，可以都玩嘛！上次去現場，看到很多人在玩《三國志2》、《古墓麗影》和《生化危機》，也很有人氣。還有很Venus遊戲主機玩家，用燒錄卡玩《冠軍足球》，一個賽季一個賽季的打，玩法多樣，挺不錯。」
「女玩家和男玩家關注的重點不一樣！其實《封神》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歡玩，只不過，現在的上網渠道，稍微有點阻礙。」
年輕男孩在網吧通宵打遊戲，和女孩徹夜不歸打遊戲，不是一個概念的行為。
不得不說，女玩家對社交屬性更強的遊戲更加青睞，而男玩家則愛好更加廣泛。
還有一個現象比較明顯，那就是老玩家愛好製作精良的傳統單機遊戲和格鬥對戰遊戲，新入坑的網民則對網路遊戲的接受程度更高。
「歸根結底，大家在網絡上衝浪，總要圖點什麼，好奇心，滿足自己的求知慾，或者社交需求等等，不一而舉。隔著屏幕，彼此不知道真實身份，很多行為就變得不可控。而這一點，也是網絡的魅力所在……」
放下手裡的書，金尚笑著對李萱說道：
「你我這樣的人，對網路遊戲沒有期待感，自然不會沉迷其中，因為對我們來說，現實其實就是個『可玩性』更強，沒有存檔，難度更高，自由度拉滿，能有無限未知的『垃圾遊戲』，壓根就不用去網路虛擬世界找尋似是而非的自我滿足。」
不是沒有興趣，有好玩的也會試一試，只是不會沉迷其中罷了。
「確實，沒事的時候，玩玩無妨，可要是一天到晚幹這個，甚至徹夜不息，那是不可能的。」
這一點，李萱是認同的，
「如果達成百萬用戶的成就，一年營收撐死了四五個億，很多，也不是特別多。」
「大IP開發值錢啊！點卡已經能蓋住運營成本，且盈利很多了。如果算上周邊販賣和授權，進帳更多。想想看，自從網路遊戲《封神》火了，電視劇播放權價格翻了兩番，內容事業部版權運營課的業績好了很多，都是拜它所賜。以後拍攝電影大片，也不愁回本了。」
大型IP開發的好處就在這裡，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個子項目的成功，帶動IP產業鏈開發上下游都獲利。
別的不說，《封神》遊戲和影視劇《西遊記》、《三國演義》大火後，其中的知名武器道具，諸如七星劍，打神鞭，金箍棒，九齒釘耙以及三尖兩刃刀等玩具，賣得超級火，一個季度的授權分紅收益都快要破億了。
別以為只有小孩子對這些感興趣，很多青少年甚至是成年人都是目標客戶。
這半年時間裡，今夕商城網銷和網路遊戲《封神》相關的文化衫數量，就過了五百萬。
當真不可小看有錢有閒的當代「遊戲宅」們的消費潛力，為了湊齊一套「神裝」，買了複數的商品，就為了集卡。
這年頭可沒有運費險和網購七天無理由退貨，買了就是真金白銀的付出。
「那你覺得這股網路遊戲熱潮大概能持續幾年？」
「看運營吧，至少五年以上，至於十年甚至更久，不好說。也許二十年後都能開『懷舊服』賣情懷再割一遍老韭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