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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藕斷絲連

2024-08-09 19:29:32 作者: 范儀同
  第54章 藕斷絲連

  下班時間已經過了,金尚給李萱打了個電話,說了下明天去學校的安排。

  陪伴著家人四處遊玩的李萱,這幾天也著實有些累了,白天辛苦跑腿,晚上還要和母親拉著「談心」,被追問各種不太好回答的敏感問題。

  如若不是早有心理準備,恐怕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掛斷電話,金尚離去的時候,見到編輯室的燈還亮著,讓前台幫忙訂工作餐,為加班的人免除後顧之憂,並囑咐不要忘了關水電,預防風險後,才驅車回家。

  半途中,扔在副駕駛上的手機響了,金尚撿過來一看,陌生號碼,毫不猶豫地掛斷。

  結果,對面似乎是和自己卯上了,一個勁地撥打,不耐煩的金尚直接將手機關機,才稍微消停點。

  都這個時候了,用從來沒見過的號碼找金尚的,估計也不是什么正經人。

  想想自己認識的人,一般打不通電話的時候,選擇是什麼?

  正常選擇,該打公司座機,或者聯繫老金吧!

  忙了這麼久,就想回家歇著的小金,這個時候誰都懶得搭理了。

  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家門,金尚意外地發現老金居然在家,回得挺早。

  「誒?老爹,今天沒有飯局?」

  正在客廳看電視的金時見門口玄關有了動靜,探過頭來答道:

  「我也不是天天如此,身體熬不住,得歇一歇。明天你就畢業了,我得去看看,照幾張相。」

  「哦!」

  金尚漫不經心地答道,

  「研究生畢業典禮和本科生畢業典禮混在一起,沒啥意思,三年前你不是看過一次嗎?」

  那一年,同樣是金尚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登台致辭。十分開心的老金拉著幾位老師參加謝師宴,硬是喝趴了。

  希望今年不會如此麻煩,需要小金將他抬回來吧。

  將外套掛好,正準備去洗漱一番的金尚,陡然被金時叫住了。

  「對了,你表姐有沒有給你打電話,我將你的號碼告訴她了,應該近期聯繫你的。」

  「表姐?」

  一頭霧水的金尚不自覺地反問著,旋即意識到老金指的是誰,

  「你是說,那個梅逢春?大彪叔那邊準備好了麼,我這邊還有事,走不開啊!今天下午剛去人才市場逛了一圈,累死人。」

  「提前聯繫一下嘛……」

  迎著金尚探尋的目光,金時不好意思地坦白道,

  「那個小姑娘,也很強勢的,我也拗不過,所以告訴她了。你放心,現在她可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女孩,不會像小時候那樣欺負你的。」

  「是嘛!」

  瞬間,金尚想起了回家路上的那一通奪命連環CALL,不由得對老金的稱讚充滿了懷疑。

  『估計就是她了吧,真是要命!』

  將手機打開,翻看著通話記錄,看到了二十幾個未接來電後,金尚再次按下了關機鍵。

  「她……是怎麼說的?」

  金時答道:


  「將你的那首《明月幾時有》的小樣交給她試唱後,似乎很驚訝,尤其是歌詞……」

  說到這,老金十分感興趣地問道:

  「那是不是按照古風詞牌韻腳寫的?」

  「對!正經的《水調歌頭》!」

  金尚坦然回答。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大部分膾炙人口的古詩詞,其實都是「詩歌」,既然是歌,肯定有韻有曲,有唱腔和節奏。

  這些「詩歌」,一部分起源自先秦的《詩》、《賦》、《離騷》等,一部分來自《漢樂府》以及地方民曲小調。所謂「詩詞歌賦」總是相提並論,都是有嚴謹格律的。

  今人讀古代詩歌,偶爾會感到彆扭拗口,並不是韻腳和格律出了問題,而是古今漢字的讀音有差異,各地方言的影響也不小。

  《水調》起源於隋唐,在兩宋發揚光大,不管是前世的「大慫」,還是今世的「大宋」,澶淵之盟往後的詩詞歌賦具體內容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但是詞牌名還是大同小異的,幾千年的文化慣性,不可小覷。

  很多古詩歌,隨著時間的推移,旋律與唱法漸漸失傳了。後人不斷研究,妄圖復原其中的真韻,可靠的成果也寥寥無幾。

  即便如此,也不妨礙現代人欣賞作詞人的精神與情感,暢想那一個個文化鼎盛的時代的美好圖景。

  「嗯!仔細想想,和課本上學到的那些《水調歌》對比一下,你的這一首《明月幾時有》,不僅不差,反而比幾百年前那些出名或者不出名的詞人所做的,還要優秀幾分。該不會,我家的小崽子真是什麼天才大文豪吧?藏的夠深吶,我這個住在一個屋檐下的父親都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本事。」

  有心人都不是瞎子,剛開始可能沒意識到,過後自然會明白,金尚拿出來的那首歌,到底哪一部分最優秀。

  「你不知道的多了。」

  「文抄」這種事,有必要的時候,偶爾做一做就好,沒啥實際好處的虛名,是福是禍還不好說,謹慎一點比較好。

  「我是無所謂,小逢春就很好奇了,小時候那個五音不全,唱歌跑調的小屁孩,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譜曲填詞都有模有樣,還時不時有精品問世。」

  「她是覺得自己的聲樂和作曲沒學到什麼名堂吧?」

  明明自己是專業的,準確地說,是未來的專業人士,居然被金尚這個小表弟給比下去了。

  「她的原話是,『明明是外行,神氣什麼?看我不打爆他的狗頭!』,總之,你好自為之。」

  老金關掉電視,自顧自地去廚房炒菜,留下讓人膽戰心驚的話。

  「她還不一定能入選,我只是給她一個試一試的機會而已。音樂學院就了不起了?藝術需要努力,更需要天賦,她那種……一看就不是玩音樂的料。」

  不是金尚有成見,而是梅逢春如此狂躁,兇巴巴的,明顯就不是靜下心來搞創作的性格,將來多半也就試著出幾首不溫不火的作品,連個水花都翻不起來,就此無聲無息,找個學校老老實實當音樂老師,就是她最好的出路了。

  「人是會變的,我就沒想到當年人小鬼大的你,還真有這麼大的本事。小逢春現在也是落落大方的好女孩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追到家裡送禮物表衷腸。你小舅都快煩死了,那些自認為有幾個臭錢,油頭粉面的公子哥,總是變著花樣地套近乎,惹人生厭……」


  「招蜂引蝶……」

  隨著金尚關上了盥洗室的門,正在洗菜的金時抬頭看了一眼,止不住嘆息著。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讓兒子和娘家人親近一下的機會,似乎很不順利的樣子。

  小時候根深蒂固的成見,確實太難改變了。

  正在此時,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金時擦了擦手,然後接通了電話。

  「喂,小逢春啊,有事嗎?」

  「沒接電話?可能是太忙了,沒看見,又或者手機沒電了吧!」

  「他?在家是在家,剛回來,在沖澡。」

  「約飯?以後吧,我已經在做飯了,明天早上要趕到學校,參加畢業典禮,得早點休息。」

  「真沒有故意不接電話,這幾天工作太多了,小尚也是早出晚歸,忙裡忙外。創業嘛,總是很辛苦的。」

  「知道了,我會跟他說的,你也保重。替我向你父親問好……」

  臉上掛著笑意,寒暄了幾句的老金,掛斷了電話之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嘴裡含糊地嘟囔了幾句,才繼續準備晚飯。

  與此同時,數公里外的央音某個音樂教室中,嘴角彎成不悅的弧度,臉色稍微有些不滿,長長的秀髮簡單地紮成馬尾甩在身後,右邊臉頰拖著鬢角,蓬鬆了空氣劉海遮住大半額頭,面容白淨秀美,隱隱約約透著一股英氣的女孩,將外漆磨損得有點厲害的老舊手機揣到兜里。

  「怎麼樣,小春春,有沒有約到你那個天才表弟?」

  「屁的天才,我才不信,肯定是從哪裡抄來的。」

  將親昵地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拍掉,梅逢春有些不耐煩地抱怨道,

  「沒成,我姑父說他太忙了,明天要參加畢業典禮,近幾天都沒空。」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如此才子,真想見見。我們大二才結束,他都研究生畢業了,還比我們小兩歲。幸好不是音樂學系,得讀五年本科……」

  說著的波波頭小胖妹略帶著憧憬吐了吐舌頭,

  「我家那幾個熊孩子,完全比不了。」

  「得了吧,好多年沒見,誰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對了,不管是詞還是曲,你可千萬別泄露出去了,我姑父說,這關係到一個十分重要的商業計劃,被別人知道了,很不好……」

  不重要,能拿出如此優秀的譜曲和曠世歌詞?沒有姑父金時在其中說項,這種好事壓根輪不到自己,連試唱的機會都不會有。

  「不就是賠錢嘛,你怕什麼,他是你家表弟誒,還真能將你怎麼樣?」

  「我家的情況,有點複雜,不好解釋太多!你給我認真一點,讓你來幫忙,不是讓你捅婁子的。」

  梅逢春輕輕敲了敲小胖妹的腦袋,對方裝作吃痛地縮了縮脖子。

  「知道了,我嘴巴最緊了。」

  梅逢春沒好氣地瞪了小胖妹一眼道: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信任是相互的,這首歌,還不一定是我的,所以得多多練習。要是出了紕漏,誰還敢找我?」

  「那咱們再試一遍?我感覺已經夠好了啊,到底還要怎樣?」

  「總覺得差了點意思,沒有唱出特色,不怎麼配得上詞曲的水準,我再找找感覺。對了,大鋼琴的存在感太強了,和我的嗓音似乎不搭,你改成弦樂合奏吧,再加入尼龍弦吉他和長笛試試效果。」


  「行行行,都聽你的!為表弟的事,咱們央音的才女可是操碎了心。」

  小胖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嫌棄,還是一絲不苟地按照梅逢春的要求調整配樂,然後一遍一遍地試唱著,夜幕落下,音樂教室的使用時間結束。

  華燈初上的時候,梅逢春帶著小胖妹在學校附近的小吃攤美美地消費了一頓,算是犒勞犒勞自己的小姐妹,才回到了附近租住的公寓。

  給自己倒了杯涼白開水,舒爽地喝下,潤了潤嗓子後,才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入目就是一款洗髮水GG,代言的正是一改往日小鮮肉,以敢作敢當的硬漢形象重新出現在公眾面前的戴義琴。

  以讓人瞠目結舌的速度翻紅的戴義琴,如今接通告接到手軟,收入也節節攀升,再不是那個落魄到為家計發愁的過氣偶像了。

  抄起遙控器,換了幾個台,沒看到什麼好節目的梅逢春,就準備小憩一會,電話又響了。

  趕忙將電視音量調小,才按下了接聽鍵。

  「喂,二伯啊……我好著呢!」

  「聯繫倒是聯繫了,就是沒說上話,小表弟很忙的樣子,電話打過去,沒接!」

  「姑父倒是很好說話,估計也是很為難的樣子。那個小屁孩,從小就倔,不給點顏色看看,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知道了知道了,要好好相處,不要鬧矛盾。只要小老弟識相,我就給他面子。」

  「你們是關心他還是關心我?我才是你的好侄女吧!要不是看在這首歌還不錯的份上,我才懶得下功夫……」

  「姑姑在邊上啊,讓她放心,不會打架的,我又不傻,現在動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掛了,有什麼進展我會通知的!」

  聽了一頓嘮叨的梅逢春,將電話丟在一邊,沒顧得上洗漱,徑直走進書房,來到書桌前,將自己這些年來「嘔心瀝血」創作的詞曲翻看了個遍,又對比了一下《明月幾時有》的譜曲和歌詞,不由得懊惱地抱著腦袋發出呢喃聲。

  「所謂的努力,在天才面前,就這麼可笑麼?我才是專業的啊,區區小表弟,居然……居然……」

  輸給誰,也不如輸給一個曾經打得服服帖帖的小老弟帶來的挫折感要強烈。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逐字逐句地輕輕吟唱著,梅逢春眼神迷離地自言自語道,

  「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悟,才能寫下這樣的詞句呢?」

  想想姑媽一家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大大咧咧的梅逢春也不由得搖頭嘆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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