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朝著老師所指的方向走去,心中有些忐忑,有些期待,自小爺爺就看得緊,所住的地方比較偏僻,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同齡人。
他很想有自己的玩伴,又怕自己的樣子會被同學嫌棄。
學校不算很大,看上去有些破舊,卻打理的頗為整潔,學校一共三層樓,對應三個年級,小班則是在一樓。
晚風有些緊張,慢慢推開教室的大門,門內很空曠,一張講台和一架鋼琴,其他就是幾十張小椅子。
教室里已經有一些小朋友,他們聚集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也有哭鬧,吵著要回家的。
大家見到有新的同學走進來,不約而同的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晚風被大家的目光給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晚風一個眼睛戴著眼罩,小朋友都被他的樣子吸引,紛紛圍了上來。
其中一個小胖子,走到了近前,可能因為吃的比較好,體格子大的出奇,比晚風大了整整一圈,晚風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你為啥戴個眼罩?你是獨眼龍嘛?就和前幾天跳河的那個大叔一樣,一個眼睛是瞎的嘛?」
熊孩子話還沒說完就要上前,作勢要拽掉晚風的眼罩。
「沈樺非,你又欺負人!」
一個模樣可愛,兩個眼睛格外明亮的短髮女孩張開雙手護在晚風身前。
「你好,我不是獨眼龍,我只是眼睛磕傷了,我爺爺才讓我戴個眼罩。」
晚風依舊很有禮貌的和熊孩子打著招呼,並按照爺爺教的,為自己的眼睛做出合理的解釋。
沈樺非才不管這麼多,要不然怎麼叫熊孩子。
「沈筱,你給我讓開!是不是獨眼龍,我看一眼就知道!」
沈樺非一把將她拉開,力道之大,沈筱跌坐在地上,哭泣起來,顯然是弄疼了。
晚風見狀上前想將沈筱扶起,還未等他彎腰,沈樺非的手已經伸過來,一把扯掉眼罩。
沈樺非面露恐懼,驚慌的退後幾步,其他小朋友也是紛紛後退。
跌坐在地上的沈筱停止了哭泣,驚恐的看著他。
他的右眼沒有眼白,純黑色的眸子,顯得格外瘮人。
「妖怪啊!」
不知道是哪個小朋友喊了一聲,大家逃似的往教室外跑去。
晚風見狀委屈至極,眼眶含淚,想要和大家解釋,伸出的手停在空中,卻沒有任何一人停留。
沈筱呆坐在地上,晚風上前想要將她扶起,他剛伸出手,對方害怕的往後挪。
「啪嗒,啪嗒!」
此刻的教室顯的極其安靜,只有眼淚滴落的聲音,以及模糊的腳尖。
晚風不明白,只是一個眼睛比較怪異,為什麼同學這麼害怕他。
他想逃離這裡,他此刻無比想念那個只有爺爺和自己的家。
突然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稚嫩的小手,手裡握著的正是他的眼罩。
「對不起,我沒有覺得你是妖怪,我只是,我……」
這隻手的主人正是沈筱,她雖然害怕,但是看見晚風哭的很傷心,她覺得他很可憐,不由自主的就上前安慰。
晚風擦擦眼淚,笑容可掬的說道
「沒關係。」
教室外偷偷看著裡面的小朋友,也是覺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對,走了進來。
再次圍在晚風的身邊,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小孩子總是沒有理由的爭吵,又莫名其妙的和好。
沈樺非走到近前,拍了拍晚風的肩膀,不好意思的說道
「對不起,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的那隻眼睛這麼黑,一定傷的很嚴重吧?還看的見麼?」
「沈樺非,你能不能不要再說話了!你已經都給他弄哭了!」
小朋友之中有人站出來指責他,沈樺非撓頭撓耳的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請你吃糖!」
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糖,遞給晚風,此時他已經擦乾了眼淚,重新戴好眼罩。
「謝謝,這顆糖你還是留著吧,我也有一顆。」
說著從口袋摸出來村長爺爺給的糖,兩顆糖一模一樣。
「咦,你怎麼也有這顆糖,既然我們都有同樣的糖,那就代表我們是好朋友啦?你就不要生我的氣了!」
沈樺非笑嘻嘻的摟著他肩膀。
「嗯」
晚風弱弱的應答一聲。
「好耶,我們是好朋友啦!」
沈樺非顯的十分開心,晚風被他的模樣給逗笑了,其他小朋友見狀也是跟著笑起來。
操場的上的老師被教室里的吵鬧聲吸引,走進來,有些好奇的看著這些小朋友。
「各位小朋友,發生什麼事啦?笑的這麼開心,能不能和老師講講?」
隨著小朋友你一言我一語,老師聽了個大概。
「這件事是沈樺非的不對,好在他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對晚風道了歉,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
聽到老師這麼說,沈樺非在一旁瘋狂點頭回應。
「好了,大家每個人拿一把椅子並排坐在老師面前,老師點到名字的,就到前面來自我介紹。」
晚風的座位被沈筱和沈樺非,夾在中間,二人非要和晚風坐在一起。
「大家好,我叫晚風,我沒有姓,我爺爺說我的姓等我長大了,需要自己去找。我今年5歲了,喜歡的東西是我爺爺,希望大家能和我做朋友,謝謝!」
沈自在和老師已經說過這個事情,老師並沒有表現的很意外,而是拍了拍手說道。
「晚風小朋友,介紹的很好,只是老師要糾正一點,爺爺是喜歡的人,而不是喜歡的東西哦。」
在小朋友們的眼裡看來,晚風沒有姓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反而有一種神秘的感覺,大家都鼓著掌,表示對晚風的好感。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要放學了,晚風和同學排著長隊,來到幼兒園門口,晚風遠遠的就看到爺爺在人群中等候。
晚風在原地不停的跳起來,揮著手。
「爺爺,我在這!」
沈自在走過來,牽起他的手,寵溺的摸摸他腦袋,小孩子的心思往往都寫在臉上。
「怎麼了?晚風,今天在幼兒園發生了什麼麼?」
晚風將今天發生的事和爺爺說了一遍。
「爺爺,我……」
沈自在見他有些扭捏,好像還有話沒有說完。
「還有其他的事麼?」,沈自在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
「爺爺,我眼罩掉下來的時候,我看見沈樺非的肩膀上坐著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人,不停的滴著水,地上也有不少水漬,明明是個大人,卻坐在沈樺非的身上,但沈樺非好像一點感覺沒有,我戴上眼罩之後就看不見了,連那些水漬也沒有了。」
沈自在神情有些嚴肅,看著晚風,語氣略顯著急。
「晚風,沈樺非是哪一個,你指給爺爺看看!」
晚風指出人群中的沈樺非,沈自在嘴裡不停的說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