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魔偶襲擊
「咚。
一杯咖啡被放在桌子上,濃郁的香味隨著熱氣擴散。
「阿普頓,你的咖啡。」
「謝謝。」
眼鏡男連忙接過來喝了一口,然後繼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給,齊克。」
紅衣女人維羅妮卡將另一杯咖啡遞給馬尾男。
馬尾男齊克接過咖啡,皺眉問:「還沒有找到那個女人?」
維羅妮卡搖搖頭:「沒有。森林已經排查過五遍了,布置在沙灘和淺海的感應器沒有被觸動過,工廠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過了。」
「肉腸生產車間呢?」
「找過了。」
「牢房?」
「也檢查過了。」
「島上還有我們沒掌握的地方嗎?密室?山洞,地牢?」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高,房間裡的人一時都不敢說話。
這座島上的布置,沒有人比馬尾男齊克更加清楚。
他們的監控遍布整個島上一一除了每個人的宿舍、衛生間還勉強保留著個人隱私以外,其他能通行的地方都在監控之下。
但是那麼一個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成年女性就這樣從島上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蹤跡簡直就像她突然出現一樣不可思議。
馬尾男齊克眯著眼晴,掃視周圍,聲音里仿佛摻著冰。
「總不會————是有人在給她偷偷提供幫助吧?嗯?」
他逐次看向周圍的人。
維羅妮卡,也是女人,而且有時還會同情島上的小孩,偷偷給他們塞幾顆糖。
眼鏡男阿普頓,又矮又胖,性格懦弱,沒有女人喜歡他---而且那個金髮女人蠢歸蠢,但長相真的不錯。
島上的其他人呢?是不是巫師派來的臥底嗎?或者被巫師用魔法給控制了?
聽說有一種迷情劑,能讓人愛的死去活來,甚至連自己的家人都能捨棄———
被他用懷疑的眼神盯著的人,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生怕下一刻就會被拉下去審問。
這個島上,有太多讓人生不如死的東西。
維羅妮卡連忙說:「其實我一直懷疑,那個女人真的還在島上嗎?」
迎著男人冰冷的目光,她硬著頭皮說:「也許她已經逃走了·-畢竟,巫師可以飛行,可以隱身,或者還能變成人魚,從海中離開—」
齊克目光閃動地盯著她,維羅妮卡的額頭漸漸冒出了一層冷汗。
眼鏡男阿普頓忽然看見監控中幾個攝像頭的畫面迷糊了一下,他忍不住湊近腦袋看了看,畫面很快又恢復了。
可能攝像頭被鳥給晃了一下吧?
他又查看了感應器傳遞的信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有幾個地方的信號比平時要高一些.大概高了百分之十左右—
他張了張嘴想說話,但是察覺到身後緊張的氣氛,阿普頓又明智地把嘴閉上了。
如果齊克檢查以後發現一切正常,那麼倒霉的就是謊報軍情的自己了。
齊克沒注意到欲言又止的阿普頓,他皺眉說:「那你怎麼解釋友人帳上的消息?」
聞言,維羅妮卡就知道他跟自己有相同的猜測,她鬆了口氣,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空白的紙。
「友人帳一一這畢竟是巫師的發明,上面控制的那些鍊金術士仿製的產品雖然跟正品十分相似,但並不是完全相同。」
「萬一上面藏的手腳已經被發現了呢?那麼她發送的消息,就完完全全是在戲要我們了。」
「讓我們以為她還在島上,把搜查的力量集中起來,反而給她製造了逃脫的機會—」
維羅妮卡聲音柔和,笑容嫵媚,阿普頓不自覺地透過屏幕的反射,欣賞後面維羅妮卡凹凸有致的身材。
看著看著,他忽然覺得視線餘光看到什麼東西動了一下,阿普頓警了一眼-
一原來是一隻狸花貓在撥弄攝像頭。
是貓啊!
阿普頓放心地移開視線,又看了兩秒鐘,心臟猛地一跳,像是腳下忽然踩空了一樣。
一-島上只有維羅妮卡養了一隻白貓作為寵物,哪還有狸花貓?
他豁然轉頭,屏幕中已經失去了狸花貓的身影,阿普頓又連忙調出那附近區域的所有攝像頭,
終於再次找到了狸花貓的身影。
那隻貓竟然站在配電箱前面,不知怎麼打開了蓋子,衝著電纜線揚起了軟乎乎的爪子。
毛線球一樣大的小貓站在高大的配電箱裡,衝著比它尾巴還要粗的電纜線張牙舞爪,這個場面原本應該是可愛的,但阿普頓心中全都是不好的預感。
他忍不住叫了一聲:「住手一—」
房間裡的人全都朝他看過來,不明白他在喊什麼。
齊克又沒有對維羅妮卡動手,甚至兩人終於開始喝咖啡了。
但屏幕中的狸花貓自然什麼也沒有聽到,它從容地揮了下爪子,一道寒光閃過一一粗壯的電纜線斷成了兩截,切面十分平滑。
畫面陡然一黑。
阿普頓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能理解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周圍的大屏幕上,二三十個監控畫面依次變黑,簡直像是多了一片馬賽克一樣。
「發生了什麼?」
齊克等人大吃一驚。
回應他們的,是更多的屏幕突然全都變成漆黑一片,只剩下少數幾個還在堅持工作。
小島上,大片大片的區域失去了燈光,原本轟鳴的機器停止了運轉,遍布整個區域、一直運轉的傳送帶也停了下來。
一個原本面色晦暗的男孩眼中忽然爆發出希望的光芒,他發出鳴鳴鳴的聲音,拼命掙紮起來,
卻被束縛帶牢牢地固定在床上。
旁邊幾個穿著手術防護服的人面面相。
「怎麼回事?」
「停電了?」
「稍等一下,也許是設備維修。」
幾人聲音沒什麼起伏地說著,像是完全沒看到病床上鳴鳴流淚的男孩。
幾分鐘後,備用的發電機運轉起來,房間裡重新響起金屬器械碰撞的聲音。
另一個房間裡,海莉抬頭看了看重新變亮的電燈,瞳孔仿佛被刺到似的縮了一下,她忙抬起小手遮住眼睛。
在她旁邊,坐著一個胖乎乎的女人,她笑著說:「可能是電路連接不太穩定———-不用管這個,
我們繼續看書好嗎?」
海莉小聲問:「看完以後,我可以回去嗎?」
胖女人奇怪地問:「回去做什麼呢?你喜歡牢房嗎?」
「不喜歡。」海莉搖搖頭,又說:「但是梅貝爾還在等我呢!『
胖女人摸了摸她細軟的頭髮,說:「梅貝爾有梅貝爾的使命,你也有你的歸宿,要聽話哦,海莉。」
海莉身體微微抖了一下,她一言不發地低下頭。
胖女人讚揚道:「乖孩子。」
兩人安靜地坐了一陣,房間裡只有翻書的聲音。
海莉很渴,但是她抬頭看了看女人,不敢提出喝水的要求。
她再次低下頭。
手中的繪本是小紅帽被大灰狼吃掉、又被獵人解救的故事。
繪本的角落裡,有人用鉛筆寫下了一個小小的、模糊的名字。
【薩拉赫】。
海莉記得那個奇怪的孩子,膚色很黑,在她們斜對面的房間裡。
他有時會唱誰也聽不懂的歌,有時會用腳的英語,跟他們描述各種草原上的動物,還有他為了取水跟其他小孩打架的故事。
聽起來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他在一個多月前,也被帶到這個地方看書嗎?
忽然,這間閱覽室的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綠色衣服的女人站在門口。
「帶她進來。」
她說。
海莉被胖女人拉著手站起來,她茫然地回過頭,看到繪本里的小紅帽被獵人帶著,開心地跟祖母團聚。
走廊的風帶動書頁,呼啦一聲,變成小紅帽被大灰狼一口吞掉的畫面。
此刻,島上大部分區域其實都已經陷入了混亂。
無數奇奇怪怪的動物忽然冒了出來,它們有著可愛的外形,以及與外形並不相符的鋒利爪牙。
輕輕一揮,那麼粗的電纜和鐵架都能被切斷,安裝在圍牆上的自動機關槍還沒來得及發威,就被切割得四分五裂。
一些像麻雀的飛鳥從高空俯衝下來,尖銳的喙像子彈一樣洞穿了人的大腿,拿著槍的衛兵紛紛倒在地上發出慘叫。
拿著劍的武士大踏步地向前衝鋒,宛如家政婦的女人揮著修枝剪把衛兵的胳膊敲斷,還有手臂長短的小人、甚至拳頭大小的人偶呼喊著衝鋒,力氣大到能把成年人拍飛。
最奇葩的是,跟著一起攻擊基地的竟然還有掃把和簸箕細長的掃把明明沒有人操縱,卻瘋狂地轉動著,把武器和人一起砸了出去。
簸箕像錘子一樣敲打著,打得士兵們抱頭鼠竄。
有人暫時沒有被攻擊到,果斷地拿起槍反擊,「砰砰砰」的槍聲接連不斷地響起。
被打斷了一條腿的小貓,依靠剩下的三條腿,依然能夠矯健地跳躍撲擊。
其餘的人或者物哪怕被子彈打中,也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只是稍一停頓就立刻繼續攻擊。
只有極少數會突然停止動作,撲通一聲倒下,再也沒有聲息。
「打頭!打這些怪物的頭!」
有人成功「擊殺」了一隻花豹,急忙把自己的經驗大聲分享給其他人。
努力不被狂轉的掃帚甩出去的士兵哭喊道:「這東西的頭在哪兒啊?你告訴我它在哪兒啊?」
掃帚頭上的那些細枝條怎麼看也不像是要害的樣子。
下一秒,士兵就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斜拋運動的弧線,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樣倒霉,大部分襲擊者都有「頭」這個軀體部分存在。
於是原本散亂的子彈立刻集中射向頭部,最前面的一個女僕腦袋幾乎被打成了篩子。
它面前的士兵露出喜悅的笑容,大聲喊道:「去死吧,怪物!」
隨後,他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擊,整個人幾乎被嵌到地里。
周圍一片寂靜。
在眾人驚恐的注視當中,無頭女僕伸手摸了摸自己只剩下一小半的腦袋,忽然開啟了狂暴模式,瘋狂地朝周圍的士兵開始攻擊。
眾人幾乎被嚇破了膽子,尖叫一聲,扔下槍就往後逃跑。
女僕怒吼著追了上去,然後就是各種奇形怪狀的襲擊者。
一群剛被放出來的獵犬迎面就看到無頭女僕狂奔而來,恐懼地鳴咽一聲,夾著尾巴轉身就跑,
一路留下「」的慘叫聲。
眾人根本顧不上反擊,只恨自己少生了兩條腿。
「喻島上的吩鳴聲忽然響了起來,
大家都知道,當這個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意味著島上開啟了強磁場,大部分人此時都會安靜地待在房間內,需要外出巡邏的人員也會穿著防輻射服。
眾人跑著跑著,忽然發現身後的喊殺聲少了許多。
他們遲疑地停下腳步,回過頭,就見剛才還不可一世的襲擊者們都倒在地上,如同破銅爛鐵,
只有少數幾個還能做出垂死掙扎的模樣。
士兵們證了一下,然後全都歡呼起來,還有人跳過去,踩在襲擊者身上蹦跳了兩下。
他們知道強磁場對自己的身體也有傷害,但那又怎麼樣?總比被怪物殺了強。
此時,趁著魔偶們分散了基地內的人手,已經潛入基地的維德和鄧布利多也聽到了那陣聲音。
他們一個扶著桌子,一個靠在牆上,咬緊牙關默默忍耐。
水泥牆和屏蔽服已經幫他們擋住了大部分傷害,但即使只剩下一點點影響,那種渾身包括內臟都猶如針刺的感覺也絕不好受。
維德看到校長的手臂也在微微顫抖,體貼地轉過視線。
跟魔力強大與否無關,甚至魔力越強,感知越敏銳,此時反而越不好受。
他們甚至無法使用鐵甲咒或者障礙咒一類的咒語去抵抗一一所有離開身體的魔力都會被擾亂。
兩三秒鐘後,鳴聲終於停止。
又過了好一會兒,維德才勉強站穩,此時冷汗已經濕透了他的後背。
「真厲害啊!」他忍不住說,解開屏蔽服說:「機器冷卻至少需要半個小時,這是我們的機會。」
「不要脫掉斗篷。」鄧布利多阻止了他的動作,說:「也許他們還有類似的武器。」
「」.—是。」維德重新披好防護服,然後忽然問:「教授,您覺得—我們還需要對這些人留手嗎?」
在他身旁的桌子上,是一張張血淋淋的照片。